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十里:
確實沒那么差,可也沒那么好。
就是那種一時半刻死不了,卻又沒法像正常人那樣康健的狀態。
燕周:“將近十月,還未下雪就抱著暖手爐,確實有些夸張,可有時候就是需要裝一下。”
他弱了,某些人的惡意才會冒出來。
他與陛下才能更好的看清,真正的敵友都是誰?
武興帝聽罷,這才放心一些。
又命人給燕周看座。
等燕周坐好,還蓋上毯子后,武興帝才問:“你是來為雍執說情?”
雍執連上兩次奏疏,請命去東北州,督辦百年細作大案,昨天又去了燕國公府,武興帝很容易就猜到燕周今日的來意。
怎知,燕周卻是一笑,搖頭道:“不是。微臣是來為自己請命,還求姐夫應予。”
武興帝怒了:“你想親自去東北州督辦細作案?想都別想!喊姐夫也沒用!”
每次不是闖禍就是要闖禍的時候,才會喊姐夫,武興帝已經知道他的一貫招數。
燕周知道沒那么容易說服武興帝,但他早就想好理由,道:“姐夫……”
“沒用,這次你說出個大天來,朕也不會同意!”武興帝打斷他的話,看著他,猶豫幾息工夫,還是說道:“如今已經入冬,東北州苦寒,以你的身體,在此時去東北州,你是想……”
死著回京嗎!
燕周掀開毯子,放下暖手爐,咚,跪在地上,笑道:“姐夫先別氣,先聽聽周哥兒的理由。”
周哥兒?
武興帝聽到這個稱呼,心下鈍痛。
如如跟他說過,岳父岳母為小弟起周字為名,是覺得燕國公家已經不缺什么,無需燕周再拼搏,只愿這個幺兒一世周全就成。
可小弟卻受他連累,成了被閹割的不全人!
武興帝想到此,眼睛酸脹不止,幾乎要掉淚。
片刻后,武興帝才平靜下來,道:“說!起來說,要是說不出個正經理由,你再跪不遲。”
燕國公咧嘴一笑,磕了一個頭:“多謝姐夫。”
內監們急忙去扶燕周,遞暖手爐又蓋毯子的,生怕燕周今日回去后會病了。
燕周把雍執來求他幫忙說情的事情說了后,才道:“雍侯一心要做國朝利器,鏟除對國朝不利的一切人事物,臣聽后,甚是動容,因此想幫幫雍侯。”
“京城要拔除的害蟲,比東北州多得多,且京城的害蟲根系交錯太多,更難鏟除。雍侯有大才,臣覺得,他可以。”
雍家也是世家豪強,姻親也是世家豪強,用雍侯來鏟除他們……
武興帝承認:“確實個好主意。可你也沒必要去東北州,可以派項維去。你若是擔心自己在京城,會讓雍執覺得出死力也得不到最好果實的話,大可去京畿修養個半年。”
他明白燕周要跟雍執調換的原因。
一山不容二虎,燕周在京城一天就一天是文臣之首,雍執再厲害,也只能屈居燕周之下。
燕周搖頭:“不行,不走遠些,他不會出死力,那世家豪強聯盟就永遠不會有從內部瓦解的一天。”
“而且,臣執意去東北州,并不是因為要誘雍執出手,臣是想為陛下去收服東北州。”
陛下打京城時,東北州雖然出兵幫忙了,可那是因為文昌侯站隊了陛下,而東北州也看出寧康帝打不過陛下,所以出兵出糧的幫忙。
事實上,東北州還不算是陛下的心腹之地。
“臣此去,就是想收服沿途的能人家族,為陛下所用。”
這一路去東北州的路程甚遠,所以就算只收服到幾十個家族,也能為陛下收服出一條東北州通往京城的物資運輸線路。
“若是真與東漠打起來,東北州到京城的這條線路就尤其重要。”
徹底收服東北州、開辟一條都是心腹的路線,確實極其重要,可是……
“這些跟你的命比起來,不值一提。”武興帝雖然心動,卻還是不答應:“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死后更沒臉去見你姐姐他們。”
殿內,聽到這話的內監們齊齊跪下……帝王說自己死,這可是大忌,內監們不敢勸,只能跪。
燕周卻笑:“姐夫,小弟去東北州,其實還有為外祖家尋血脈的原因。”
燕國公家三族嫡支都被害沒了,燕周的外祖家也死得精光。
但是……
“我三表哥酷愛游歷四方,一生未娶,可有一年他回家,喝醉之時,跟我們說過一樁事兒。”
“他在東北州有過一樁風流債,臨走前,那女子曾經告訴他,她已經有孕在身。”
“三表哥笑,說她是不是想以此要求他娶她?”
“可女子又改口,說是逗他玩的,讓他趕緊滾。”
“可三表哥喝醉那晚卻說,那女子應當是真有孕了,只是最終選擇沒承認……”
“所以小弟想去東北州,用三表哥留下的線索,去尋一尋那女子?若是能為外祖家尋回一個血脈,也算為娘親盡孝了。”
武興帝動搖了,要是能尋到岳母娘家的血脈,為岳母娘家續上香火,他的罪孽也能少上一分。
又不確定的問:“三表兄比你大那么多,他說這話時,你才多大?你確定他說的是真的?確定你當時沒聽糊涂?”
小孩子家的記憶,經常會有錯亂的,所以武興帝懷疑小舅子小時候的這個記憶,做不得準。
燕周卻點頭,鄭重道:“小弟確定有一半可能是真的。”
燕周再次放下暖手爐、掀毯子、跪下:“求姐夫信我,讓我去東北州,尋一尋外祖家最后的血脈……若不然,我會抱憾終身。”
武興帝徹底被說動了。
他已經害了周哥兒一輩子,怎能還讓周哥兒再多一樁憾事?
“起來。”武興帝最終同意了:“朕答應你。封你為特使,代朕巡狩天下、處理東北州細作案。”
“臣叩謝陛下隆恩!”砰,燕周重重磕了一頭,歡喜要求:“請陛下立刻擬旨,以安臣心。”
武興帝氣得不輕:“你還怕朕言而無信?”
燕周只是笑,不接話。
哼,武興帝冷哼一聲,親自寫了冊封燕周為京城特使的圣旨。
“趕緊拿走,免得朕該主意。”
“是。”燕周樂呵呵接過圣旨,又問了一句:“陛下,百年細作大案,秦家可是立下了真正的軍功,您該恩賞秦家了吧?”
上次獻秘方,陛下嫌棄秦家太工于心計,不樂意封賞秦家,可這次是實打實的軍功,再不封賞,可就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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