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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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蟲可是食尸蟲,吃垃圾的東西抵抗力一流,出現奄奄一息的個體,特別是在這里,這個時候出現,并且被凌江玥點出來,就顯得有點奇怪。
藺崢挪開腳,蹲下用樹枝撥動一下那只埋葬蟲,幾個人的燈光把它照得纖毛畢現。
林珈:“看起來行動很遲緩,許嘉言,把高倍放大鏡拿來。”
放大鏡下,埋葬蟲黑橙色的背甲上有幾個小灰點。
“金頸埋葬蟲,身上亂爬的應該是螨蟲,它們經常在葬甲身上搭順風車,在尸體上下車,專門吃麗蠅的卵飽餐一頓。”
凌江玥皺臉。
她和動物尸體接觸不多,和什么卵什么蛆就更不熟了,只在實驗室的荒廢區域看見過兩次棄尸,實在做不到他們這么淡定。
蔣雨行:“螨蟲和金頸埋葬蟲是乘客和大巴車的友好關系,如果埋葬蟲瀕臨死亡,它們就會焦急地爬來爬去。這只埋葬蟲要死了。”
“自然原因?還是和那具尸體,那株變異的偏側蛇蟲草菌有關系?”許嘉言問。
“反正我看不出來,只覺得它要死了,而且身上有一股尸體的臭味。”凌江玥說。
她蹲在藺崢身邊,兩個人腿碰腿,卻絲毫沒覺得擠,半面墻似的給對面的林珈擋著風。
“埋葬蟲碰到尸體時會分泌體液包裹尸肉,類似防腐劑,把尸體保存下來給后代享用,所以它們抵抗病菌的能力很強。一只剛興奮就餐過的埋葬蟲,離開尸體后沒多遠,就變得奄………”藺崢邊說,邊用樹枝尖刮著周圍兩公分的地面。
話還沒說完,他們就看見幾根枯草上有幾滴血跡。
“——變得奄奄一息,除非有什么傷害性很強的意外情況出現,比如物理外力傷害,或者吃的東西有問題。”他緩慢把話說完。
蔣雨行驚疑不定:“埋葬蟲吃了變質尸體,食物中毒了?”
許嘉言無語:“你神經病吧?哪具尸體不是變質的?”
林珈:“…現在是爭論這個的時候嗎?”
就是,應該關注的是另一個重點。
“這里有血,說明鄭琳琳他們從這里經過了。”凌江玥睜大眼睛高興說。
真不容易,要自然又合理地透露重點,還不能暴露自己太多的能力,真考驗她的表演實力。
藺崢把那只金頸埋葬蟲夾進物證袋,站起來說:“血跡被踩過,說明流血的地方在前面,腳步在后面,可能是受傷的人走路姿勢不對,也可能是失蹤的幾個人在一起。”
兩個可能都不太對勁。
他切換了探照燈的燈光形式,換成了紫外線,又說:“就在周圍找,打開紫外線燈查血跡。”
森林里的黑暗仿佛能吞噬燈光的光線,但換成紫外線燈后,似乎就變成了怪物大行其道的反轉世界,紫色光路中出現微小的熒光光斑。
“路線不對,”林珈低聲說,“好幾條,往上往下的都有,血跡顏色深淺也不一樣。”
藺崢:“可能有其他動物的血。江玥,你能看出來什么嗎?”
那她能看出來的東西可就多了,但暫時還真沒感知到鄭琳琳他們的存在。
…不對,她的感知范圍在實驗數據中的上限可不低,就算感知不到一整座山,那她穿過山的路上也該有微弱信號連接的感覺才對。
凌江玥沉吟一會兒,仰臉問:“山上是不是在起霧?”
藺崢特地用正常燈光掃了一圈,皺眉說:“沒有。”
“可我感覺有一層霧…也不是霧,反正就是很模糊…我近視眼了嗎?”
藺崢眉頭皺得更深,讓許嘉言拿了個新探測儀出來:“檢查一下空氣里的化學物質。”
許嘉言滴滴一陣掃描,發現了幾種不常見的空氣成分。
“檢查金色沙灘上那群水母的時候,我做過很多種生物的信息素分析,這里的空氣里有超量的揮發分解物,組成的物質和某些信息素成分有相似的地方。”
藺崢聲音發沉:“那些人知道你能看見信息素。”
哇,真是上趕著找死。凌江玥擰著眉毛,害怕地往他身邊靠:“難道這起案件,是他們為了具體試探我有哪些能力?”
“應該不只是這樣,這種能寄生人類的變異偏側蛇蟲草菌可不是什么三流貨色,用在生化戰爭里也是留在最后的王牌,不可能隨便拿出來。”林珈說。
“那為什么要用類信息素來試探我?我還以為那是正常的霧氣…”
她膽寒似的又往藺崢身后躲,這是真話,所以說得格外真誠。
說完后,在他們的燈光照不見的角度,她眼睛里聚集起深棕色的物質,再次環顧周圍。
大概是因為涉案“菌”員也是珍惜種,“鄰居”活躍了些,在她眼球里聚集起一點凸起。
如果這時候有人看見她的不對勁,就能發現她的眼球和之前那具尸體眼眶里長“生芽”的癥狀有些相似。
眼中的空間開始變大縮小,尋常的生物被模糊化處理,一些不尋常的生物的輪廓加深,出現在她眼前。
找到人了。
“這樣吧,我集中精神看能不能區分開這些真假信息素。”她貼心地設計了一個能被大眾輕易接受的唯心主義理由,然后假裝很努力地看。
給了點知識需要的消化時間,她數著數說:“我看見了!有一條很淺淡的信息素路線,很像之前在翠云廊發現的切葉蟻做的標記,有來回,顏色…顏色類似于幾只透明水母重疊在一起。”
“昆蟲嗎?它們的目的地可能就是那幾個人。走,跟著路線去找。”
他們突破了非法組織設下的第一個難關,但大家的表情并不輕松,反而越來越凝重。
直到順著信息素路線找到黑暗里徘徊的一群人,他們懸著的心全都重重砸地。
凌江玥的燈光照過去,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鄭琳琳四肢僵硬又怪異地往一根斷裂倒地的樹干上攀爬,感應到燈光后,頭平行轉動過來看向她。
那張臉仍然清秀,只是眼球突起,嘴張著發出短促的“啊啊”聲,滿臉的淚在光線下閃著冰涼的冷光。
黑暗里只有她的臉被燈光突出強調,顯得尤為驚悚。
凌江玥的腳步釘在原地。
“她是不是在向我求救?”她喃喃問藺崢。
“她是不是在向我求救?”五年前她也這樣問過實驗室里的人。
“當然不是,她在等著你成為她的同伴。”那個人這樣告訴她,阻止了她的靠近。
她朝著鄭琳琳靠近一步,也被藺崢阻止下來。
“江玥,她被真菌寄生了。”藺崢語氣沉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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