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羅氏上門來,為的就是付家的肉來的。
什么利息,什么還錢,那都不過是她找的借口罷了。
哪怕付家沒欠她錢,她也一樣有別的理由上門。
這個事兒秦綿綿知道,付家人也知道。
但對方一說要報官,他們就什么底線都沒有了,直接就開口認慫。
秦綿綿愣是想不通,他們到底為什么會一聽到人家說要報官就這么怕。
但不管為什么,這兩口子臉上害怕的神色不像是裝的。
瞧他們害怕的樣子,慫慫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潰的樣子。
如此緊張的樣子,弄的秦綿綿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了。
她原本是還有一萬句話能懟萬羅氏,但在看到他們兩這樣的神色后,一肚子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怎么說,說萬羅氏不可能會去報官嗎?
嘆了口氣,她甩手回了房間里。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萬羅氏已經沖進廚房,拿著兩盤菜準備走。
就連貼的餅子她也不想放過,眼紅的想帶走。
芳芳拼死護著眼前的餅子,眼看著兩盤肉被她端走卻分身乏術,只能拼命的喊哥哥。
偏生付靖博沒事兒人一樣的坐著,壓根兒對她的喊叫就無動于衷。
他不管,萬羅氏就更加猖狂了。
臨走還從芳芳懷里搶兩個貼餅子,搶到后樂的嘴巴都恨不得咧到耳根。
秦綿綿眉頭緊皺,她走上前去二話不說就攔住滿心得意的萬羅氏。
“靖博,把菜拿回來。”她淡然開口。
剛才面對芳芳的喊聲無動于衷的付靖博這會兒倒是有反應了,猛然站起來就走到萬羅氏面前。
萬羅氏人傻了,這人剛才不還不管的嗎,怎么突然就又過來了呢。
付靖博身高占優勢,雖然不是那種壯到嚇人的壯漢,可他有臉上雜亂的胡茬做靠,也一樣很嚇人。
萬羅氏心里一個咯噔,手里就是一松,付靖博已然把菜端走,施施然回到飯桌上。
“那菜是我的,你們還往回搶。”她的笑容僵在臉上,伸手又想去搶。
付靖博面無表情的往這邊看了一眼,于是她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
“你們不給利息是吧,好,我明天就去官府找人理論理論。”她又搬出付家夫妻的軟肋。
“靖博,綿綿啊,這菜要不就讓她拿走吧。”付陳氏急的不行,眼眶紅紅的,但這次倒是沒掉眼淚。
“拿什么拿。”秦綿綿撇了下嘴,直接丟了個布包在桌上。
布包看起來有點重,砸在桌子上砰的一聲響。
“這里,兩貫錢,數好了再走。”她雙手抱在胸前,悠閑的很。
“兩貫錢?”萬羅氏愣住了。
付陳氏傻眼了。
付天更是瞪大了眼睛,拄著拐棍一會兒看看秦綿綿,一會兒看看桌上的布包。
“你瘋了嗎,你能拿出來兩貫錢?”萬羅氏嘴角瞅了下,鄙夷道。
“能不能拿出來,數數不就知道了。”秦綿綿挑眉,示意芳芳繼續吃飯。
芳芳也驚呆了,她眨了眨眼,直接上手摸了一把那個布包。
“娘,里面真的是銅錢哎!”她驚呼了一聲。
好家伙,她家什么時候也能隨手丟出兩貫錢了,這也太過癮了!
她不懂什么叫打臉,但看著萬羅氏臉青一陣白一陣的,莫名就覺得很開心。
“數數吧。”秦綿綿笑盈盈的邀請。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她的臉十分瘦小且沒有血色,還帶著絲絲黝黑。
本來是不太好看的,但笑起來的時候就是很耀眼。
付靖博站在桌子旁邊,一雙清澈的眼睛盯著她看那是眨都沒有眨一下。
驚訝秦綿綿能一下拿出這么多錢來的付陳氏無意間看見了,趕忙就捅了下自家男人的胳膊。
付天會意,與她相視一笑。
然后拄著拐棍來到飯桌旁,在付陳氏的攙扶下落座,抬頭看了眼萬羅氏。
“既然我兒媳婦兒已經把錢拿出來了,那就勞煩他羅嬸子數一數吧。”
他的話中氣十足,語氣不重,但有一種壓迫感。
萬羅氏縱然是不信,這會兒也只能咬牙打開布包。
在摸上的時候她心里還抱著期待,希望秦綿綿是拿了包假的出來充數,這樣她就有理由堂而皇之的端走桌上的菜了。
可打開布包后,這份期待就被徹底打碎。
布包里的滿滿當當的,全都是銅錢。
本來用繩子穿起來便于查數的銅錢零落的放在布包里,粗略估計的確像是有兩貫錢那么多。
她嘴角抽了抽:“你們去誰家偷的錢。”
“羅嬸子,今天要不是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就沖你這句話我就該扇你。”秦綿綿冷下眸子,似笑非笑的答了句。
張嘴就說他們偷竊,這萬羅氏還真是長了個臟心眼。
“兩貫錢,這可不是小數,你們前幾天還窮的揭不開鍋,憑什么這會兒又能拿出錢又能吃上肉。”她不平的喊了聲。
“憑什么你不用管,你只管數好你的錢,然后滾出我家,以后都不許上門來。”
秦綿綿慢悠悠的回到飯桌旁,拉著付陳氏坐下,招呼著一家人先吃飯。
“讓我這么數?”付陳氏呆了下:“你為什么要拿散的銅錢給我,不一吊一吊的綁起來。”
“不好意思,沒來得及。”秦綿綿頭都沒抬。
“這是我們這兩日賣東西掙的錢,本打算晚上清點一下,一吊吊的捆起來再給羅嬸子送去,沒想到你先上門來了。”
萬羅氏:....
“那就勞煩羅嬸子自己數吧,你慢慢數,可一定要數清楚了再回去哦。
否則多了少了的,離開了我家我可就不認賬了。”秦綿綿抬頭又是一個甜膩膩的笑容,看的人心里發顫。
說完見付陳氏還坐著不動,直接給她夾了些肉又拿了個貼餅子。
“娘,咱們吃飯吧。讓羅嬸子慢慢數,咱們吃完飯還得泡豆子呢。”
萬羅氏心里這個恨啊,這么多的錢,零零散散的,讓她怎么數。
可秦綿綿現在卻是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自顧自的低頭吃飯,根本就不搭理她。
她咬著牙低頭數布包里的銅板,數到三十的時候已經有些腦袋發昏,數到五十的時候有點迷糊,數到八十的時候,直接就忘了自己數的多少。
一遍遍的扒拉著銅板,數來數去卻連一百個都沒數出來。
而另一邊,付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飯,肉味和餅香味夾雜著傳來,弄得本來就空空如也的肚子更加咕咕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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