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合歡推了一把容嘉榮:“你說!”
容嘉榮在雪地里踉蹌兩步,好容易站穩身子,忍不住回頭瞪向玉合歡:“小爺剛剛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就是這樣報答小爺的?!”
蕭鳳仙威脅似的冷冰冰咳嗽一聲。
容嘉榮只得轉過頭來,硬著頭皮道:“其實……其實也不算是欺騙你……”
他磕磕巴巴的,講了一遍當年的事。
魏紫這才了解到經過。
原來容嘉榮確實是那位容將軍的親生兒子,受懸柯寺血案牽連,容家上下幾百口人被捕入獄,他也在其中,彼時他還只是個襁褓里的嬰兒,并不知道家族遭此大難。
眼見他也要被殺,是宴濃暗中使了掉包計,將他和一個死嬰對調,偷偷送出了天牢。
之后,他被悄悄養在東廠很長一段時間,宴濃背著天子,在暗地里帶他進宮與姑母容貴妃相認,又教他陰陽術法八卦乾坤,直到五年前,才把他送去陵州。
一行四人進了隆慶大殿,殿中溫暖如春。
起初他并沒有找到蕭鳳仙,反而在陵州城的大街上遇見了玉合歡。
這么一拍桌子,頓時震得山響。
朝臣們紛紛觀望。
他只是蕭家的一個庶子,甚至在外人眼里,是所謂的“妓生子”。
她說著,晃了晃從懷里取出來的那把蓮紋團扇。
薛子瑜被他嚇了一跳,立刻紅了眼眶,扯著他的衣袖,不惜當眾哭訴:“好啊你,你為了一個死丫頭,竟要如此兇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她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是你背著我和外面的狐貍精生下來的!老祖宗也是,竟然幫著夫君一起瞞我,你們魏家欺負我欺負得好苦!我活著有什么意思!”
魏緋扇跟著垂淚,聲聲控訴:“娘親這些年操持家務,把偌大的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爹爹背著娘親,竟然在外面藏了這么大一個私生女,爹爹可真對得起娘親!”
“祖母,娘親也是為了咱們家著想,”魏緋扇緊緊挽住薛子瑜的手臂,“她一個三教九流的媒婆,讓她穿戴華貴進宮赴宴已經是咱們家對她的恩賜了,總不能再讓她一個非親非故的外人連累咱們家吧?”
容嘉榮說完,沒好氣的把玉合歡拽到身前:“到你了,你接著說。”
百官家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同情薛氏母女的,也有偷偷看笑話的。
薛子瑜聞言,頓時氣怒。
彼時的玉合歡還不是紅娘,仗著伶俐,坑蒙拐騙無所不為,甚至還偷走了他的錢袋子。
他身上毫無可以利用的點。
這些天,扇兒和她一直在查玉合歡的來歷,可到底沒能查明白。
玉合歡不好再躲,只得道:“我們按照宴濃的吩咐,各自前往山陰縣,刻意在蕭大人的周圍活動,逐漸與他相識相交。只是我的情況與容嘉榮不同,我晚一步來到上京,還編造了那支童謠,目的就是為了瞧瞧天子在十八年后對那樁案子的態度。”
起初懵逼了的魏翎終于回過神。
“你去問你的好爹爹呀!”薛子瑜哭得厲害,滿臉是淚地轉向薛家,“哥哥、嫂子,你們如今可瞧見了,我在魏家過的是什么日子了吧?!我活著有什么意思!”
魏紫心有不甘,卻也只得作罷。
她愈發懷疑玉合歡是魏翎在外面的私生女,剛剛魏翎稱玉合歡是扇兒的“合歡妹妹”,更是印證了她的猜測。
“我們——”
魏紫正要解釋,卻被薛子瑜毫不客氣地打斷:“玉姑娘第一次進宮,一時貪玩好奇走錯路也是有的。到底是從鄉野之地來的姑娘沒見過世面,也不怕惹人笑話。若是沖撞了貴人,咱們一家都得受你連累。”
宴濃要他找到一個叫做蕭鳳仙的少年,并待在他的身邊,直到他上京為止。
魏老夫人眉頭緊鎖:“子瑜!”
魏紫驚呆了。
他瞠目結舌:“你們……你們胡說八道什么?!合歡怎么就成了我的私生女?!”
母女兩人滿心委屈,抱頭痛哭。
魏翎不悅:“扇兒,你怎么跟你合歡妹妹說話的?!”
魏換錦不明所以,連忙拉住薛子瑜:“母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玉姑娘怎么突然就成了爹爹的私生女?!我……我怎么平白就多了個妹妹?!”
魏紫不解:“可是,他為何要求你們接近我家二弟?”
宴濃苦心孤詣安排這么多人在他周圍,所為何故?
“這……”玉合歡揉了揉搭在肩頭的發辮,“魏家表姐,你問的問題我們也不知道答案,我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他們不打不相識,機緣巧合之中,他才知道玉合歡這些年也受到過宴濃的照拂,她也是從懸柯寺血案里幸存下來的孩子。
魏紫心底愈發納悶兒。
魏紫攜玉合歡落座,魏老夫人詢問:“怎么才來?可是遇見了麻煩?”
她正欲張口訴說疑惑,玉合歡打斷她道:“時辰不早了,隆慶大殿的宴會就要開始,表姐,我還有正事要辦呢。”
她雙拳緊握,瞪他道:“我們扇兒只有蔓蔓一個堂妹,可沒有什么合歡妹妹!什么阿貓阿狗生出來的東西,也配稱是扇兒的妹妹?!”
宮女捧著盛滿美酒佳肴的托盤魚貫而入,美貌的舞姬們正隨著樂音翩翩起舞。
“你——”魏翎氣急,猛然一拍桌案,“你簡直不可理喻!”
宮宴上,她就這么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是武將,力氣本就大。
玉合歡和魏老夫人也驚呆了。
時間久遠,青史又不曾記載只言片語,她不知道十八年前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宴濃要心思一個一個救下這些后代,為什么他身為天子心腹卻要背著天子做這些事……
蕭鳳仙沉默,顯然也有此困惑。
這話很是難聽。
天子單手支頤,許是覺得歌舞無趣,于是抬手示意宮人莫要阻止他們喧鬧,饒有興致地觀賞起這一家人來。
薛家。
薛夫人與薛子瑜姑嫂一條心,率先起身指著魏翎罵道:“我們家子瑜自幼錦衣玉食嬌養長大,當年姑爺迎娶的時候,與我們家說得好好的永不納妾,如今背叛誓言,可真對得起我們家子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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