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萬物枝長葉茂,槐花掛滿枝,金樽樓應景的推出了槐宴,姚山梔邀趙望舒同往嘗鮮。
一進金樽樓,就聞到槐花香,大堂布置的得雅致而清新,各處點綴著用槐花編織的花環與花束。
姚山梔和趙望舒常來金樽樓,伙計一看到她們,立刻迎上來,給兩人行禮問了安,引著她們去了二樓的雅間。
雅間內窗明幾凈,角落半人高的供瓶里,插著幾枝槐花,微風透過半開的窗欞,輕輕搖曳著花枝,帶來一陣陣沁人心脾的芬芳。
姚山梔坐下道:“這金樽樓,每逢時節變換,總能有如此巧思,引得食客們爭相踏至,流連忘返。今年的槐宴,更是將這份時令之美發揮到了極致。你瞧,這桌上擺放的餐具,邊緣都細細描上了槐花的圖案,仿佛每一道菜還未上桌,就已先自帶著花香。”
趙望舒抿了口茶,“何止這些,你嘗嘗這茶,是槐花茶,泡得恰到好處,既保留了槐花的清新,又不失茶的醇厚。”
姚山梔喝了一口,點頭道:“望舒,這槐花茶,確實如你所言,清新與醇厚并存。連茶水都這么精致,我對槐宴的菜肴,更加期待了。”
“藍芬,去催催伙計,讓趕緊上菜,我們宜興縣主餓了。”趙望舒笑道。
不多時,幾個伙計就端著托盤魚貫而入,一道道以槐花為主材的佳肴逐一呈現在二人面前。
槐花燉魚:湯汁呈淡雅的乳白色,漂浮著幾朵細碎的槐花,如同春日里不經意間灑落的雪花,既點綴了色彩,又增添了幾分詩意。
魚肉鮮嫩,與槐花的清香完美融合,每一口都是對味蕾的極致誘惑,仿佛能品出山間清泉與春日暖陽的雙重滋味。
姚山梔細品后,贊道:“真是鮮美異常,槐花的清新不僅未奪去魚之鮮,反而讓這道菜更加回味悠長。”
槐花炒蛋,金黃與潔白交織,蛋香與花香交織纏繞,簡單中見真章。
趙望舒連吃了好幾筷子,“這道菜,煜兒也會喜歡吃。”
“哎呀,我們該帶煜兒一起來的。”姚山梔懊惱地道。
“他年紀小,不適合來酒樓,讓莊子送些槐花,在家里煮給他吃。”趙望舒夾起一塊槐花釀翅。
槐花釀翅,外皮酥脆,內里卻保持著雞翅的鮮嫩多汁,每一口都伴隨著槐花蜜的甘甜緩緩釋放,令人回味無窮。
“望舒,這是酒,要不要嘗點?”姚山梔拿起執壺,打開蓋子聞了聞。
“我酒量不好,我不喝,你想喝,就喝一杯,嘗嘗味,不許喝多了。”趙望舒提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喝茶陪你。”
“來,碰一下。”姚山梔笑著舉杯道。
趙望舒輕輕一笑,舉起茶杯,與姚山梔的酒杯輕輕相碰,發出清脆而悅耳的聲音,“敬我們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光。”
“愿我們擁有更多美好的時光。”姚山梔笑道。
最后一道菜十分別致:槐花水晶凍,晶瑩剔透中透著淡淡的紫色,周圍還點綴著幾片嫩綠的薄荷葉,更顯得清新脫俗。
“這槐花水晶凍,真是匠心獨運。”趙望舒贊嘆道。
她用筷子輕輕夾起一塊,送入口中。
瞬間,一股清涼自舌尖蔓延開來,帶著槐花的淡雅香氣,與先前槐花釀翅的濃郁甘甜形成鮮明對比,卻同樣令人沉醉。
在金樽樓享用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后,兩人為了消食,便去金樽樓旁邊的小園子閑逛。
好巧不巧,看到方菲紅堵住吳瑯,問他,“你究竟什么時候才納我進門?”
“你一個進過大牢,壞了名聲的人,我家是不可能讓你進門的,你不要再糾纏我了。”吳瑯嫌惡地道。
柳家被抄家,全族關進了牢里,住在柳家的方菲紅也受到牽連,好在她不是柳家人,柳家做的那些事,她也沒有參與過,關了兩天就給放出來了。
方菲紅一個弱女子,無處可去,還好柳家有個舊仆,受過柳夫人的恩,出面收留了她。
只是舊仆是個孤寡老婆子,養不起這個嬌生慣養的姑娘,日子過得艱難。
方菲紅左思右想,沒法子了,便來找吳瑯。
做妾,也比過苦日子強。
“我進過大牢,難道你沒進過嗎?”方菲紅怒問道。
烏鴉別嫌豬黑,大家都一樣。
“你閉嘴,跟我走。”吳瑯惱羞地抓起方菲紅的胳膊,拖她離開。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姚山梔說道:“那吳瑯一看就不是好人,也沒有擔當,這女子還上趕著給他做妾,真是愚蠢。”
“她這叫求仁得仁。”趙望舒冷淡地道。
“此話怎么講?”姚山梔好奇問道。
“她叫方菲紅,是柳夫人的娘家侄女。”趙望舒彎腰摘下一朵花,在手中轉動,“你知道她想做誰的妾嗎?”
姚山梔眸光微轉,“你這么問,難道她想做你家云灝的妾?”
“柳夫人親自到我面前來說這件事的。”趙望舒冷哼一聲,“被我拒絕了。”
“她既然想做云灝的妾,怎么跟吳瑯扯上的?”姚山梔問道。
“吳瑯成親那天,她和柳夫人去觀禮,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跟吳瑯睡在了一起,壞了名節,三家人一商量,就決定讓吳瑯納她為妾,維持彼此顏面。誰知道,還沒等她進門,柳家壞了事,她的處境就尷尬了。”趙望舒是不會說出,她和云灝在這事上出了力。
“說起來,兩人挺般配的,都坐過牢,都被抄過家。”姚山梔促狹地笑道。
“同樣的境遇,該同病相憐。”趙望舒附和道。
兩人說著話,從另一邊離開小園子,上了馬車,各回各家。
閑著無聊的趙望舒,對方菲紅的下場,比較感興趣,如是吩咐巧妮,留意一下方菲紅。
這一留意,就留意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少夫人,方菲紅進宮了。”
“進宮了?”趙望舒愕然,這是她沒想到的,“留意到是誰幫她的嗎?”
“她在路上走,突然昏倒在了承恩公夫人的馬車前,承恩公夫人把她帶回了府。”巧妮說道。
承恩公是皇帝的舅舅,做舅母的給外甥送女人,簡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