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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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玄商捂著腰,刀尖指地撐著身體,望向四周。
路兩邊大片的玉米已經被暴風夷平,宋青寧和趙君豪跟黑衣人的戰場拓展到了上面。
除此之外,暗夜下的田野,再無其他人跡。
她眼中閃過一抹暗芒,若有所思。
“你怎么樣?”九毒金蝎問魏玄商。漆黑的夜色下,她腰部那道傷口的深淺難以分辨。
“沒事。”
魏玄商提刀起身,在站直身體的瞬間,她滿身傷痛仿佛消失不見。
“你去幫趙君豪。”
話落,身動,她提著兩柄彎刀,沖向宋青寧。
如果說之前四個穿斗篷的人是獵人,撲向他們的時候就像是撲向獵物。那么現在,情況已經徹底顛倒過來了。
“青寧!”魏玄商把其中一把彎刀扔向宋青寧。
宋青寧頭發散亂,滿臉是血,比魏玄商更加狼狽。她像是剛跟一條瘋狗搏斗過一場一樣,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是破口,臉上和脖子上也有多道類似于牙齒留下的痕跡。
“他喜歡咬人。”宋青寧接住魏玄商扔過來的刀,提醒道,“而且身法奇快。”
咬人?
魏玄商終于明白她這一身狼狽是怎么來的了。
忽然見魏玄商出現在這里,對方顯然愣了一下。隨即望向小路,那里模模糊糊躺著一團黑影。不需要仔細辨別,就能猜出是誰了。
“你殺了她?!”他震驚地看向魏玄商。
“他交給我,你去找王肖。”魏玄商在心里祈禱,希望他還活著。
“樹林后面有條河,他應該在那里。”
這次宋青寧沒有猶豫,拿著彎刀立即向北奔去。
訓練營里有冷兵器課程,魏玄商選的是改良后的斬馬刀,刀身長且重,刀柄也比這把彎刀長得多。
她握刀的手指在刀柄上摩挲,在尋找一個最舒服的位置。
“她是化神境,你是化氣境,就算有只蝎子,也不可能那么輕易地殺死她。”這個男人依舊糾結于魏玄商是怎么殺死那個女人的。
“你想知道?”
魏玄商的語氣聽上去似乎輕松了一些:“你先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
“沒有誰。”男人道,“你的人頭被掛在奈何橋的懸賞榜單上,有人出一個億外加50枚固元丹和血玉戒來買你的命。”
“奈何橋是什么東西?”
男人直接用表情對魏玄商吼出了“你居然不知道奈何橋是哪里”這句話。
再看向魏玄商,眼睛里就多了幾分看鄉巴佬的意味。
“總之,你的命很貴。”他不耐煩地說,“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到底是誰要我的命。”魏玄商道,“你說了跟沒說并沒有區別。”
“你耍我!”男人有些惱了。
“沒有。”魏玄商否認道,“你想要的答案,我會親自向你演示。”
從開始動手到現在,趙君豪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就是試圖掀開敵人的斗篷帽子,看一看里面的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一個。
“不要殺她!”
九毒金蝎的蝎尾即將刺入斗篷人的身體,趙君豪卻驚恐大喊。同時閃身上前要擋下九毒金蝎的攻擊。
九毒金蝎及時收了蝎尾。只差分毫,尾針就要刺入趙君豪的頭頂。
“呲。”
九毒金蝎將尾巴移開了,同一時間,卻有一柄短刀刺進了趙君豪的肩膀,刀刃穿透血肉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還保持著張開手臂的姿勢,護著后方執刀的人。
局面一瞬間發生巨變,驚得九毒金蝎怔在了原地。
不過也只是一瞬,他就再次向趙君豪身后的斗篷人發動攻擊。
刀身毫不留情地從趙君豪身上拔出,他的身體因為慣性向后倒去。
他看著跟九毒金蝎纏斗在一起的斗篷人,一瞬間,眼中涌現出千萬種復雜的光芒。片刻后一切塵埃落定,便只剩沉寂。
他顫抖著嘴唇,喊出了那一聲橫在喉頭許久的稱呼:“媽媽……”
“是你嗎?”
