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十里:
三寨主正這么想著,就有將士敲響薛家宅鋪的門,喊著:“我是崗哨的將士,山內的三寨主可在里頭,曲四爺親自來尋三寨主,說是有事兒!”
許山山聽見后,急忙來后宅稟告:“小東家,門外有將士來報,說曲四爺找三寨主。”
“曲四阿弟找我?”三寨主聲音都高了一分,忙道:“你們繼續,我出去看看。”
不等大寨主發話,他提步就走。
大寨主看得心下沉沉……三寨主這么跟聞家相處,萬一真被聞家忽悠得投了聞家,豈不是害了山民?!
與其投聞家,還不如徹底投了魏軍。
起碼魏軍是皇帝的人,聞家卻比皇帝低一等……都是被吃、都是做奴才、都是找靠山,為啥不找皇帝?
誒呀呀,大寨主的心思是跟秦小米、薛東家的不謀而合。
秦小米跟薛東家會一直不接受世家豪強的拉攏,就一個原因……你爹的,既然都是當奴才,我們為啥不給這世間最尊貴的人當奴才?
起碼這奴才當好了,皇帝還能給封個官。
可給世家豪強當奴才,世家豪強能給他們封官嗎?
不能!
所以秦薛兩家死都不接受世家豪強的拉攏。
所以曲四爺當了這么多年的半奴,算是白當了,所以曲四爺才會這么嘔血。
但三寨主不這么想,他只知道,跟聞家交好,他立馬就得了好處、立馬就能享樂。
因此,三寨主是沒再回來,只讓許山山告知大寨主他們:“三寨主說,他有事兒要跟曲四爺跑一趟,還說大寨主知道的,讓你們放心,不必擔心他。”
出山前,老祝由他們不想只跟秦家合作,所以讓他們出山后,多尋幾家厲害的合作伙伴,‘貨比貨一番’。
阿蘭嬸子她們要是不同意,老祝由他們就不同意他們去交好秦家。
所以,兩邊都退讓了一步,任由三寨主去交好聞家。
“妹子?!”阿靈看向秦小米,眼里滿是期待。
秦小米懂她的意思,說:“荀老,帶大寨主去隔壁宅鋪吧。”
現在這座薛家宅鋪是用來打掩護的,真正治病的地方,在隔壁的薛家宅鋪。
“走后門,從后門進后宅。”秦小米道。
“誒。”阿黑阿靈大喜,去扶大寨主:“阿爺,咱們去隔壁看病去……您別隱瞞,有啥都說清楚,只有準確斷癥,才能精準用藥,方可藥到病除。”
阿鶴叔、阿蘭嬸子也急忙跟上。
蒙子跟女醫學徒們繼續守在這邊宅鋪,免得三寨主突然回來會露餡。
隔壁宅鋪,已經有濃郁的藥味傳出,荀老指著廚房道:“進廚房,看完后,沒什么大改動的話,就直接泡藥浴。”
藥浴法,阿鶴叔他們是知道的,點點頭,扶著大寨主進廚房。
“丫頭都出去。”荀老道。
阿靈還掙扎,想留下看荀老怎么治療,好偷師。
荀老不許:“你這樣,會帶壞我們小東家,且這事兒要是讓我們老爺子跟老太太知道了,咱們全都得被趕走!”
沒辦法,阿靈只能跟秦小米、阿蘭嬸子她們離開,去廂房里等著。
廚房門關好后,荀老讓大寨主脫衣檢查。
衣服一脫完,荀老就嘖嘖嘖:“這暗青一塊暗紫一塊的,還透著黑,都快趕上尸斑了,你就只吃毒藥止痛,狠人啊。”
“荀阿爺,我阿爺咋樣?什么時候能好全?”阿黑急問。
可真敢問啊,荀老是連白眼都不想給他一個,吩咐姚小鴿、許山山、肖晨昊:“家伙什,拿來……放血……那啥半血蟲,阿鶴你給拿幾十只來……”
荀老吩咐著。
折騰快一個時辰,把兩批半血蟲都給毒得暈乎乎,不再扭來扭去后,荀老頭才把一碗黑乎乎的,似藥又似米油的東西遞給大寨主:“全喝光。”
阿鶴叔忙問:“這是什么?”
荀老不耐煩:“藥方已經給你們了,你自己看啊。”
阿鶴叔急忙拿出兩張內養的藥方看起來:“這是,帶毒的內泄內養藥方?”
里面還有烏頭!
其實烏頭對濕邪氣,很是管用,所以阿鶴叔完全不用太害怕。
荀老點頭:“嗯。”
阿鶴叔急了:“這能行嗎?大寨主的身體損耗太久,怕是撐不住。”
內泄,雖然可以把毒泄走,人也可能泄沒咯!
荀老頭:“他五臟六腑皆被腐,不先泄掉腹內污濁,吃什么內養神方都沒效果。”
又道:“放心,有老夫在,不會把他整死的,定給他留住最后一口氣。”
這話說的,阿鶴叔臉都白了。
“按照荀老大夫說的辦。”大寨主一錘定音,而他同意接受治療,也是想拿自己來試藥。
要是成了,不僅他能活,山內三成有同樣病癥的山民,也能活!
大寨主把一大碗黑乎乎濃稠稠,味道還奇奇怪怪的藥汁灌下。
荀老:“行了,把大寨主扶進浴桶,泡著……要保持溫度,溫度低了,逼不出體里的毒汁與濕邪氣。”
“嗯。”阿鶴叔、阿黑、包括姜大郎一起幫忙,把大寨主扶進浴桶里。
這廚房因著要炮制藥材,所以廚房、火灶都是改良過的,浴桶是直接放在灶口,燒。
荀老:“慢火,煮,溫度不能低,也別高,免得煮熟透。”
阿鶴叔、阿黑:“……”
這老頭,靠譜嗎?就算靠譜,你說話能別這么嚇人不?
又一個時辰過去,大寨主的臉色都快煮紅透了,荀老才拿醫針,扎他。
邊扎還邊給幾個笨蛋徒弟講課,又說自己快入土了還要辛苦教他們,讓他們必須好生孝敬自己。
阿鶴叔忍不住了:“荀老大夫,你專心點,這可是行針,萬一扎錯了可是真會打起來的!”
大寨主要是死在你們山外,那山內防線會立刻崩掉,還會讓山內與魏軍打起來。
荀老:“哼,老夫三歲學醫,如今已經耄耋,是閉著眼睛都能行針,不可能扎錯。如果真扎錯,那也是因為你剛才說話,影響了老夫!”
阿鶴叔噎住了:“……”
這老頭可真是不要臉,啥事都怪別人,就是不怪自己。
阿鶴叔不敢再出聲打擾,是提著一顆心,看荀老頭扎針……嗯,他也學到幾個新知識。
“時辰到了,再喝一碗藥汁。”荀老又把一碗黑乎乎濃稠稠的東西端來,讓阿黑給大寨主灌下。
阿鶴叔問:“不是喝過了嗎?怎么還喝?”
荀老:“他不是沒拉嗎?那就得繼續灌。”
阿鶴叔:“……”
可折騰到天黑,大寨主也沒能拉。
不過,藥浴卻變了味,有腥臭的味道彌漫開來。
阿鶴叔大喜,忙問:“這是起效果了?”
荀老冷哼:“老夫出手,自然能出效果。”
阿黑聽罷,亦是大喜,問:“那要繼續煮嗎?熬上個一天一夜,效果會不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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