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
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李老有隨身帶香爐、隨時隨地給人來一上炷的狗嗶——習慣!
早知如此……當初在那個倒霉仙舟上,她就不該搭理姜姑娘!
現在好了……有這么個渡劫大能時不時在背后給她偷著上香……她這缺德一路眼見著變得越發艱難了啊喂!!
可惡,想鬧。
還想哭!
易硯之趴在桌邊,噠噠抬指敲了桌面,惆悵半晌,方才蔫了吧唧地摸出紙筆,重新復盤起當前的各式已知條件來。
首先,玄靈界的通天路確實出了問題,并且這問題極有可能存在數千乃至上萬年了。
其次,不管是修仙還是修魔,一直以來都有一部分人在致力于解決此事,他們私下里可能存在某種約定,或是某種計劃,就像是明面上仙門與世家之間存在著的那些約定一樣。
再次,跨過所謂的“飛升規則”成功飛升,極有可能就是解決那問題的方法之一。
最后,因為姜姑娘的存在,清河府的人迫切希望該問題能在三個甲子內被解決。
嗯……
也就是說,由于某種未知原因,姜姑娘必須要在三個甲子的時間內繞過“規則”飛升,否則她本人將會遇到能威脅到她性命的危險。
同時姜姑娘自己本身不具有打破“規則”直接飛升的能力,且該危險是清河府憑門下的勢力都解決不了的。
那么,這種危險……要么源于天定的命數,要么就是來源于某些超越玄靈界的存在。
易硯之低頭凝視著紙上的那兩行小字,少頃提筆重重圈下了“命數”二字。
——從姜姑娘和李老的表現中看,她還是覺著那危險來源于命數的可能性更大。
姜姑娘的天賦是很不錯,但應該還沒好到足以令超越玄靈界的存在,都對她生出興趣的地步,否則清河府肯定要將她好生藏在府中,根本不會放心大膽地放她來劍宗的。
另外……玄靈界的通天路雖然出了問題,卻并沒有盡斷,每隔百年還是會有不少渡劫巔峰的大能修士飛升成功。
但相對而言,因無法飛升而被迫轉入大乘期的修士顯然遠多于飛升成仙了的那些。
那這樣的話……
易硯之閑著的指頭不住叩擊了桌面,良久后她扭頭看向窗邊舔著毛的肥貓:“大黃。”
“喵?”大黃下意識喵了一聲,隨即它反應過來這屋里只剩下它與宿主兩個,連忙切換了人言,“在呢宿主。”
“怎么了?”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易硯之蹙眉,“姜姑娘極有可能身懷秋水靈瞳,或是天生的通明道體。”
“對。”肥貓點頭,“您有什么問題嗎?”
“我在想……”易硯之按著那張宣紙,緩慢地拖長了聲調,“一個人有沒有可能身上同時具有這兩種體質?”
“如果可以的話,這又會造成些什么樣的后果?”
“同時擁有秋水靈瞳和通明道體……這事我還真不大清楚。”大黃撓頭,順爪啪嗒出系統頁面,“不過宿主您別急哈,我馬上給您查查。”
“同時擁有靈瞳和道體……啊有了。”
“宿主,玄靈界曾經確實出現過秋水靈瞳與通明道體同時匯聚在同一人身上的先例。”肥貓拍著系統頁面嗷嗷叫喚,“這樣的人往往天賦極佳,但因為靈瞳的出現突破了通靈道體的限制,令原本只能看到天機卻不能點破天機的修士,擁有了在一定程度上點破天機甚至篡改天機的能力!”
“同樣的,因為通明道體的存在,秋水靈瞳的破虛破妄效果也被大幅度提升了,由從前的只能看穿大部分人的體質,變成了可以輕松看穿絕大部分人的體質。”
“這樣。”易硯之思索著垂下眼睫,“那后果呢?有沒有什么不良后果?”
“你可別告訴我同時擁有這兩種體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可不太符合天道之下的一般規律。”
——月盈則虧,理論上這世上并不存在真正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尤其是,修士們的體質。
就像她這一身先天道骨,雖然修仙的天賦絕倫,在修為小成、道骨定型前,卻隨時有被人抓去剔骨煉藥的可能。
有好,必然有壞。
“壞處……我看看喔……”大黃歪歪腦袋,繼續盡職盡責地扒拉了頁面,“哦哦,有的有的,宿主,在這里。”
“因為秋水靈瞳與通明道體的相互作用,導致該修士可觀測到的天機是尋常大能修士的數倍,身上所承受的、由天機帶來天道罪念同樣也是尋常修士的數倍。”
“這樣的修士,如不能在罪念達到頂峰前成功羽化飛仙、突破本世界天道限制,必然會被反噬而來的天機生生壓死——具體存活年限依照修士們的天賦與機緣的不同,有所區別。”
“總的來講,最短在五十年上下,最長則不超過二百年。”
“宿主,您今兒怎的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大黃說著翻了個身,躺在桌子上蹬了蹬腿,“難道,您是在懷疑姜姑娘同時擁有了道體和靈瞳嗎?”
“嗯,不過這會應該已經算不上是懷疑了。”易硯之頓了頓,“大黃,下午那會你沒跟我去后院,許是還不知道。”
“李老今日拜托了我一件事。”
“哪件?”大黃來了興致,當即一骨碌爬起來,三兩步蹦到幼童面前。
易硯之不動聲色,望向它的貓眼:“他拜托我盡可能在三個甲子的時間內飛升——并隱晦的提了些其他東西。”
“所以,我眼下基本已經能夠確定姜姑娘就是同時具有那兩種天賦的人了。”
“嗷!那、那還真是挺緊急的。”肥貓聞言爪子一僵,眼神下意識有些閃躲,“那那那,您答應他了嗎?”
“為什么不答應?”易硯之反問,“左右我本來也是要盡快提升修為,趁早查清我爹娘的死因并胖揍一頓畢老太監的——這對我來說又沒什么太大的壞處。”
“這么想,也是。”大黃點頭,遂不著痕跡地微微松下口氣。
易硯之小心觀察著它的表情,瞳色卻是越發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