溫熱的眼淚滑過他的鼻梁,從左眼流進右眼,和右眼的眼淚匯聚在一起,滑過眼球,最終滴落到身下那片深綠色的玉米葉片上。
彎刀劃過,男人背部的血肉連同布料一起,直接向兩旁綻開。
他發出一聲慘叫。
魏玄商的余光瞥到趙君豪倒在了地上。
僅僅一瞬的遲疑,給了男人機會。一個虛招之后,他的身影沒入尚未倒伏的玉米田中。
逃了。
魏玄商猶豫半秒,選擇奔向趙君豪。
“你怎么樣?”她跪在趙君豪身邊,低頭檢查他的傷口。
在右肩,不是心臟的位置。幸好。
“你等一下。”魏玄商的手摸進上衣口袋,卻抓了一個空。
她的手機已經不在口袋里了。
“你的手機在身上嗎?”她強自鎮定,壓制住顫抖的手臂和聲音。
然而一番激戰之后,趙君豪的手機也早就不知所蹤。
“組長,我沒事。”他慢慢從地上坐起來。
魏玄商立即伸手去扶。
“沒有傷到要害。”趙君豪看著魏玄商滿臉的凝重,扯動嘴唇,對她露出一個笑容,“你別擔心。”
“真的沒事嗎?”
趙君豪搖搖頭:“我可能還沒你傷得重。”
“那個……”他看向正在和九毒金蝎纏斗的斗篷人,有些難以啟齒,說出來卻又帶著溫柔,“是我媽媽。”
“你能先別傷害她嗎?”
“我有問題要問她。”
他的眼中帶著渴求。
“好。”
魏玄商重新拿起身旁的彎刀,走向戰局。
斗篷人狼狽地在玉米田中竄逃,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似乎是很短的時間,又似乎過了很久,前方驟然一空——他從仿佛沒有盡頭的玉米田里跑出來了。
只需要跨過一個淺溝,前方就是筆直的柏油路。
他懷著激動地心情向前奔去。
“砰。”
突如其來的撞擊讓本就重傷的男人眼冒金星,只覺天旋地轉。
幾秒之后,他才確定自己不是被撞,被人一腳踹在了胸口。他懷疑他的胸骨已經斷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緩和,他才看清自己跌入了玉米田和柏油路之間的淺坑中。
“決定靠近這里之前,你就該做好永遠留下的準備。”
一道溫潤的男聲自他頭頂傳來。
斗篷男仰頭,看到一具挺拔的身影。他站在柏油路的邊緣,手插在休閑服的口袋里,姿態悠閑,像看一只螻蟻一般俯視著他。
“我警告過你嗎?”
他這一路上給出的警告太多,眼前這個人有沒有見過,他自己也不記得了。
“是……是你!”斗篷男立刻認出了他。
他在火車站旁邊對另一個想要取魏玄商的人頭去領賞的人發出警告的時候,他們四個就在附近。
當時從這人身上散布出去的威壓遍布了整條小巷,他們想逃卻動彈不得。
“看來你已經得到過我的警告。”許天明緩緩把手從休閑服的口袋里抽出來,“那就更加死得其所了。”
“你……你一直都在附近嗎?那你為什么不出現?”劇烈的恐懼讓斗篷男處于崩潰的邊界。
如果他們知道這個人一直跟在魏玄商身邊,即便那些懸賞再誘人,他們也斷然不會這個時候出手的。
“磨刀石,要有磨刀石的自覺。”
“而你連磨刀石都做不好,就只配當垃圾。”
“垃圾”兩個字被沖散在斗篷男慘烈的叫聲中。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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