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巨大的蝎尾化作了實體,險之又險地托舉住即將倒下的渡星河。
她立時品出了多一根尾巴的好處。
關鍵時候是真能扛事兒。
多肢看著怪異,打起架來卻很占便宜,即使對方攻勢猛烈,也能騰出兩只手來掐訣,只有兩只手臂的版本還是太落后了。
尾巴助她緩過勁兒,她又毫不客氣地用手中的權杖作支點,重新挺直身板。
陳不染彎了眉眼:“看來老祖宗很滿意我的本命蠱蟲。”
“嗯,是挺好用的,”
渡星河一頓,旁若無人地問起他來:“我多長了一根蝎尾,那你是不是有八只手?”
權杖上的蛛首和它的主人一起望向她。
“對,還會吐絲織網。”陳不染說著,后退了一步,用眼神征詢她是否想看自己的八只手。
他態度太坦然,反而像開玩笑。
八只長在背上的手,想用來走路也得背著身子面朝天的躺下,對一位高階修士來說,未免太不體面。渡星河才剛冒出這念頭,陳不染便說:“看來我得展示一下。”
“我不強人所難。”
“我只是覺得再不展示,老祖宗就會想象出一些很失禮的畫面,”他眼簾微垂,落到她臉上:“例如我躺在地上,背上的八足噠噠噠地支撐著我爬進山洞里。”
渡星河:……
嗯,她剛才的確是這么想的。
她有些怔神,而他身后已經響起了輕微的爆裂聲,就見八根鮮紅欲滴的節肢從他道袍后探出來,沒了用來感知外界的細密絨毛,它更像是工匠雕琢出來的藝術品,其中一根還綴著金鈴,稍一挪動,便發出悅耳脆響。
見渡星河的目光落到那金鈴兒上,陳不染解釋:“從別人手上搶來的法寶。”
八根蛛足并不長,顯然是不能夠馱著他走的。
在懸掛的燭火之下,映著石榴般的紅光。
渡星河:“你這形態如此奇異,我卻不曾在平云大陸上聽說過。”
上次她所乘坐的飛舟被蜘行觀襲擊后,她就稍微打聽過這幫匪類。
底下有弟子嘟噥:“見過觀主第八只手的修士都死了,自然傳不出去。”
上頭坐的這女修到底何方神圣,能讓觀主對她言聽計從。
就連他們從觀主那得來的蠱蟲,也因為她的存在而戰栗顫抖……
見渡星河又現了笑色,陳不染問:“何事令老祖宗開顏?”
“我只是在想……”
“凡人稱偷兒為三只手,你卻有八只,怪不得是用搶的,比他們兇。”
底下的弟子盡數變了臉色,再無人敢低聲嘀咕,只彼此交換著不敢相信的目光——天啊,這是可以說的嗎?拿不入流的偷兒來跟觀主比?他們都不敢看觀主的反應!
他們目光惶然,神色復雜。
片刻,他們才聽見上首響起觀主的聲音:“那看來,的確比他們強一些。”
滿室皆靜。
觀、觀主你就這么承認了?
你一點不生氣嗎?
這種溫柔隨和的態度,從未對他們展現過!
渡星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我有一秘技,能偷學旁人的法術。你修為高能用搶的,我沒人教,就只能偷了。這么說來,我倆加起來就是又偷又搶。”
她態度泰然,倒讓陳不染一怔。
他和其他人不一樣,并未以為她是有意折辱他——她在他眼中,是巫族人的希望,是自己人,言談之間的細節他不會往心里去,當一個人毋庸置疑地強大時,確實不需要對細枝末節的事太過在意。
如今看來,她只是有感而發,又有點口沒遮攔罷了。
又聽聞老祖宗在仙盟大比中樹敵無數,想必跟這張嘴有一定關系。
“你既然契約好了,不來說兩句?”
陳不染挑眉。
渡星河停了片刻,仰頭看他:“你才是他們的觀主。”
“那你還是我的老祖宗呢。”
渡星河難得地語塞。
少頃,她說:“老祖宗第一個指令就是讓你來代理一切事務。”
這回陳不染沒再推拒,轉過頭來,聲音便從剛才尋常的交談音量,擴散到整個觀中都能聽得見:“蜘行觀弟子迎老祖宗回觀,以后見她如見我。”
他話音剛落,所有蜘行觀弟子很利落地復述:
“迎老祖宗回觀!”
其音量之大,連山壁也為之一震。
渡星河有靈力護住心脈,自不受半點影響。
“他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你要是沒其他想對他們說的話,那在觀中休整一周,我們再出發去找巫族祭壇。”
陳不染看出了她才剛得到了契約百名修士獲得的好處,得即刻打坐煉化力量,才預留出七日的時間,還貼心地為她準備了煉功殿。
煉功殿在山的頂端部份,能曬得到夜晚的月亮。
殿內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白色。
打坐的蒲團雪白柔軟,白色的地板走上去會微微凹陷,渡星河俯身摸向地板。指腹摩娑片刻,才反應了過來——這都由不同硬度的蛛絲所編織而成的。
高懸的月亮傾瀉進來,把厚厚的蛛絲照出了陣陣珠光。
渡星河盤腿打坐,清明靈臺。
閉上眼,每多契約一個人,地圖就被點亮了一處——這體驗更類同于她之前放出小胖去探索前方,讓小胖成為她的可移動眼睛,不同的是這次她的眼睛足有上百人,閉上眼就能玩模擬城市。
怪不得蠱靈讓她在金丹境后再來救它。
修為低一點,腦子都要被所蠱蟲所撐爆。
又借助日出時的紫氣慢慢煉化所得,渡星河心念一轉,統統把所契約的蜘行觀弟子登記為自家宮女太監,方便進一步的管理。
宮斗系統:根據宿主登記下的宮女太監人數,已破三百之數,遠超平均值,是否出現數據錯誤?
按史書記載,伺候太后的宮女也就十來個。
算上粗使宮女和嬤嬤太監,也不到百人。
宿主這在后宮里得多權威啊。
沒有錯誤。
渡星河淡淡道:我位分低,但是架子大。
一晃眼,便是七日過去。
第八日,當月光落到渡星河身上時,竟被周身籠罩的紫意所吸入,連光點也無法進犯分毫。
她先收了劍,再去找陳不染。
自從契約他后,他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她都了然于胸。
只不過渡星河對他的日常不感興趣,除了修煉的部份會瞄兩眼,剩下跟《今日說法》似的——在不搞搶飛舟的時候,他的主要娛樂活動是黑吃黑。
此時,他才剛把一伙邪修滅掉,順便把人家老家抄了回來。
見到渡星河出關,陳不染一愣,很是熱情地從儲物戒里摸出兩顆新鮮的內丹:“來得正好,老祖宗趕上熱乎的。”
雀寶陽了……吊了兩天瓶好恍惚,我都以為現在不咋會陽了,大家出門如果去人多的地方還是做一下防護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