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
叮咚!Kp提示:恭喜您打破「飆升榜」新人數據記錄!恭喜……
大串提示涌入。
權珩解決完最后一個骷髏兵,場上只剩下將壓制重傷山姑的頭領馬克。
“我們要不要……”
“不用,”權珩退后數步,看著莫秀月從樓上躍下,“這是她們的恨,親手解決吧。”
宋旌云想到權珩說的“最后一次”,點頭收刀:“你生命值還有多少?”
“唔。”
權珩聽到宋旌云詢問,這才看了眼數據——
Kp瀕危提示!您當前生命值:10
“沒大事,”權珩淡定地收回目光,“還有兩位數。”
媽的,九十九也是兩位數!!
“宋道長,又沒怪了,怕什么?”權珩失笑。
“我老了,怕死,可沒你這么這么淡定。”宋旌云打了打身上的土,“被打一槍還笑的出來?我一大老爺們,還讓你個姑娘救,多疼吶!”
“說不定我是IcU常客,都習慣了。”
權珩半是調侃,系上外衫的扣子,依舊是風輕云淡的模樣,“再說攻擊受傷和能不能繼續打是兩碼事,你見過游戲角色殘血就不能打了嗎?”
“你還笑,你這樣很有可能影響san值波動!人類世界不是邊域,治療手段沒那么高。”
宋旌云頓了下,“我師兄就是這么死的,我本來一直想找出殺人兇手,后來我才知道他是進了這個地方受的傷。”
“抱歉。”權珩禮儀性表示歉意。
“關您什么事啊,”宋旌云擺擺手,順口道,“人死就一下子,我這還知道茍一茍,您還替我擋,死了我替你背親友債……”
“那我有個問題,”權珩溫聲打斷,“既然道長那么想保命,為什么不加入大組織,反而選擇獨自游走,不惜觸碰大組織的利益?”
宋旌云話語一滯。
這是生存游戲,邊域銜接者更喜歡抱團取暖,孤狼很少存在,又因為種種原因也很難存活到高序列。
以前也有銜接者反骨不加入俱樂部,但下場都不怎么好看。反而是加入組織中的底層能夠存活,高潛能夠得到助力晉升高序。
鮮明的對比讓「加入俱樂部」成為一種默認的選項。
「層層剝削也被比喪生要好」的觀念成為潛規則。
宋旌云不是第一個孤狼玩家。
但他是近乎十八個賽季以來,第一個孤身打到「新神序列」榜眼,在沒有任何組織助力的情況下晉升高序的銜接者。
其意義堪比寂靜黑夜里真正打響的第一槍,驚醒了底層渾渾噩噩,被剝削、屠宰,卻依舊沉默的羔羊們。
甚至引發了各大組織底層人員的流動,讓后入新人有勇氣拒絕俱樂部邀請,嘗試獨立發展。
——也因此被發出數道“秘密懸賞令”。
說別人反骨仔,明明自己也看不下去這些爛透的秩序,甚至以身犯險。
“道長心善,功德無量。”
宋旌云忍不住驚罵了聲,“臥槽,你別捧我!”
得,就這么一句,道長一年功德沒了。
“別把我想得那么高尚,單純憤世嫉俗地抽風罷了。”
宋旌云眼睛往別處瞥,就是不和權珩對視,“犯病而已,可以說我是反骨精神病——但是別發好人卡,道爺我不吃這套!”
“道長別緊張,只是說說而已。”
權珩雙手插兜,笑得溫雅,“單人游戲確實是比多人游戲安全,但絕對沒有多人游戲的影響面大,你之前問我怎么讓水變得清澈,答案是「泉眼」。”
“您又想說什么?不管什么都別說!”
宋旌云話里已經有了警惕,“實不相瞞我告訴您,我這人膽兒特小,萬一出事我得讓你賠錢,這個數!五千……五萬……不,五十萬!”
“好,我再加個零。”
“不是,您還真想展示財億了?”宋旌云討饒,“這是戰場,您干啥要對己方隊友重拳出擊啊?”
“不,不是玩笑。”權珩搖頭,“道長,我雇傭你怎么樣?和我一起參加S18。”
“……什么?”
權珩伸出橄欖枝,“我保證會進入全球賽,能安全活下來,有錢拿,還能借助它提升自身話語權,從而實質性地,甚至從根本動搖現有的規則。
“畢竟在別人制定的游戲規則里是贏不了的,要想贏,就要掌握制定規則的權力。”
這句話透露出的野心可太驚人了。
宋旌云眸色微動,驚疑:“你想和我組隊砸……”
他硬生生把后面的“砸場子”吞了下去,只道:“你認真的?”
“當然,”權珩語氣誠懇,“道長,我很真誠的。”
“你……真的知道真誠是什么嗎?”
不說還好,一說宋旌云瞬間遲疑,臉上大寫的“質疑、不信、少哄我”。
“你之前在鎮子里說不知道那群人是誰,后面又說自己在一開始就看見了英艦,知道那群人是誰。嘴里根本揪不出幾句真話!”
