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十里:
薛東家把要將她們送回東明府老家養老,以后不會再接她們來同住的事情說了。
還問她們:“若是你們想要嫁人、過繼嗣子、或是想開鋪子單獨出去過日子,都成。”
“嫁人的、單獨出去過日子的,可以與我結干親做兄妹,有我給你們做靠山,沒人敢欺負你們。”
劉楊吳三人聽得歡喜又動容,已經起身,要給薛家夫妻下跪謝恩。
可毛氏淚流滿面,又看向薛夫人,含著怒火問:“姐姐是容不下我們了,要把我們趕走?”
苗氏也催淚,一臉不舍又期艾的看著薛東家。
于氏則是低頭不語,不知此時在想什么?
“什么叫我媳婦容不下你們?還有你該喊我媳婦嫂子,喊什么姐姐?”薛東家后悔,真是幫人幫出仇怨來了。
薛夫人看向毛氏,聲量依舊溫和:“毛氏,我沒有容不下你們,且我與夫君的感情如何,這些年來,你們都看得見,我不會因為夫君納妾生庶子就動怒。”
薛東家:“……”
薛夫人又道:“今日之事,是想著你們已經被耽誤多年,所以給你們尋個新活法,要是你們實在不愿意,也可以說出來,我們不會強硬你們。”
毛氏:“姐姐既然知道耽誤了我們這么多年,那就該放手,莫要再耽誤我們……我們年紀不小了,再過幾年,怕是沒法給薛家添丁。”
說完,毛氏看向薛東家,梨花帶雨的喚:“夫君……”
“打住,別喊,我不是你夫君!”薛東家嚇得跳起來,喉頭還涌起一股子惡心感。
被不喜歡的人喊夫君,真的會生理反胃。
“毛氏,當年你一個人過不下去了,求到薛家來,你自己也同意做我的假姨娘,我才接你進薛家,替你料理了那些想欺負你的惡人。”
“這些年來,薛家也把你當富家小姐養著,沒讓你受過一點苦,還讓你攢下一大筆銀錢,足夠你后半輩子花用,你可別恩將仇報!”
毛氏驚了,更加怨憤:“我恩將仇報?明明是我被耽誤了大好年華。且我還是清白之身,只是想跟夫君做真夫妻,怎么就成恩將仇報了?”
毛氏還覺得自己虧了呢,她可是黃花大閨女!
“嗚嗚嗚,爹,爹你在哪?你快回來給女兒做主,你救的人如今要拋棄他恩人的女兒……”
是搬出她走鏢失蹤的爹,給薛東家施壓。
“別哭了,都靜一靜,咱們好好的談。”薛夫人道。
可毛氏不聽,哭得更厲害。
哐當!
薛東家砸了茶壺,怒道:“我媳婦讓你別哭了,你聾了沒聽見?!”
呃,毛氏嚇得打了一個哭嗝,不敢置信的看著薛東家:“夫,夫君你,你怎么這么兇?”
呵,薛東家冷笑:“吼你一句也叫兇?那我就明白的告訴你,我薛追能除掉庶弟們,把薛家商行做到如今這個分量,還立下剿匪拔除細作的大功,我的手段就不止是罵人!”
這話,聰明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毛氏還傻乎乎的問:“什么意思?你你你還想除掉我?我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哈,救命恩人?”薛東家笑了:“本東家出錢,請鏢局護送,本東家遇險,你爹身為鏢頭,自然得舍命來救,否則那豐厚的鏢錢是那么好拿的?”
“本東家之所以對你爹禮待有加,是因為你爹當過兵,護送本東家幾十次,已是友人,你爹于我可沒有什么救命之恩。”
“即使有救命之恩,當年本東家救你護你到現在,恩情也還完了!”
毛鏢頭的本事在于,熟悉路線、沿途都有熟悉的兄弟幫忙、還因著是卸甲老兵,沿途的衙門都賣他面子。
更重要的是,毛鏢頭似乎沒有完全卸甲,還在幫軍中做些隱秘事兒。
因著毛鏢頭的這些本事,薛東家才會跟毛鏢頭做忘年交,才會在他失蹤后,幫他護住女兒。
只這毛氏實在太蠢,被人利用做出頭鳥不說,還對他生出心思來,把這好好的恩情給攪成仇怨!
“毛氏,你無須多說,咱們已經處成仇人,本東家必定要把你送走。”薛東家一語定調。
這這這?
毛氏急了,看苗氏,又看于氏,再看薛夫人,哀求道:“姐姐,我今日是跋扈了些,可我只是想做夫君真正的妾,我沒錯啊。苗姐姐于姐姐,你們說句話啊,這可是你們教我的。”
“毛氏,你別血口噴人,我什么時候教過你勾搭東家?!”苗氏不期艾了,急道:“是你對東家動了意,來找我訴苦悶,我怕你面上掛不住,才安慰了你幾次,怎知你竟想岔了。”
又跪下,對薛東家、薛夫人道:“我茍活至今,只想尋回失蹤的夫君,從未生過其他心思,還請東家與夫人明鑒,再繼續收留我,幫我尋夫君……哪怕只尋到尸體,讓我好生安葬了他也是好的。”
“苗姐姐,你怎么能撒謊?”毛氏懵了,知道苗氏在說謊,可她傻啊,根本沒證據揭穿苗氏。
“都閉嘴吧!”薛東家呵斥,又自嘲的苦笑出聲:“瞧瞧這些破事,我薛追果然是給自己幫出了一堆麻煩與孽債!”
呵,于氏心下冷笑,你會幫我們,還不是見我們失蹤的親人有本事,想等我們的親人回來后,得到大的回報。
所以你薛追別什么錯都推到我們身上,你本身就不是個純善人!
好在劉楊吳三人是有良心的,掉著眼淚,道:“東家、夫人,薛家的大恩大德,我們只有感激,絕無怨憤,請東家與夫人莫要寒了心。”
又看向苗毛二人,道:“讓好人寒心,你們良心過得去嗎?!”
“我怎么就讓好人寒心了?我只是想跟夫君做真夫妻,這也有錯?”毛氏真的,呀,她就是想勾搭一下自己名義上的夫君而已。
薛東家都氣笑了。
薛夫人也很無奈,不過倒是放心了……就毛氏這樣的,使不出什么陰招來害她的意哥兒與念姐兒。
倒是于氏……
此人心機太深,還極其能忍,至今沒跟他們夫妻撕破臉。
甚至于氏還出來表態:“東家、夫人,我愿意回東明府的薛家老宅。”
薛夫人只覺后背一寒,又想起當年因于氏進門,自己早產的事兒,眼眶紅了。
“婧娘。”薛東家瞧見了,擔心的握住自家媳婦的手。
薛夫人沒搭理他,只身上的冷意濃了幾分。
薛東家悔得不行,是不想再看于氏一眼,道:“成,你以后就在東明府的薛家老宅過日子。”
又說:“薛家這般待你,即使于兄弟回來,也要謝我一句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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