“確實是個聰明人。”武勛侯沒吝嗇夸贊。
“御史嚴直頑固迂腐,我甚不喜,你有什么好的建議?”
楊束搖搖頭,“我來永陵的時日太短,對此地的情況,了解甚少,現階段,給不出有用的建議。”
“侯爺若不急,給我兩日時間,我必讓你滿意。”
“兩日?”武勛侯掀起眼皮,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劃過盞沿。
“是,兩日。”
楊束迎上武勛侯的視線,面容雖凝重,但沒有退卻之色。
“去吧。”武勛侯茶蓋落了下去。
楊束行了一禮,隨長隨離開。
直到出了武勛侯府,楊束繃著的嘴角才放松下來。
他在劉庭岳面前,想來演的不錯,一個被仇恨裹著,自折脊背,甘愿為權貴走狗的聰明人。
就劉庭岳的反應看,他信了。
和楊束猜的一樣,規規矩矩的聰明人,劉庭岳是不喜歡的。
把事辦好,重結果,不在意過程的聰明人,才合他的心意。
御史嚴直,在世人眼里,是正義的一面,把他解決了,哪怕自己想回頭,也回不去。
只能一條道走到黑,為武勛侯府效命。
上來就試能力,還上穿琵琶骨的鐵鏈,劉庭岳對他的期待值很高啊。
事情要辦的漂亮,他將在武勛侯府直接站穩腳跟。
“公子。”老王快走兩步,到楊束身邊。
“不早了,回去吃飯。”楊束率先邁步。
飯菜就用爐子溫著,見楊束回來,桂文立馬端上桌。
“公子。”桂文給楊束盛湯,“那老東西沒欺負你吧?”
楊束扒了一口飯,“我與武勛侯,是一見如故。”
“不要挑破關系。”
桂文直吸涼氣,咬住了自己的食指,“公子,你切莫受其蒙騙,糟老頭子,不是好人啊!”
“胡說!”
“我不信!”
“武勛侯他是頂頂的大好人!”楊束鼓著腮幫子,為劉庭岳爭辯。
將來,他會把齊國雙手捧給自己。
怎么不是好人!
“公子?”桂文揉搓眼睛。
老王拍了他一腦瓜子,“你應該懷疑自己聽錯了,揉什么眼,掏耳朵才是。”
“這是重點嗎?”桂文覷老王。
老王覷回去,“揉眼睛,說明懷疑我保護不力,帶回來個假貨。”
“難道不像?”桂文瞪。
“公子,他說你是假的。”老王扭頭就打小報告。
“不堪為友!”桂文大罵。
“公子,他胡說!他就是嫉妒!嫉妒我得公子的喜愛。”
“公子,你不能上當啊!”桂文悲聲喊。
楊束放下碗筷,活動了下肩膀。
“公子!”
“不!不要啊!!!”
“啊!!!!!!”桂文捂著嘴痛呼。
楊束眼角抽搐,忍了又忍,他脫下鞋,對著桂文的屁股一頓抽。
老王在一旁,欲言又止。
“內疚了?”楊束拍了拍手。
老王指著桂文,指頭直顫動,“公子,這犢子說你是假貨,你怎么還獎勵他!”
“啥?”楊束眼睛瞪大了。
“你看蚊子的表情,一臉享受。”
桂文摸著屁股,輕聲嗷嗷叫,一聽這話,怒了,“你是不是想單挑!”
“老子不怕你!”桂文梗著脖子。
“收著點力,夜深了,動靜別鬧太大。”楊束擺擺手,示意老王把人帶走。
“公子!”
桂文抱住楊束的腿,“小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落在這蠻子手里,哪還有活路。”
“不你要單挑的?”楊束斜桂文。
“這不是輸人不輸陣嘛。”
“出息。”楊束動了動腿,示意桂文撒開。
“我出去那會,梁立敬有派人過來?”
桂文搖頭,“就一個小廝擱外面張望,瞧見我,逃命似的跑了。”
楊束嘴角扯起嘲諷的弧度,“拿梁榮實泄了火,果然是不沖動了。”
“公子,梁宏朗明天會不會找麻煩?”老王收斂了打鬧的表情。
“抱上大腿前,他再想收拾我們,也只能忍著。”
“畢竟正面剛,打不過啊。”楊束倒了杯茶。
“明天去梁立敬那說一聲,東廂房的飯菜里要發現砒霜等毒藥,我塞他們爺孫嘴里去。”
飲了口茶,楊束起了身,陪蟬蟬說了一會話,他去了書房。
這一晚,楊束沒去找鄭嵐。
暗處的眼睛比之前要多,不能再隨意行事了。
子時,書房的燈才熄滅。
躺在床上,楊束開始回想進武勛侯府后的每一個動作。
確定沒露破綻,楊束閉上眼。
清晨,洗漱完,楊束就出了宅子,連早飯都沒吃。
梁姣姣看著房門口的仆婦,一張俏麗的臉極其難看。
“二小姐,這是太爺的意思。”
仆婦堵著門,不讓梁姣姣走。
梁姣姣指甲陷進肉里,下唇上的血殷紅。
“我要見爺爺。”梁姣姣努力壓著怒氣,讓仆婦去正房說一聲。
“這個點,太爺剛起,二小姐先在屋里待半個時辰,等那邊閑下來了,我們再去請示。”
“二小姐!”
見梁姣姣用銀簪抵脖子,仆婦驚呼。
“就現在!”梁姣姣聲色俱厲。
“二小姐,你先放下,別傷了自己。”仆婦勸。
“我去!我去!”
看血線順著脖子蔓延,右邊胖一些的仆婦連聲道。
“你往后退幾步。”梁姣姣盯著剩下的那個仆婦。
“二小姐,你這是干什么啊!惹惱太爺,你豈有好果子吃!”仆婦瞧著那根染血的簪子,腳跺了又跺。
梁姣姣不說話,靜靜等著。
她一直以為爺爺對她是有幾分慈愛的,但今日,梁姣姣不確定了。
她沒犯錯,損害家族利益,為何把她關起來?
梁姣姣心里有猜測,但她下意識逃避。
若是因為柳眠的那幾句話,她算什么?
一個巴結權貴的玩意兒?
梁姣姣手指越發用力,掌心一片濕潤。
梁立敬來的很快,見梁姣姣拿銀簪抵著脖子,他臉上立馬浮起惱色,“姣姣!你這是做什么!”
“還不放下!”
梁姣姣看著梁立敬,眼神悲戚,“大哥疼愛我,所以見不得我傷害自己。”
“爺爺你呢,你是疼愛我嗎?還是怕少了一個正當齡的梁家女做橋梁,攀附權貴?”
“誰在你面前胡說八道的。”梁立敬又急又氣,“小輩里,我最喜愛的就是你,如何會把你當貨物賣出去。”
“是嗎?”梁姣姣扯唇笑,“那姣姣犯了什么錯,爺爺要讓仆婦看著我,連房門都不許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