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這次給的不但是個拙劣仿品，還是個一次性的拙劣仿品。
看清了系統頁面上法器說明的易硯之悵然扶額——唯一還算好消息的，便是這仿品的質量還可以，起碼能抵擋一次九品元嬰的攻擊，至少還夠她用上一陣。
不像那幾個倒霉丹方和那卷該死的功法目錄，到手就廢。
幼童想著禁不住又重重嘆了口氣，就手熄了案上燭燈，那本《玄靈界靈植靈獸名錄大全》尚未兌換到位，但她這會已然沒了再扒拉系統獎勵的興致。
——她怕被氣到折壽。
以后果然還是要找個機會，把造出系統的那家伙狠狠揍上一頓。
易硯之如是想著，一面昏沉沉睡了過去，次日一早，各峰首座及長老們前來認領自家新入門的弟子，幼童亦隨著眾人踏上了飛往內門的靈鶴。
“看到前面那座綠油油的山了嗎？那里就是岐凰峰。”靈鶴背上，謝鶴川彎著眼睛，笑瞇瞇伸手指向前頭某座種滿了梧桐的山峰，語調是說不出的輕松。
劍宗內門慣來禁空，尋常人不可在山內御劍飛行，似謝鶴川這樣的大能修士們雖能踏空行走，但為了照顧今日這些才入門的小蘿卜頭們的心情，他特意跟著孩子們一起乘了靈鶴。
“哇——”擠在靈鶴身上的孩童們望著那無盡連綿的蔥郁蒼山，不由齊齊亮了眼睛，仙鶴載著他們自云巔穿過，眨眼便鉆入那派迷蒙山嵐。
杵在謝鶴川身側的易硯之緩緩瞇了眼，她倒不似那些小蘿卜頭們那般激動興奮，她只覺眼前的那座岐凰峰，處處寫著與周圍格格不入。
盛夏時節的山林雖也翠著，可其他山峰看起來，卻并無一個能似岐凰峰這樣格外綠得奪目。
——就連不遠處的青崖谷也都沒綠成這樣，那群學醫煉藥的還天天往谷里種各式稀奇古怪的靈植呢。
瞧著不像是天然形成，也不像是受什么陣法與結界影響。
幼童無聲咂了咂嘴，遂伸手扯了扯劍修的衣袖：“山上為什么要種這么多梧桐？”
——遠著看，除了梧桐，那山頂上幾乎就沒有別的植被了。
謝鶴川應聲低頭，嬉皮笑臉地咧了嘴：“小硯之，你猜猜？”
“我哪知道。”易硯之聞言撇嘴，但話雖這么說，腦子里卻已先她嘴巴一步，默默扒拉起岐凰峰與其他幾處的不同，少頃思索著挑了把眉頭，“棲凰峰？”
謝鶴川面上的笑容愈甚：“對咯——”
“所以岐凰峰上真有神獸鳳凰？”幼童糾結蹙眉，她怎么記著從前隱約聽爹娘說過，玄靈界內已有上千年沒出現過神獸了。
——神獸不是早就銷聲匿跡了嗎？
“準確來說，是當初建立岐凰峰的那位，就是神獸鳳凰。”謝鶴川搓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不過祖師她老人家早在幾千年前便飛升了，峰上只留了她一道投影，改天我帶你去拜會她老人家一下。”
“這樣啊，好。”易硯之佯裝乖巧地點了點頭，心下則靜靜盤算起改日要如何從這位飛升多時了的岐凰峰老祖口中，多套出點有用的消息來。
謝鶴川見她暫時像是沒什么問題了，連忙拍手引起了余下幾個小蘿卜頭們的注意，順帶簡要說了下今后的安排。
“往后除了內門統一教授的劍術大課，其余時間你們都要在這峰上修行——今日就先不給你們排課程了，等下落地收拾好房子后，你們可以先隨著峰上的師兄師姐們四處轉轉，熟悉下環境。”
“詳細課表，晚些我會遣小方給你們送去，咱們明兒再開始正式修行——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首座。”孩子們齊聲應著，易硯之卻又突然從他那話里聽到了新東西：“老謝老謝，小方又是誰呀？”
“是我的師兄嗎？”
“不。”謝鶴川搖頭，順帶伸手掏了掏耳朵，“他是我名下的記名弟子，按輩分應該喊你師姐。”
——親傳弟子無論年紀大小與入門早晚，都是師兄師姐，記名弟子次之，普通弟子最末。
“？好家伙，我還以為是師兄，鬧了半天是師弟……那便宜師父，這位方師弟今年多大？”易硯之扯扯唇角，這會她無端覺著有些微妙。
“三十多……還是四十來著。”謝鶴川撓頭，目露嫌棄，“忘了，反正老大不小了還在金丹期打轉兒，每次訓他都是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嘖。”
……大了她快三十歲的師弟，這感覺果然很微妙！
幼童腳底一個踉蹌，險些真從靈鶴背上滑下去，好在她眼疾手快，當即一把薅住了鶴毛并借力盤膝坐上了鳥背，這才免去了一場無妄之災。
就是那靈鶴差點被她薅成斑禿。
易硯之低頭為靈鶴默哀了幾息，一邊悄悄扔掉了指縫里夾著的鶴毛，謝鶴川見狀垮了面皮：“瞧你這大驚小怪的樣子，至于嗎？”
幼童呲著牙反問：“你說呢？”
謝鶴川想起自家那就比他大了三十歲的老子，猛然陷入短暫的沉默。
“害……那你要是知道你還有個五十歲的師妹和快七十的師弟，心情豈不是要更復雜？”謝鶴川說著眼神一飄。
易硯之嘴角微抽：“我難道就不能擁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師兄或師姐嗎？”——別搞那么多幺蛾砸！
“那必不能夠。”劍修微笑。
“？”幼童擰眉，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有那么點不夠用了。
“因為你是我收的第一個親傳弟子，就算以后我還收了別人，你也是大師姐呀。”謝鶴川無辜攤手——他又不能憑空給這崽子變出個師兄師姐來！
“不是，等會，老謝。”易硯之悚然瞠目，“你在岐凰峰上當了這么多年的首座，居然沒收過正經徒弟！”
“？哪么多年了！一共也才幾十年。”謝鶴川抵死狡辯，“最多六十年！”
易硯之的眼睛瞪得越發厲害了：“六十年還短嗎？”
“這不能怪我。”謝鶴川拼命推鍋，“要怪就怪咱們岐凰峰的收徒傳統——收徒得收天賦不弱于自己并且合眼緣的！”
“那幾個崽子要么天賦不夠，要么人太正經——當個記名弟子就很勉強了，親傳那是萬萬不能的！”
“？那這么說……”易硯之面露狐疑，“你收我當親傳的原因是？”
“好兄弟，那必然——”謝鶴川果斷豎起一根拇指。
“我敬你是個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