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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老頭來首府，就是為了給燕國公治病的。
燕國公聽罷，頓了頓，最終點頭答應。
不過……
“去樓上屋子。”
“誒。”荀老頭應著，招呼肖木桐：“拿上藥箱，去樓上。”
一行人簇擁著燕國公，上了二樓的屋子。
這一去，就是一整夜。
天微微亮時，荀老頭才帶著肖木桐下來，到了樓下的正堂里。
徐三駿還在睡著，而姜大郎已經睡醒個把時辰，瞥一眼荀老頭，見老頭沒啥異樣，可肖木桐的眼睛卻紅了，身上海籠罩著幾分哀傷氣。
姜大郎明白了，燕國公的身體怕是不太好。
荀老頭察覺到他的目光，不用他問，是道：“放心，燕國公的身體，老夫能調養，助他延壽最少十年。”
“當真！”時大人、燕嵇、甄副將、安寧兩內監，甚至是早起來這邊請安的周照娘都面帶激動的看向荀老頭。
荀老頭覺得自己有點眾星捧月，樂得嘿嘿笑，拍著胸脯道：“那是自然，老夫可是神醫，神醫出手，還能差事兒？”
“多謝老大夫。”燕嵇鄭重給荀老頭行禮道謝。
周照娘無法說話，也朝他俯身行禮。
“不過，燕國公得少思慮，養養心力，還得多吃，否則即使老夫是神醫，也難留住他。”
安寧兩內監忙道：“老神醫放心，奴們定伺候好國公爺，不讓國公爺多思多慮。”
然而，如今大魏江山風雨飄搖，有二心眾多，陛下在文臣這邊，只有燕國公一員干將。
燕國公沒辦法不多思慮。
至于多吃？
“國公爺無甚口腹之欲，即使是御膳，國公爺也不怎么吃得下……最嚴重的時候，國公爺只吃流食。”
咀嚼幾下食物，燕國公就覺得累了，無趣了，咽不下去了。
所以實在餓了，就喝流食。
姜大郎聽見這話，低下頭去，指尖有些控制不住的微顫……上輩子，粟粟病得嚴重時，也是如此。
而為了讓她活著，他只能下令讓宮人給她灌流食。
“這樣啊。”荀老頭應和著，心里卻在吐槽……那是他吃得太飽了，餓他幾天，他就吃得下了。
不過，燕國公這種身體與心力皆受損嚴重，體內還有毒素者，確實會厭食。
屬于第一口能吃下，第二口卻難咽的程度。
但是……
“不怕，神醫我有招。”荀老頭提筆，寫下好幾張藥方，以及定額的食譜。
自他之后下樓來的御醫見狀，急忙去接過藥方，聚在一起，商討著藥方。
“荀老大夫，你這泄內毒的藥方，過于霸道了，燕國公的身體一定受不住，這藥材能改一改啊。”
你要是把燕國公折騰出個好歹來，我們這批跟來的御醫就得全家抄斬！
“還有這食譜，這都什么鄉間野食，燕國公連珍饈美味都吃不下，如何吃得了這野菜糊糊？！”
御醫們瞪著荀老頭，都覺得，他瘋了。
“哼，質疑老夫？不服老夫？那你們怎么沒能讓燕國公安睡？沒能減少燕國公的惡心感？可老夫卻能！”荀老頭站起來罵他們：“老夫已經露了一手了，幫到了燕國公，證明了你們以前的療法效果不大，得用老夫的法子來醫了。”
“你……”
秋、盧、于、陸四位御醫們被罵得沒臉見人。
“可你的治法確實過于冒險，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折騰燕國公。”秋太醫摸摸花白胡子，說出一句：“除非，你以命擔下全責……”
“啊呸，給你們臉了，還想讓老夫擔下全責？”荀老頭氣炸了，開始擺爛：“行行行，既然你們百般阻攔，老夫不治了，讓你們頭疼去，看你們回京后，能不能有個全尸！”
百般阻攔不讓老大夫給燕國公治病。
只是這一句，就足夠陛下發瘋，下旨砍了他們四家！
“諸位小點聲，莫要吵醒燕國公。”寧內監下樓來，臉色不善的盯著秋盧于陸四位御醫。
果然不是武興王府于燕家出來的就是靠不住。
昨晚，要不是有燕國公、魏御醫、燕御醫的支持，這四人就要把荀老大夫給轟走了。
嗯，沒錯，御醫就是這么多。
燕國公遠赴東北州，武興帝不放心，是讓他帶了一隊的大夫。
秋盧于陸四位御醫聽罷，急忙跪下，朝天拱手，卻不是妥協，而是堅持道：“燕國公的醫治一事，向來是陛下拿主意，不是吾等能隨便定奪的……如今陛下遠在京城，無法就近請示圣裁，但必須詢問一番梁伯爺！”
梁伯爺是陛下心腹，又救過陛下，要是他也同意了，那就算燕國公被醫出什么毛病來，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啊呸，荀老頭很是鄙夷他們：“就你們這樣畏首畏尾的，還治什么病？早點把手藝還給祖師爺吧，免得浪費了這救命的醫術！”
寧內監臉色冰寒，看向甄副將：“甄副將，國公爺正在歇息，請把他們請走。”
“嗯。”甄副將也煩死了這四個御醫，很快招來一批將士，將他們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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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樓，總算安靜了。
“老神醫息怒。”寧內監給荀老頭行禮道歉，又詢問一番燕國公醒來后該吃什么食物后，才返回樓上。
令他驚喜的是，樓下那么吵，燕國公竟然沒醒，依舊酣睡著。
要不是魏御醫、燕御醫查驗過荀老頭給燕國公用的藥，他們都要懷疑，荀老頭用迷藥迷暈的燕國公了？
事實擺在眼前，寧內監、魏御醫、燕御醫是越發信奉荀老頭。
燕國公一直睡到巳時過半，才醒來。
酣睡過后，燕國公的臉色、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了幾分。
魏御醫、燕御醫是激動得紅了眼眶，提議：“小公子，荀老當真是個神醫，無論如何也要請他去京城，侍奉在您身邊才行。”
二人用了小公子的稱呼。
而每每這么喊燕國公，燕國公都會想起幼時在燕國公府的日子，就會更聽他們的意見。
但這才，燕國公搖頭：“不可。荀老大人不會同意，且荀老大人留在東北州，有大用處。”
一旦東漠大軍打來，東北州定會傷者無數。
荀老留在秦家，能助秦家藥材坊在戰時發揮更大的作用。
“不必再勸。”燕國公道：“走，下樓去看看，姜總旗他們應該等急了。”
“是。”魏燕二人只得咽下勸說的話，讓寧內監帶著下人，伺候燕國公洗漱更衣。
到樓下時，荀老頭已經睡起來了，正在吃‘早午飯’。
只是……
“國公爺，你們這園子好像出事了，時不時的就有一陣哭聲傳來，跟哭喪似的，得虧是白天，要是晚上，得嚇死個人。”
燕國公聽罷，看向安內監。
安內監笑道：“稟國公爺，是筇老先生在哭他有幼年時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