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清了萬羅氏的債,秦綿綿這個晚上睡的格外好。
第二天起床磨豆腐的時候,她發現付陳氏的精神遠比昨天要好。
看來昨晚睡得好的不止她一個人。
“綿綿,今天我們泡的豆子有點多,你說這些豆腐都能賣掉嗎?”
一邊往石磨里面加豆子,付陳氏一邊閑聊起來。
而在那邊推磨的,是被秦綿綿一大早就薅起來的付靖博。
起初他要推磨的時候付陳氏還有些不樂意,心疼似的,這會兒見他越推越順,倒也沒再說什么了。
“昨天的豆腐賣的那么好,今天應該能賣完。”秦綿綿順口說了句,然后上前接過上豆子的木勺。
“娘,你去搟點面條吧,家里應該還有些白面。”
“搟面條?”付陳氏愣了下,有些猶豫。
“嗯,家里那點白面都搟了,應該剛好能夠咱們一家人吃的。”她答的相當隨意。
“全都搟了?”付陳氏更驚了。
這年頭精細糧多貴啊,誰家好人一頓吃兩三斤白面啊。
“綿綿,這,咱們家精細糧來的不容易,要不還是省著點吃?”她也沒生氣,只好聲好氣的商量道。
“沒事兒娘,吃完了再買。”秦綿綿看著她白到沒有一點血色的臉,嘆了口氣。
“人總要吃飽了才有力氣掙錢,若是人垮了,別說是還債,這個家都得跟著一起完。”
付陳氏:.....
好像很對,又好像莫名被什么東西狠狠捅了下心窩子。
“行,那就聽你的。”她笑了下,轉身往廚房走去。
還沒進廚房呢,就看到聞聲起床的芳芳。
昨晚擦過秦綿綿帶回來的藥酒,她的腳這會兒已經不腫了,只是走起來還稍微有點痛。
“娘,早上要吃面條嗎?”她聽到了對話,立刻興奮起來。
“是啊,吃面條。”付陳氏點點頭,看著自家女兒瘦弱的樣子突然覺得秦綿綿說的有道理。
她這么多年省吃儉用,也沒看到掙出多大家業。
反而是秦綿綿,有什么吃什么,反而在他們都沒想到的情況下直接把賬給還了。
苦笑一下,她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往后這家里她不管事或許還能過的更好。
一家人干活兒就是快,付陳氏搟面條的時候,芳芳就在灶鍋旁邊生火。
等秦綿綿他們把豆漿都磨出來,這邊的面條也搟好了,于是兩邊交換,秦綿綿來煮面條,付陳氏就去做豆腐。
等豆漿煮開的時候面條恰好出鍋,付陳氏美滋滋的吃了碗放了葷油的面,果然覺得全身都有力氣了。
日子還是這么過,付陳氏去鎮上賣豆腐的時候,秦綿綿就和付靖博準備去山上看一看。
芳芳背了個小背簍要一起去割點豬草回來,秦綿綿覺得她腳沒好不讓,干脆直接攬過割豬草的活兒。
像芳芳這么大的孩子,在她以前生活的世界都該在學堂里呆著的。
可她卻只能自家呆著,等長大以后也跟萬羅氏他們一樣,連數都查不明白。
還有付天,瘸了腿還一身的病,不愿意見太陽整個人就活在黑暗里,膚色都不正常了。
再加上一個不愿與人溝通的兒子,這一大家子都靠著付陳氏撐著。
她來了這么幾天已然覺得累了,付靖博肯聽她的話她尚且累,更何況付陳氏說什么他都不帶聽的....
心里捋了一遍,秦綿綿不由的就有些敬佩這個女人了。
以柔弱的身軀撐起一個家庭,縱然困難,卻始終都沒放棄,也不抱怨,只是默默忍受。
要不,留下來幫幫她吧,反正也無處可去。
這一家的弱勢群體,指不定能多掙點功德呢。
秦綿綿吐了吐舌頭,嘴角咧起一抹狡黠的笑。
反正她不會承認自己更多的是為了功德,她只是純屬好心而已。
山上霧氣重,走了一段路的秦綿綿臉上既掛著露珠又沁著薄汗。
這感覺,可是她前世沒感受過的。
這里的空氣的確清新,若是深吸一口氣,還能從嗅到一些淡淡花香。
感覺好是好,就是有點累人。
還沒走到目的地呢,她就忍不住停下來歇歇腳。
坐在一處小草地上休息了一會兒,站起來正準備走的時候,猛然就覺得眼前一黑。
霧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也不敢動,這小路曲折,旁邊不是荊棘茅草就是小土坎,路上還有大大小小的石塊兒,一不小心就要受傷。
這個情況她沒遇到過,但大概能猜測就是后世大家常說的眩暈癥或者低血糖唄。
不過她不心慌,也沒有別的什么反應,大抵是起猛了才會這樣,等一會兒應該就會好。
她閉著眼睛靜靜等待,額上卻突然多了一抹溫熱。
睜眼一看,一張朦朦朧朧的俊臉就出現在眼前。
“嗯?”沉悶的男聲響起,似是在詢問。
秦綿綿抿了下唇:“我頭暈。”
“嗯。”又是簡單的一個字,不過語氣略微有些不同。
她心里暗自嘆口氣,果然是不太聰明的人,一個嗯字就對付她了。
下一秒,她就趴在了一個寬大的背上。
竟是付靖博把她背起來了。
還沒徹底從眩暈里面回過神來的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抱緊了對方的脖子。
始終導致的毫無安全感頓時被治愈,被一雙大手牢牢托著,剛才那顆隨著失重而狂跳的心也逐漸得到安撫。
她默默趴在背上,感受著對方走路時的起伏,眼睛不自覺的就迷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果然是眩暈癥,且還不是嚴重的那種。
付靖博才背著她沒走多一會兒,她就覺得腦袋好像沒那么暈了。
睜開眼一看,果然這個世界都在逐漸恢復清明。
可是,恢復清明后這個路怎么看著有點奇怪。
等下,這不是上山的路,這是回家的路啊!!!
“怎么往回走,我們不是去看獵物砍砍柴嗎?”她拍了下付靖博的肩膀,示意他自己要下來。
可那人卻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繼續往前走。
“別往回走了,我已經不頭暈了。”她又道。
“不行。”付靖博冷酷吐出兩個字,絲毫沒有商量點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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