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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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基地里燈火通明，大家熬了二十多個小時，終于把新的鏈球菌真菌混合物注入了十個感染者體內。
凌江玥打完瞌睡來當“雞蛋質檢員”，一個個感染者挨著觀察情況。
到了鄭琳琳那兒，還特意幫忙加快了甲狀腺激素的分泌來增強免疫細胞的活性。
所以鄭琳琳是第一個恢復的人，盡管眼球的病變不能恢復完全，視力受到了影響，但好在最大的威脅已經不在，能保下一條命。
為了安全著想，鄭琳琳醒來時凌江玥并不在，她缺睡眠，又去了藺崢的休息室睡覺。
他們不能在基地多待，需要轉到外面的醫院，走之前給他們做催眠，把事情都歸納為病毒的感染，弱化了大黑山那具尸體的存在。
鄭琳琳得知自己感染了兇險的病毒后還能保住命，心有余悸拍拍胸口：“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她還吐槽自己倒霉呢，跟節目三次，三次都碰上事兒，而且每次都和那個齊稚魚一起。
心里嘀咕齊稚魚是不是克她，鄭琳琳順勢左右看看，問起齊稚魚在哪兒。
“就我們十個人感染了嗎？齊稚魚離我們那么近，沒感染？”
林珈沉默片刻，沉重說：“齊稚魚情況太嚴重，沒救回來，抱歉。”
“……什么？”鄭琳琳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不敢想活生生的人一句話就沒了。
“我們都能救回來，她…”
林珈：“她抵抗力太弱，沒等到用藥。”
鄭琳琳吶吶無言，后面的于靜蘇桉和幾個攝影師也都從不敢置信到沉默不語，這才意識到病毒感染具體是一件多兇險的事。
齊稚魚人雖然不怎么樣，但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說沒就沒了，大家一時間都沒辦法接受。
趁著他們安靜不語，林珈叫來研究員送他們離開，再次叮囑他們：
“以后不要往深山老林里跑，出去后在醫院住半個月觀察觀察，然后好好在家休息，不要亂走動。出現行動不協調的癥狀不用驚慌，過幾天就會好。”
重點在“不要亂走動”。
考慮到非法組織就算不缺實驗體也可能會對他們下手，特調處還安排了人在這十個人周圍盯著，謹防他們被抓走研究。
等鄭琳琳他們被蒙著眼睛戴上耳罩帶離基地，實驗室里一群人終于能大喘氣休息。
蔣雨行和許嘉言防護服一脫，關公像都沒來得及拜，去了休息室倒頭就睡。
藺崢的房間被霸占著，沒地方安穩睡，索性去了收容區，親自給未知真菌編碼裝進收容箱。
那是從大黑山那具尸體加上齊稚魚尸體上提取出來的子實體，生芽一樣的長相，人畜無害，用的收容箱卻是最高級別的。
“這場實驗還是失敗的。我們沒能弄清楚真菌的作用機制。”林珈走到他身邊，疲憊說。
“有的東西是研究不清楚的，至少現在的科學不行。”藺崢邊輸入著真菌類的收容編碼，邊平靜說。
“世界存在了幾十億年，而科學發展才幾百年，太短暫了。光是這里的收容物，就有一半都是我們不了解的——”
他按下了收容箱自動存儲的按鈕，冷凍氮氣“哧——”一聲把整個箱體都包裹起來。
聲音震亮了隔壁的燈光，照出幾只浸泡在某種液體里的生物，全都是“作用機制不明”的未知生物，有的物理殺傷力強大，有的甚至有精神污染的能力。
看著電子樣本被保存，藺崢設置好石刻資料的預約，轉頭要走，卻發現林珈正出神地盯著他。
“怎么？”
“江玥在你房間睡覺？”
“嗯，”藺崢聽見那個名字，注意力都更集中了點，看著林珈問，“找她有事？”
“不是。”林珈搓了把臉，話從指縫里擠出來，有些悶。
“我突然覺得有點太順利了——我是指江玥在這件事里的作用。”
“雖然人的大腦確實會在實踐中被不斷開發，但她這么順暢地展現著越來越厲害的能力，越來越熟練地利用專業性知識，還是讓我覺得有點…違和。”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藺崢每天和凌江玥在一起，懷疑的棱角被磨平，回想一下并沒有發現不對勁。
她只是在努力吸收知識，努力想跟上他們的腳步，真正發揮自己的作用而已。意見被采納的時候她會很高興。
關鍵林珈自己也說不出來哪里違和，使勁眨一下眼，長舒一口氣說：“可能是和特殊案件科接觸太多了，腦子過敏，不用理我。”
藺崢：“回去睡一覺，給你放兩天假期。”
“行。”林珈也不耽誤時間，立馬就去了休息室睡覺，睡醒就走人。
等凌江玥睡飽了出去找人，基地里靜悄悄的，特調處四個人，一個都沒在。
剛醒有點冷，她把下巴埋進豎起來的外套領口，嚴肅思考要不要趁現在去打探打探周圍。
還在想呢，藺崢從前面的收容區拐過來，看她埋著下巴一臉嚴肅，像只奇特的南極企鵝，還沒走近就輕笑著問：“在想什么？”
當然是想怎么把這里摸清楚，拿到權限去檔案室看看。
但她嘴上說：“在想你們去哪兒了，一個人都沒有。”
“蔣雨行和許嘉言在補覺，林珈回家了。”
他明明知道問的主要是他，偏偏要把其他人說一遍。
凌江玥看著他，也裝傻：“哦。鄭琳琳他們呢？”
“被送走了。他們還需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我聯系了警方為他們申請一個月的人身安全保護。”
“哦。”
就回答一個字，一聽就不走心。藺崢停了兩秒，又說：“我剛才在收容真菌，工作有點繁瑣，時間費長了點。”
凌江玥眉頭往上提，還是只回答一個字：“哦——”
但下一秒靠過去輕輕摟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胸膛：“什么時候回家呀？”
打聽好了時間，她才能確定到底要不要今天探查地下基地。
但藺崢以為她不想再待在這兒，于是撫摸著她頭發說：“現在就可以。”
她埋臉在藺崢懷里，撇嘴想：真可惜，今天沒空探查秘密基地了。
從基地回去已經是傍晚。
驚心動魄的真菌抗擊戰持續了兩三天，睡沒睡好吃也沒吃好，他們倆都有些身心俱疲。
凌江玥懨懨地趴在藺崢家飯桌上等飯，藺崢在廚房，穿著冷硬的黑夾克做著香甜的南瓜小米粥。
香味飄進她夢里，她才嗅了兩下，一陣煩人的手機鈴聲把她吵醒。
是藺崢的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廚房里的一切動靜突然都被按下了暫停。
幫助入眠的背景音消失，她清醒了點，抬頭問走出來的藺崢。
“怎么了？”
藺崢臉色難看，沉聲道：“鄭琳琳的尸體出現在了金色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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