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不少鄉親是捂心口,替山民們心疼,忍了忍,忍不住了,開口勸說:“虎妹子,這些皮子很值錢,你隨便賣一張換來的銀錢就足夠給一百個人辦謝禮了。”
“趕緊把皮子收回去吧,等賣了皮子后再給謝禮也不遲!”
收回去,你趕緊給我們收回去,再這么拿出來炫耀,我們會被刺激瘋!
阿蘭嬸子的圓眼睛掃視他們,勾唇一笑,說出扎心話:“我們一直有跟山外做買賣,知道皮子的價錢。可秦姜薛黃關幾家,還有西北軍兄弟們真心待我們,我們自然得給幾張狼皮做謝禮。皮子而已,我們多得是,給就給了!”
皮子而已,我們多得是,給就給了!
這些字化做利箭,嗖嗖嗖地往鄉親們的心窩扎。
“誒喲,虎首領不愧是女中豪杰,我們佩服得很呢……我們山外有一道名菜,酸菜燉血腸,我家正好有酸菜,這就去給你們送幾顆來,你們也嘗嘗這酸菜燉血腸!”一中年大叔立馬跑回家拿酸菜。
眾鄉親鄙夷。
啊呸,想要人家的狼皮做回禮也不大方一些,就送幾顆便宜酸菜,連血腸都不舍得送一節,精死你算了!
“大妹子,大姐家有血腸,給你拿兩節來做年禮,讓你們做酸菜燉血腸吃!”一大娘喊著,側重說了年禮二字,想著她這可是送年禮呢,按照規矩,虎婆娘必須得給回禮。
兩節血腸換一張狼皮,天爺啊,她這一進一出就給家里賺了兩座青磚大宅!
“虎頭領,我家剛殺了年豬,給你拿條肉來,你做個酸菜白肉吃,這道菜比酸菜燉血腸更出名!”
“虎頭領,我家……”
鄉親們熱情萬分,紛紛跑回家拿東西來送,一時間,氛圍很是融洽。
可是……
阿鶴叔:“我媳婦不姓虎,她叫阿蘭,阿蘭啊。”
然而,沒人理他,還是喊虎頭領,實在是阿蘭嬸子的那身虎皮衣太過耀眼。
且大家伙也覺得,這么猛的一婆娘,不可能叫阿蘭!
薛家庫房這邊鬧哄哄了半個時辰,總算是把山民安頓好。
正事辦完,關書吏松了一口氣,朝秦二叔走去,想給大舅子賠禮道歉一番。
畢竟大舅子沒歸家,他就跟舒姐兒定了親,讓大舅子沒吃上定親宴。
然而,他還沒開口,阿蘭嬸子就帶著其余三名寨主,對秦二叔道:“秦二兄弟,帶路吧。”
關書吏皺眉:“帶路?你們要去哪?可是去秦家?”
瞧這兇神惡煞的樣,可不像是去秦家。
阿蘭嬸子也沒瞞著,直接說了:“我們要去孔差役家。”
關書吏:“去他家做何?”
阿蘭嬸子:“去揍他啊。”
關書吏、華總旗、兩位薛管事、圍觀鄉親們:“……”
說得這么理直氣壯,一點沒覺得不妥嗎?
阿蘭嬸子還真沒覺得不妥:“那孽畜欺負了我們山民姑娘,我們都到他家門口了,要是不去揍他一頓,豈不是要被山外人看輕?!”
沒有,就沖你的彪悍與有錢,我們山外人絕對不敢看輕你們。
“那林老爹也是慫包,自己女兒被欺負也不知道當場打回去,還被孔孽畜的清白論給威脅得把茶花留在孔家做妾,這山外遷徙進山的就是顧慮太多!”
阿蘭嬸子罵著林茶花家,又罵林家寨等一些輕視女子的寨子。
山內,也不是所有寨子都尊重女人,有些寨子也跟山外一樣,講究禮教清白。
林家寨就是,所以林茶花才受了這冤屈。
“原本我們是不想管的,可我們既然到了地方,那就必須去打一頓孔孽畜,否則就是給山神爺爺丟人!”
“對,必須去揍孔孽畜一頓,不然山神爺爺會降罪,懲罰我們的懦弱!”說話的是一名女山醫,很年輕,叫阿靈。
另一名女寨主對關書吏、華總旗行禮,溫聲道:“我們身為山民,就必須為我們山民姑娘報仇,還請二位不要阻攔。攔也沒用,我們總能尋到機會,揍那畜生一頓。”
不是,你聲音溫柔似微風,怎么話語這么霸道?
“諸位請稍等片刻。”關書吏把華總旗拉去一邊,商議片刻后,過來道:“西北軍將士會帶你們去,但你們要保證,不能出人命,不能針對孔差役家的其他人。”
“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只找造孽的人算賬。”阿蘭嬸子保證。
“成。”關書吏放心了,拽住秦二叔,不許他去:“咱們不好介入,讓西北軍跟山民去就成。”
他們要是跟去了,就有帶人去行兇之嫌,會招來孔家村全體村民的怨恨,甚至是報復。
西北軍去,也會被恨上,但孔家村人卻不敢報復西北軍和山民。
“小陶,帶她們去孔差役家!”華總旗喊來小陶小旗。
“領命!”小陶小旗帶著麾下將士過來,給阿蘭嬸子他們帶路。
“誒喲,真要去找孔家算賬啊,孔差役又要遭殃咯!”這種八卦,鄉親們是立刻跟上去看。
山民們來鎮上是大事兒,四大里長都來迎接,孔里長也在人群里,他覺得丟臉至極,卻沒現身阻攔。
因著孔差役,孔家是沒落了,孔里長恨不得山民們打死孔差役,好讓這破事兒徹底過去!
孔柔娘也跑出來看熱鬧,見狀不敢回家了……她回去了,只會被她娘拉出來做箭靶子,她才不回去!
孔家村離鎮上不遠,阿蘭嬸子他們很快就來到孔家村,尋到孔差役家門前。
孔差役家已經得到消息,孔差役媳婦是頂著大門,不讓山民進來。
然而,沒用。
阿蘭嬸子一個助跑登上圍墻,翻身進入孔差役家院子……
“啊啊啊,殺進來了,野蠻山民殺進來了!”孔差役媳婦大叫。
“我爹,我爹就在右廂房,你們自己去找他報仇,別殺我們,我們是無辜的!”孔差役的兒子喊著。
孔差役媳婦不敢置信:“兒啊,你你你咋能出賣你爹?”
“呸,誰讓他造孽?活該被人尋仇上門!”孔差役兒子喊,又指著右廂房:“就是右邊的這間屋子,你們趕緊進去收拾他,收拾完了趕緊離開我家!”
“一窩子孬種。”阿蘭嬸子很是看不起孔差役家,也很是不明白:“你們山外的衙門怎么會讓這種人當差役?”
這話問得,不說小陶小旗,是所有鄉親都覺得丟臉至極……還能為啥,靠銀子、靠關系砸來的職位唄。
古往今來都這樣,我們能咋地?
“蒙子,跟娘撞門進去!”阿蘭嬸子喊她的崽,母子倆都是大力的,一起撞門。
砰砰砰,不到十下,轟一聲,廂房門被撞開!
屋內,火灶床上,孔差役嘴歪眼斜,驚恐的盯著他們,阿巴阿巴的叫喚著,不知是在求饒還是在求救。
可求什么都晚了。
早知如此,你丫的別造孽啊。
還是那句話,造了孽,就得還,誰也別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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