“我不可信嗎?這可真……嘶……”
權珩微不可查地蹙眉,忽然按住腹部傷口,鮮血瞬間洇濕了外衫。
叮咚!Kp提示:玩家權珩傷口二次污染,生命值6.
玩家Id:權珩
生命值:4(瀕危)
“咳咳咳……”冷汗瞬間冒出,權珩指尖不可抑制地發抖。
“怎么了?”宋旌云臉色鐵青,一把扶住權珩靠到墻邊,伸手扯開她的外套扣子。
破損的內衫浸滿血,隱隱窺見邊際撕裂的腹部傷口,不太像子彈造成。
……老式槍械和電視劇的傷害不一樣嗎?
“您可真能忍啊!”宋旌云從牙縫里擠出話,“怎么沒直接疼死你?!”
“唔,其實還行。”權珩聞言還笑了下,唇色蒼白,“不過槍口也沾了鎮民的血,帶有污染,剛剛和你說話忘了這一茬了。”
你還能忘?!這你也能忘?!!
權珩忽視宋旌云惱怒的目光,實話實說:“感染很正常,特殊物品解決不了污染,更何況我對玉京北斗基本免疫,換成別人只會污染得更快。”
宋旌云一怔。
是,這一下完全是權珩替他受過。
“hp還剩下4點,這數還挺符合我現在狀況的。哦對,我話還沒有說完……”
權珩姿態隨意地堵了下傷口,幾乎是象征性的,根本沒止住血。
“其實邊域和人類世界沒有區別,群體脅迫個體,規則裹挾弱者。個體的痛苦在宏觀下微不足道,乃至發不出聲音——宋道長是入世尋道之人,應該很厭惡這種情況吧?”
“是又怎么樣?乾坤因善惡周轉,惡欲入五行卻無法脫出,就會使得世道腐朽乃至崩塌。”
宋旌云被她這話逼得頭疼,只得坦白,“要想掙脫這種束命的囚鎖,就必須毫不退縮的反抗,直到這朽道不能再毫無顧忌地擺布世人,這才能求得破局。
“我雖入世求道,但身負凡塵枷鎖,忌諱太多。做不到義無反顧,能投身亂世的程度著實有限。就只能盡我所能以身作法,開出另一條可行的路,給他人看。”
“好,”權珩眸中笑意淺淡,“我知道了。”
“知道?你知道個屁!”宋旌云手指摸到脈象,“你能先別聊閑,先解決你這感染的口子嗎?!”
“不著急。”
權珩額頭冒出虛汗,卻在疼痛中輕笑。
她的眼睛微微瞇起,笑里帶著點小孩子得逞的狡黠,一圈圈暈開漣漪。她這樣才生動了些,剛才那種毫無血色的蒼白,就像雪人隨時會融化,了無痕跡無聲無息,只是想想就讓人后怕。
“宋道長,我能給你想要的,同時也得到我想要的——雙贏的合作,和不和我組隊?”
“我跟您組個屁的隊,”宋旌云惱道,“和骨灰盒組隊去?!”
“那這意思,我只要活下來就行了。”權珩似有所悟,“是這個意思嗎道長?”
宋旌云繃著唇不說話。
“道長,您別沉默啊,我都要生理性死亡了。”權珩半開玩笑的語氣,“對我的‘遺愿’,沒什么想法嗎?”
“不是,您能說點好聽的嗎?”
宋旌云煩死了,“你是要死了,你知道死是什么概念嗎?想想解決辦法啊!”
“解決辦法……”權珩淡然地點點頭,忽然指著自己只剩一丟丟的血條,“宋道長,我掉到3了。”
我去他媽!!!
宋旌云抓了把頭發,被這小混蛋搞得崩潰。
這還不如他自己去死!扯上別人算什么事?!
偏偏這人還跟討債鬼,催命無常似的開口:“道長,我掉到……”
“半天!你給我半天時間!!”
宋旌云崩潰,深呼一口氣勉強穩下語氣,細聽還有點窒息的發抖。
“你給我半天時間行嗎?!讓我考慮考慮……就算不和你組隊,你以后有需要我也幫,只要不出格,就算要命我也幫!”
權珩捻著佛珠,收斂了笑意,緩緩點頭:“好,三清祖師在上,君無戲言。”
“三清祖師在上,君無戲言。”
宋旌云正色應下,又掃了眼她的數據,怒道:
“都答應你了,權狐貍!你還不快點治!我告訴你,如果你死了,我就直接把你骨灰給你揚了,讓我平白背一條命你做鬼我也放不過你的!我留下亡時八字天天給你念金光咒!”
“……”道士的威脅就是不一樣,聽著還挺可怕。
“知道了知道了,這就治。”
權珩抬起手腕,手指間纏繞的龍形玉佩垂落。
“銜環,這塊「玉京北斗」缺什么?”
靜默片刻后,一直趴在墻上的小姑娘探頭,低聲道:
“……缺這個鎮子上,所有死而復生者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