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清聽到問話,艱難地睜開眼睛,氣若懸絲地道:“舒妹妹,救我。”
趙望舒皺眉,趙李氏驚呼,“天啦,她懷著孩子。”
劉書清這樣子,沒法把她送去孫家,只能先將她帶回家去。
又趕在宵禁前,把大夫和接生婆給請來了。
劉書清醒是醒了,卻沒法子問話,她鬼哭狼嚎的在生孩子,趙望舒被打發回院子睡覺去了。
第二天,趙望舒吃早膳時,綠枝告訴她,“劉姑娘生了,生了個女孩。”
頓了頓,“不過那孩子不足月生出來的,若不精心養著,怕是養不大。”
“問出她為什么不在孫家生孩子,跑出來攔我的馬車嗎?”趙書清咽下口中的包子,問道。
“劉姑娘說孫太太讓她立規矩,還讓她撿佛豆。”綠枝說道。
立規矩是久站,撿佛豆是彎腰,對孕婦都是折磨。
柳婉華看著溫婉,手段卻很毒辣。
趙望舒拿帕子擦了擦嘴,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劉書清已收拾干凈,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舒妹妹,昨晚多謝了。”
“為什么你會來找我?你怎么不去找家華?”趙望舒看著她,直接問道。
劉書清看著趙望舒,眼中淚水打轉,滿臉悲傷,“我找過家華,她不肯幫我,還要把我送回孫家。”
“你覺得我會幫你?”趙望舒挑眉問道。
“舒妹妹,你是好人,你幫幫我好不好?”劉書清哀求地看著她。
這好人牌,趙望舒并不想要,輕笑一聲,“你從那里看出來我是好人了?”
劉書清愣了一下,眼中淚水滑落,掙扎著從床上滾下來,跪在地上,“舒妹妹,我求求你了,你行行好,幫我這一次。我以后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
“地上涼,綠枝,扶她起來。”趙望舒向后退了幾步。
綠枝把劉書清扶上床,趙望舒淡淡地道:“不是我不幫你,而我幫不了你。”
“不,你能幫我的。”劉書清伸手想要抓住她。
趙望舒不解,劉書清憑什么對她這么有信心?
“柳婉華是禮部左侍郎之女,孫立是刑部右侍郎之子,背后還有長興王府,我可得罪不起。”趙望舒淡笑道。
劉書清卻堅定地看著她,“舒妹妹,你一定有辦法的。你那么聰明,一定有辦法的。”
趙望舒輕笑一聲,“就算我有辦法,可我又為什么要幫你?”
劉書清沉默了,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
她們之間的關系并不深厚,趙望舒的確沒有理由要幫她。
但是除了趙望舒,她找不到可以幫她的人了,顫聲道:“舒妹妹,只要你幫我這一次,以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趙望舒嘆氣,這灘渾水,她是真不能趟,也不能趟,“劉姐姐,不是我不愿意幫你,而是我真的無能為力,我也不過是深宅弱女子,那幫得了你。”
“舒妹妹,你可以找云大人幫忙。”劉書清說道。
趙望舒目光頓時變得銳利,冷冷地道:“我的事,我尚且不愿麻煩他,又豈會因為你而去找他?”
“既便云灝是龍廷衛的指揮使,有監管百官之責,但這是朝臣的家事,他若是插手,傳出去會讓人詬病的。”
“舒妹妹,我一時情急,說錯話,你別生氣。”劉書清連忙道歉。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趙望舒轉身出去了。
她剛走到院門口,橙香一路小跑地過來,“姑娘,云公子來了。”
趙望舒本想去見趙崔氏的,這下,改道回自己的院子,“綠枝,你去跟阿奶說,讓她明天派人去孫家,告訴孫太太一聲。”
不是不想留下劉書清,而是怕萬一孫家報官,說趙家窩藏孫家的妾室,可就麻煩了。
綠枝領命去了,趙望舒則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一進書房,就看到云灝正坐在桌旁,一手托腮,一手翻看著一本書,優雅的姿態中透著慵懶的味道。
聽到聲音,云灝側目看著她,唇角上揚,“望舒。”
趙望舒走到他身旁,調侃地問道:“云公子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里?”
云灝牽起她的手,“一直忙著公務,怠慢了我家的趙姑娘,還請趙姑娘大人大量,原諒小的可好?”
“公務繁忙至此,還能抽空來我這兒看我,真是讓人感動。”
“趙姑娘的笑容,能解我之乏,縱是公務再繁忙,也必須要抽空見見的。”
“我家的云大人真乖,為了獎勵你,送你一件我親手做的袍子。”趙望舒說著,拉著他進了偏房,拿出放在炕柜里的那件緋色錦袍,“穿上試試。”
云灝換上錦袍,身姿顯得更加修長,衣袂翻飛間,趙望舒看得出神。
“怎么樣?”云灝笑問道。
趙望舒回過神來,含笑點頭,“我就知道你穿緋色比穿玄色更出色,俊比天神。”
“不會是情人眼中出潘安?”云灝走到她面前,輕輕執起她的手,“你素來不喜歡做女紅,這袍子必是費了你不少心思,多謝。”
“只要你喜歡,再多的心思也值得。”趙望舒微微一笑,抬頭看著他,“不要跟我說謝謝。
云灝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不說謝謝,我會記在心里的。”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云灝去見過趙崔氏和趙李氏,給兩位長輩問了安,才離開了,他公務繁忙,真的是抽空過來看看趙望舒的。
第二天,趙崔氏打發人去了孫家,柳婉華派出的人沒有找劉書清,她正在大發雷霆。
“人呢?怎么沒找到那個賤人?你們都是吃干飯的嗎?”柳婉華氣得摔碎一個茶杯。
“太太息怒。”丫鬟上前安撫,“奴婢已經派人去查了,一定可以找到那個賤人的。”
“你告訴他們,再找不到那個賤人,我剝了他們的皮。”柳婉華冷冷說道。
這時,一個婆子進來,“太太,翰林院趙侍讀家打發個下人過來,說是有事要稟報太太。”
“趙侍讀?”柳婉華皺了下眉,“讓人進來吧。”
婢女趕緊把她砸在地上的杯子和茶水,收拾干凈。
柳婉華端莊的坐在椅子上,沒了剛才的盛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