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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淳表態后,宋潤與宋涪立刻緊跟著表態,尚且坐著的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想再看看其他人作何打算。
宋沅沒有跟風,她腦子轉了飛快,宋淳要求徹查就是為了挽回局勢拖延時間,若是放任洪明帝被激怒,做出什么過激的事,只怕他就擺脫不了昏君的罵名了。
雖然想要架空他,但他成了昏君,對宋淳沒有任何好處,身為太子,他不可能獨善其身。
混亂威壓之下,宋沅瞧瞧看向霍英,沒想到霍英也正好看著他,他沒有催促宋沅表態,只是目光平靜的瞧著她。
他相信宋沅心里有成算。
“廷尉府突然去西北查案的原因是什么呢?”一直沒有說話的穆國公突然開了口,他暮沉沉的語氣格外平靜,幾乎瞬間就將劍拔弩張的局面緩和了過來,說話時目光穿過人群,直直看向宋沅:“是因為九殿下插手流放一事嗎?”
宋沅心里一緊,她就知道一定會有人拿她插手流放說事,隨著他的問話,洪明帝的目光也移了過來,憤怒的目光在落到宋沅身上的那一刻,立刻添了幾分厭惡。
宋淳在穆國公話音剛落時就看向他,目光慍怒,似乎在警告穆國公別拖宋沅下水,被他注視,穆國公也不后悔,一臉的氣定神閑,繼續盯著宋沅。
霍英抱拳:“是,往年廷尉府的判決到了西北,如何執行并不好確定,只能依靠回執斷定人員已經安置,偏去年收到的回執不同,平添了刺史大人過問一事,下官由此生疑。”
“霍大人就這么相信九殿下的判斷?”穆國公意有所指。
他這話無非就兩個意思,點明霍英與宋沅的關系非同一般,暗示其他人廷尉府當朝彈劾有宋沅一份力,她是幾個皇子中最干凈的,徹查西北對她百利無害。
這樣明顯的挑撥,讓宋沅都不免緊張,她無法保證幾位兄長會不會被穆國公引導,若是挑撥成功,那今日過后,她就是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不是相信九殿下的判斷,是下官相信自己的判斷。”霍英并沒有糊涂的往宋沅身上去攀扯:“西北年年有那么多女眷流放過去,每年的戶籍本子上都不見這些流放女眷的痕跡,這難道不足以生疑嗎?”
司徒立刻說道:“臣可以證明,霍英的確到司徒府查過人口戶籍,臣對照了流放名冊,的確未曾發現這些女眷,據回執所示,她們本該在服苦役三年后還與自由身重新入籍上戶才是。”
他替霍英作證,穆國公到不好說什么了。
“皇上。”宋淳繼續請命:“清者自清,不懼嚴查。”
他這話說得冠名堂皇,卻沒有幾個大臣站出來附和,大家都不是瞎子,怎么會看不明白他的打算?而且,洪明帝的反應怎么看都不算無辜。
“查!”洪明帝氣急敗壞,連續幾下重重拍在龍案上,目光憎恨的掃過大殿中的所有人:“好好的查,讓朕看看能查出多少臟東西。”
他拂袖而去,滿朝大臣卻不為所動,宋淳直起身子,其他人這才陸陸續續的起身,卻是滿殿寂靜。
若說洪明帝先前構陷宋書等前太子黨是權欲所致尚可理解,那他明知西北不干凈卻處處維護連正視自己短處的勇氣都沒有,那便很難讓人臣服了。
“霍英聽旨。”宋淳微微側著身子,一手懸在小腹前握拳攏袖:“孤命你親自赴西北徹查,為受害者伸冤。”
親赴西北?這與羊入虎口有什么區別?
霍英面色平靜,他看著宋淳,深知太子殿下話中的意思,坦然抱拳道:“臣領旨。”
他沒有推辭,等宋淳走后,方才上前將跪了許久的主筆官吏攙扶起來,主筆官吏瞧著霍英,目光清明,臉上是決絕的傲氣。
“連累大人了,下官本以為自己可以一力承擔的。”
宋潤等人陸續離開,其他大臣也都走了,宋沅這才慢悠悠起身,看著霍英欲言又止。
她相信今日當朝彈劾不是霍英設計的,但洪明帝與其他人只怕不信,如今讓他去西北詳查,便是將他推上絕路。
不管查到什么,他都是死路一條。
宋沅太了解自己大哥了,他所表現的寬容與施恩,其實就是在告訴霍英,你要公理,那就給你機會去追查公理,但你不會有機會將公理昭告天下。
“殿下應該知道,我并非一時沖動。”他在回答洪明帝問詢時就知道自己的命運。
他們欣賞霍英的剛正不阿,但前提是這份剛正不阿不會擋了他們的路。
宋沅點點頭:“保重。”
她面色凝重的離開,出了大殿,就遠遠瞧見穆國公往東宮的方向去。
宋淳并沒有去找盛怒的洪明帝,今日早朝的事讓他措手不及,雖然暫時做了安排,但是壞影響已經出現了,他不可能干等著霍英去調查清楚了再挽回人心。
他剛回到東宮,穆國公就緊跟著來了,瞧見他,宋淳面露不滿:“宋泠有錯在先被人抓到了把柄,他一個人出事尚且難以周全,國公何必要拖沅兒下水?”
“殿下當真相信九殿下無辜?”穆國公并未因他的態度而動怒,神色十分平靜:“臣懷疑九殿下并非空穴來風,一則他去西北的時間太短,但政績斐然,臣不得不承認九殿下在民政上的手段才能的確了得,他是最干凈的,臟事查不到他頭上。
二則九殿下主管民政這兩三年,雖說沒有實權在手,但他想要籠絡人心實在簡單,他對各郡情況都很了解,那些郡守郡丞要想平步青云也只能選擇打過交道的他,幾位殿下都只在軍中有人望,在民間的人望遠遠不及他。
三則九殿下可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主兒,他破天荒的過問流放一事,難道不知道救下那幾個罪臣之女會得罪諸位殿下嗎?他知道,但他還是做了,如此有恃無恐,很難讓人相信他只是一時良善,況且,霍英與他走的很近。”
三條理由,一條比一條勁大,每一個字都撞在宋淳心頭。
他沉吟許久,依舊嘴硬:“沅兒不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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