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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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g開到云墅集的臨停區,熄了火,但凌江玥沒下車,藺崢也沒提醒她。
他們看似平靜地聊起今天行為測試的內容,眼神克制著幾乎不對視。
可同處一個密閉空間,免不了分神注意對方,于是兩人連說話都再三斟酌,總覺得說錯一個字就會給猶如實質的氣氛劃出一點火星子。
藺崢不顧外面冷空氣肆虐,降下車窗支起胳膊,先問:“今天的測試怎么樣?”
凌江玥通過副駕駛車窗的反光觀察著他,嘴上不忘回答:“有點惡心。”
“惡心?”
“青姐給我看了幾張照片,讓我想象現場。但我只覺得惡心,那些動物被解剖得血淋淋的,看著很可怕。對了,我還問了青姐一個問題,她說讓我來問你。”
“什么問題?”
“人體科學部是研究人體的,但青姐對各種特異生物實驗都很熟悉,研究我這種對生物體能量敏感的人看起來也很熟門熟路。是因為…你們研究的生物特性,最后都會用在人體改造上是嗎?就像辛文辛志那樣。”
她不是第一次擔心這個問題,加上剛剛才說到傷心事,不排除她是在舊事重提為了轉移注意力,所以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非常順理成章。
于是她得到真正的回答,也十分順理成章。
“uma特調處是專門研究未知生物的,是除了人以外的生物,而人體科學部是只研究人,照理說兩個部門永遠不會有工作交集。
只是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之后,國內外對人體的研究進入了瓶頸,一是天生特殊的人畢竟占少數,愿意被研究的更少,二是用物理化學手段做潛力激發的研究失敗率一年比一年高,效果不僅不好,還給一些志愿者帶來了不好的副作用,于是被組織叫停。”
“過了沒幾年,有研究員轉換了思路,用生物改造生物,只要迭代得好,穩定性就能得到保障,所以從那以后,人體科學部就開始和幾個生物研究部門合作,尤其是特調處。”
《知更鳥計劃》就是其中一項研究。
其實一開始人體科學部是劃分在749局的,涉及的業務基本都和超自然現象有關,后面因為這項合作,才分了一部分到507局來,特調處也才開始和特殊案件調查部門一樣聲名鵲起。
凌江玥終于從他嘴里得到了想了解的事實,嘴角肌肉牽動,在心里冷笑。
很符合她的經歷。她就說,那個人怎么可能是獨自研究的,肯定有官方組織的授意,原來他們從九十年代就開始了這項喪心病狂的研究。
說什么物理化學手段殘忍,難道生物手段就不殘忍了嗎,他們在意的根本不是被研究人員身上產生的可怕副作用,只是研究的穩定性而已。
她暗暗深呼吸好一會兒,才又平靜問:“那我會被研究嗎?不是今天和昨天的這種小兒科檢查,而是,而是辛文那樣的。”
“不會,”藺崢知道她一直擔心的是什么,語氣沉穩道,“特調處和人體科學部的特邀顧問只有配合測科學調研的職責,其他在你意愿之外的事都不會發生。”
今天的保證沒有額外前提了,和昨天的態度可不一樣。
看來他對她的懷疑已經到了即將破壁的時候,只要哪天調查清楚她和非法組織沒關系,那……
“配合科學調研的職責,是什么?”她輕輕咬著嘴唇看過去,兩個人的視線終于對上一瞬間。
藺崢:“就是行為測試,在生物研究中給予一點幫助。青姐跟你說了明天的測試項目嗎?”
“嗯,實物測試。”就是要在現場看見各種解剖生物和生物標本。
她猜測試的內容和她過去經歷的一樣,不過不管是什么,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害怕得事事照做的小可憐了。
回答完,她又輕聲問:“你明天還會來嗎?”
藺崢應一聲“嗯”。
“特調處的人在,你不用再擔心會被人體科學部切片研究。以后也不用擔心。”
理由很正派,但是他那雙眼睛可不是這樣“說”的。
凌江玥點點頭,垂下眼睫,轉過去手按在門扣上:“那,那我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明天怎么過去?”
“我可以自己走著去。”
他停頓一下,公事公辦道:“明天九點我來接你。”
“噢……謝謝。”
“對著車窗玻璃說謝謝,是它在接送你嗎?”
“……”她耳朵有些紅,還是背對著他,像表情包里蹲墻角畫圈的那個圖。
“玻璃上有你,”她聲音小到快聽不見,下一秒就拉開門扣跳下車,不過走之前還是回頭看著他飛快說了句,“謝謝!”
眼眶的紅轉移到了耳朵,那雙眼睛明亮得宛如星辰。
這一刻,風似乎都格外青睞她,臉頰邊散落的發絲被吹得飄揚,發尾蹭在她脖頸,也似乎搔在藺崢心頭。
讓他心跳漏了一拍,掌心的傷口又在發癢,又痛又癢,難以忍受。
等大g開走,凌江玥慢騰騰走在小區里,尋找自己住的那棟樓。
前面是個三岔路口,她盯著兩個方向望了望,最后看向中間那塊草坪上的一張長椅。
那里有人在曬太陽,聞聞味道,應該是和她同一棟樓的。
她走過去坐下,看著前面草坪上打滾的小孩兒發呆。
身邊那個人的味道有點熟悉,好像是昨天“見過”的人。她找了個不會顯得尷尬的時機,扭頭看看對方。
然后一直盯著。
對方是個很漂亮的女生,被盯得久了,也扭頭對上她觀察的目光。
“……你要吃嗎?”她把手上的炒板栗遞過來。
凌江玥瞄了眼牛皮紙袋里的板栗,試探著去拿。
袋子有點深,好不容易捏住兩個板栗,從袋口上看起來,像是她整只手都塞進去,要大拿特拿似的。
兩個人都有點沉默。
好在板栗最終拿出來了,她們坐在長椅上邊剝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我好像見過你。”
“我也見過你,剛剛在一輛越野車上,你和一個長得很帥的男人坐一起。”
“你身上很好聞。”
“我有老公了。”
又沉默了,但兩個人手上剝板栗的動作沒停。板栗肉塞進嘴里,她們靠在長椅上,動作有些默契地看向遠處。
秋風漸涼,說話聲也飄散在遠風中。
“我待會兒能跟在你后面回去嗎?我們應該是一棟樓的,我才來,不認識路。”
“你自己的家都不記得嗎?”
“我腦袋不太健全。”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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