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玩弄招數,簡直是不知死活!
以他如今的位置,哪里還會在意事實是怎么樣的,哪怕殺的是蔣興邦,誤傷到武城,蔣文郡也必須血償。
若他沒猜對指使之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蔣文郡為朋友做點犧牲,想來是非常樂意的。
楊束眼底暗潮翻涌。
他努力至今,就是為了抽死這些逼崽子!
他們拳頭大的時候,肆意妄為。
現在,他拳頭比他們大。
受不住也給他受著!
“臣這就去安排。”方壯肅然道。
楊束目視前方,身上盡是帝王威嚴,“全速前進,兩日內,抵達桐郡。”
“是!”
眾人齊聲應。
馬蹄卷起塵土,從山林穿出去。
馬蹄聲在山谷間回蕩,久久才止。
“居然沒死。”
蔣文郡捏緊茶杯,眼神如毒蛇般陰狠。
“武城真中了箭?”蔣文郡看向親隨。
“二公子,箭矢穿進他肩胛骨,若不是他反應快,絕對射在心口。”親隨回道。
蔣文郡氣息重了重,透著不愉,“這賤命就是硬!”
“二公子,東顧先生來了。”門外的侍衛朝里道。
蔣文郡壓下怒氣,走兩步去迎老者。
“先生。”蔣文郡喚了聲,一派溫潤。
“二公子可是動手了?”老者看著蔣文郡,面上有一分嚴厲。
蔣文郡笑了笑,“先生的話,我句句牢記,伏擊的人,并非蔣興邦。”
“那是誰?”老者追問。
“護送將興邦的秦王衛,身份低賤的很,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關注。”蔣文郡隨口道。
老者面色稍緩,但神情還是繃著的,“二公子,秦王衛雖不算大人物,但到底是秦帝的親衛,這種時刻,不宜挑釁他們。”
“先生,非我沖動,只一個侍衛,也敢往我頭上爬。”
“不殺他,文郡難泄心頭之恨。”蔣文郡摩梭腰間的玉,眼底殺意翻滾。
他在蔣家,雖被蔣興邦壓著,但何時受過那等屈辱。
武城,必須死!
“二公子,成大事者,需能忍。”
“文郡謹記先生教誨。”蔣文郡朝老者行了一禮。
在老者面前,蔣文郡再惱火,也會收斂自己的脾氣。
他的大業,離不開東顧先生的幫助。
老者離開后,蔣文郡看著晃動的帳門,眸子明滅變化。
再下手,就太明顯了。
算他命大!
蔣文郡閉上眼,把不甘和憤恨壓下去。
“二公子,武城不是一般的秦王衛,秦帝那邊……”親信看了看蔣文郡,小心翼翼開口。
蔣文郡冷嗤,“一個小校尉,有什么不一般?齊國勢力雜亂,各方蠢蠢欲動,都盼著旁人死,武城護送蔣興邦,路上遭遇劫殺,是稀奇的事?”
“秦國還沒統一天下,在別人的地盤,受點傷,他楊束又能如何?”
“派過去的都是死士,楊束就是懷疑到我身上,又能拿我怎么樣?”
“這里,不是他的秦國。”
蔣文郡聲音很淡,掃了眼親信,對他畏懼的態度,十分不快。
親信忙認錯,“屬下多慮了。”
“下去吧。”
蔣文郡轉過身,朝案桌走。
他初露鋒芒時,楊束還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人見人厭,連未婚妻都嫌棄他。
從不曾放在眼里的人,卻登上了帝位,更是給齊國造成了威脅。
蔣文郡握住椅子,手背上青色的筋突起,如泥鰍般,心里是又嫉妒又羨慕。
為何做成這一切的不是他!
不管從哪方面,他都碾壓楊束啊!
蔣文郡的眸子越來越幽深,想到什么,他勾起嘴角,一時的勝利罷了,冢先生可是明白告訴他,天命在他身上。
不管局勢怎么變,最后都會由他結束亂局,一統七國!
蔣文郡低下頭,壓制從心里蔓延出來的笑容。
蔣興邦會死,秦國也會滅。
這天下,終將是他的。
他的!
百里外,密衛拆開信,看完后,他朝空中發出了布谷鳥的叫聲。
約莫半刻鐘,數只鴿子從山林里飛了出去。
俶縣客棧,蔣興邦看著昏迷的武城,舌頭不自覺的舔向嘴唇,這個時候,他只要過去,稍稍使勁,就能弄死武城。
蔣興邦手不自禁的動了起來,但很快,他清醒了。
屋里除了他,還有秦王衛。
他能不能弄死武城不知道,但秦王衛肯定能弄死他。
“所幸武哥身上有皇上給的解毒的藥,要不然……”秦王衛心有余悸。
“你們說是誰干的?”
另一個秦王衛遠了兩步,問出聲。
“肯定是齊國的人。”
“你這不是廢話。”
聊了兩句,秦王衛把目光落在蔣興邦身上。
“看、看我干嘛。”被眾人盯著,蔣興邦聲音都哆嗦了,“我同外界就沒有聯系。”
“不是我!”
“要為了這么個廢物賠上武哥,那真是虧大了。”秦王衛提起蔣興邦,把他扔遠了點。
這慫包樣,看著就讓人來氣。
“消息已經傳到了皇上那,以皇上的英明,定知道行兇之人,武哥的傷,不會白受。”
蔣興邦聽著這些話,眼里閃過輕蔑,武城不過是楊束養的一條狗,哪值得費心。
他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耽擱不少時間了,明早便出發吧。”蔣興邦等眾人說完,開口道。
“出發?”
秦王衛拿臟布塞了蔣興邦的嘴。
武哥還在昏迷狀態,怎么走?
這玩意以為護送他回家,是什么必要緊急任務呢。
皇上發的話,可是不死就行。
“再多話。”秦王衛刀貼上蔣興邦的脖子,用力壓了壓。
蔣興邦怒意瞬間沒了,瞳孔里全是恐懼。
秦王衛撇撇嘴,一手刃給蔣興邦打暈了。
真是走遠了,就忘了疼。
夜色深沉,微弱的月光下,數道黑影在樹木間穿梭。
他們速度極快,影子在地面幾乎沒有停留。
看到前方的帳篷,他們腳步放緩了。
一陣風吹過,林子里只有樹葉在枝頭晃動的聲音。
夜十分靜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巡視的衛兵張嘴打了個哈欠,往周圍看了看,他們轉身回走。
帳篷里已經沒了光亮。
地上的火堆,只有絲絲煙還在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