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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門出去,卻一下在門前頓住。
“霍大人。”穆綰棠手里端著的湯羹已經凝了一層油脂,她神色有些驚慌,心虛的表情一下就暴露了她剛剛在偷聽,而且偷聽的時間不短。
霍英回頭瞧了瞧宋沅,穆綰棠卻突然屈膝見禮:“霍大人恕罪。”
“殿下身邊的人似乎不太懂規矩。”霍英提醒的委婉,他很介意偷聽這種事。
宋沅看向穆綰棠:“霍大人與我說的是正事,這些事不能傳出去。”
“是。”穆綰棠臉頰通紅,她并非故意,只是剛好聽到宋沅問是不是要彈劾她,所以才一時擔心在外面聽了一會兒的。
霍英沒有多話,抬腳離開,他并不住在驛館,為此外頭還有官兵等候著。
“起來吧。”宋沅沒有生氣,瞧著穆綰棠誠惶誠恐的樣子,示意她坐下:“霍大人執法嚴明,我也不算無辜,你不必為我抱不平。”
穆綰棠放下湯羹眉頭微皺:“霍大人彈劾,會對殿下有害嗎?”
“訓斥幾句是免不了的,總得做做樣子才是,到不是大事。”宋沅不太在乎:“你不必擔心。”
穆綰棠垂目:“比起其他殿下所行之事,殿下犯的錯實在算不得什么。”
“可是我的確知法犯法了,也不能說我無辜。”宋沅看了看她送來的湯羹:“我脾胃不好,夜里不喝這些東西,你不用辛苦忙活。”
穆綰棠神色赧然:“是我大意了。”
宋沅擺擺手:“無妨,我們在這里待不了多久,明天去外頭繞繞就得繼續出發,這幾日你騎馬顛簸估計也累的不輕,若是跟不上我們的速度也不必勉強,身體為重。”
“我可以跟上的。”穆綰棠語氣急切:“殿下放心,若是實在跟不上我會自己停下的,絕對不會拖累殿下。”
“好吧。”宋沅答應了:“那你明日好好休息,若覺得馬鞍不舒服,可以讓人給你加個厚實些的墊子,這樣也能舒服些,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殿下也早些休息。”穆綰棠把夜宵一并端走。
次日一早天色未亮,宋沅就起身了,早已經得了消息的縣丞已經侯在院子里了,等宋沅一出來,就趕緊見禮,隨即跟在身邊說著最近的秋收情況,衛晏也將跟隨的人馬點齊,因著這里靠近邊境,所以他們十分小心,弓箭也一并帶在了身上。
一行人離開驛館,沿著一條土路走了一炷香左右,就瞧見了收割了一半的農田,地里的小麥金燦燦一片,雖然參差不齊品相不好,但忙碌的農戶卻格外珍惜,便是一個小小的麥穗都要撿起來放好。
“這一季的收成比之去年要多一些,但是仍舊不能徹底解決溫飽問題,郡丞大人已經宣發了公文,說是要匯總各地的糧食產量,所以下官計劃,等糧食都收好入庫了再做上報。”縣丞說的小心翼翼,生怕宋沅不滿。
宋沅點點頭,養著田埂往前走,瞧著不遠處那二十幾戶人家:“這樣的小村落可在修建水利的計劃內?”
“回大人,在的,他們原本就有各自儲水的窖井,所以衙門下令后,只是擴大了自家的窖井。”
宋沅注意到房前屋后還有幾塊零零散散的坡地,雖然已經采摘了,但瞧的出來種的是棉花,為此宋沅特意瞄了眼縣丞:“那些自家隨手種的棉花,你們也會往上報嗎?”
“衙門早就打過招呼,這些不必上報。”
還算有良心,要是這點小收成都逮著往上報了要求交稅,那可真就不是人了。
她剛這樣一想,一個老漢突然就沖到跟前,磕著頭大哭著嚷嚷起來:“求大人做主啊。”
變故突然,跟隨的衙役趕緊擋在前頭要把老漢拉走,一旁的縣丞更像是瞧見了晦氣東西,一副頭疼模樣。
老漢哭的凄慘,兩個衙役還有點拽不動他,當著宋沅的面又不好動手打,還鬧騰著呢,又撲上來幾人,老弱婦孺算是聚齊了。
“大人,此人就是前頭村里的。”縣丞終于說話了,還不忘示意衙役別拉了。
他不怕百姓告狀,宋沅這才說道:“放開他,你家遇上什么事了?”
老漢一臉悲愴的過來跪下:“大人做主,小人家在屋后挖了點地,用來種點東西,可是衙門非說那些東西要上稅,逼著小人家上稅,若是不上稅,就得毀了田地,求大人做主。”
老漢一說完,他家其他人就開始哭,瞧著十分凄慘。
宋沅沒有立刻表態,主管民政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她沒見過,已經不會聽信一面之詞就為誰說話。
她看向縣丞等著解釋,畢竟她剛剛才問過縣丞相關情況。
“大人明察,他們家的確在屋后挖了地,用來種植棉花小麥和一些菜,但并非小塊土地,而是一塊四分大的地,我朝規定,土地超過一分就得上稅,衙門也是按章辦事。”
老漢聽后趕緊說道:“大人,大人,不是這樣啊,那些地都分作小塊的,小塊不會超過一分的。”
“去看看。”宋沅不想聽他們在這種問題上爭執,抬腳往前走。
一群人來到老漢家屋后,瞧著被田埂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地,宋沅指著問:“這些都是你家的?”
“是。”老漢十分理直氣壯:“我朝規定,一塊地超過一分才需要上稅,小人家并沒有違規啊。”
還真是會鉆空子啊。
宋沅握拳掩嘴咳了咳,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就轉身走了,老漢還不明白她的意思,縣丞就已經懂了,看著老漢一家說道:“照你家這樣分割,索性把天底下所有的田地都分割成小塊,這樣大家都不必上稅了,衙門已經與你家說過多少次,這樣做是不行的,若是再胡攪蠻纏,可就要治你家的罪了。”
老漢被嚇到了,雖然還是不服氣,但是膽怯已經讓他不敢再鬧了。
鎮住老漢,縣丞這才加快腳步去追宋沅,神色歉疚:“讓大人見笑了。”
“無妨,這種事不稀奇。”宋沅并沒有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里:“這里地處邊境,會有匈奴襲擾嗎?你們都是怎么應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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