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期平時不是這種沖動的性子,但是遇到眼前人,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人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腳。
對視片刻,他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拿起帕子拉過樓盡歡的手就準備擦。
樓盡歡手指微微蜷縮,“輕一點。”
蕭期:“……”
這話怎么感覺哪里怪怪的?
他沒有細想,手虛虛地托著樓盡歡的手背,帕子一點點從她的掌心擦到指根,擦的時候他的眼神不可避免的要落在上面,樓盡歡的手很白,骨節分明,掌心和指尖都泛著淡淡的粉色,看著非常健康漂亮。
上面沾了淡紫色的汁水,看著不臟,反而更襯得她膚如凝脂。
自己的手落在上面一比,黑了不止一星半點。
帕子輕薄,沾了水后更薄,一不留神兩人的手就碰在了一起,蕭期的唇抿了起來。
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觸感,讓他渾身都繃緊了,他屏著一口氣,動作越來越快,帶著幾分急躁。
樓盡歡忽然一把收起手攥住了他的手。
蕭期一哆嗦,近乎慌亂地問:“你做什么?”
“你在緊張什么?”樓盡歡笑著看他,“你臉好紅啊。”
蕭期一怔,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實一片滾燙,這是人害羞的正常反應。
他抿了抿唇,“與你無關。”
恭喜宿主,攻略對象好感度加五,目前總好感度二十八,加油哦
樓盡歡沒忍住笑出聲來,嘴上說著強硬的話,好感度卻比誰都誠實。
眼見著蕭期的臉色越來越黑,樓盡歡見好就收,放開他說:“你妹妹的院子就在花園北面,第一個就是,你去吧,沒人攔著你,但你妹妹應該已經睡了,你不要吵醒她。”
說完她搶過帕子自己胡亂擦了兩把,起身施施然地走了,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是走是留。
蕭期看著她的背影,劍眉逐漸擰了起來,這人真是太奇怪了,根本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不過眼下確定妹妹安危更重要。
他起身往樓盡歡說的方向去,不管前面有沒有人阻攔,哪怕是天羅地網,他也要闖一闖。
蕭期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然后發現……真的一個人都沒有,連一個守門的都沒,院門大開,仿佛在歡迎他光臨。
他怔了怔,這個國師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還是守信的。
他從正門進去,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剛落腳就發現了不同。
借著外面的月光,他清晰地看見地上鋪著地毯,厚厚的,踩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屋內泛著淡淡的清香,不嗆人,還很舒服,一聞就知道是非常昂貴的熏香。
他心里忽然有了些說不出的感覺。
臥房很大,內外擺設一應俱全,比起一般官員家的小姐也不差,甚至更好。
大床上輕紗低垂,遮住了里面的風光,蕭期站在床邊,遲疑著掀開了一點床帳,就見蕭寧半個小臉陷進柔軟的枕頭里,睡得極為香甜。
她倒是不認床,看起來也沒受什么苦。
蕭期懸著的心瞬間放了下去,他溫柔地注視著這世上唯一一個血親,心里泛起無限柔情。
若是國師能好好對她,他……
想起三皇子,蕭期的神色又黯淡下去。
想起三皇子,蕭期的神色又黯淡下去。
如非不得已,他不會背叛救命恩人的,欠國師的,來日再還。
想著,他深深地看了蕭寧一眼,替她掖了掖被角,轉身便要走。
然而安靜的臥房里忽然響起了一聲:“哥哥……”
蕭期身子一僵,瞬間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小寧?”
他低低地喚了一聲,卻沒得到回應。
剛才那一聲仿佛是他的錯覺。
他轉身看去,蕭寧只是翻了個身,就又睡了過去,剛才一句應該是夢話。蕭期哭笑不得,半晌后嘆息一聲放下床帳,不再留戀,大步離去。
路過花園的時候,看到空無一人的亭子,他心里又泛起了波瀾,余光掃到一角白色,他頓了頓,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拿起一看,是樓盡歡落在這兒的帕子,上面還沾了點葡萄汁,可能是不打算要了。
蕭期遲疑片刻,攥緊了帕子,若無其事地翻上屋檐,在黑夜里靈巧地像一只貓。
落在國師府外的時候,他看了眼手里的帕子,耳朵都紅了,他沒別的意思,洗干凈就還給她,就當是她照顧自己妹妹的一點報酬。
雖然這點報酬真的很微不足道,但他現在也沒別的能做了。
蕭期心情復雜地回到了自己的落腳地,翻來覆去一夜都沒睡好,好不容易熬出了點睡意,結果半夢半醒間莫名其妙夢到了樓盡歡的手,直接被自己的反應嚇醒了,靠著墻坐到天亮。
樓盡歡倒是一夜無夢,睡得非常好,一覺醒來好感度又漲了三個點,現在已經三十一了。
她心情頗好地檢查了一下去攬云寺要帶的東西。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八月二十三,天清氣正,風和日麗,是個適合出行的好天氣。
國師府的門一大早就打開了,源源不斷的人從里面出來,抬東西的抬東西,拿劍的拿劍,熱鬧極了。
雪衣衛的衣擺在風中飄揚,像落入紅塵的云。
而原本的喧鬧在樓盡歡出來的時候立刻消失無蹤。
往日只喜歡坐轎輦,穿的像謫仙一樣的國師大人今日一改風格,穿了身火紅的騎裝。
窄袖束腰,把她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長腿細腰,脊背筆直,往那兒一站,即使戴著面具也難掩風姿。
雪衣衛的人都驚了,呆呆地看著她半晌沒回過神來,他們入國師府這么多年,從未見過國師穿這么艷麗的顏色。
蘇元牽著汗血寶馬出來,見眾人這副表情欣慰地笑了,不能只有他震驚,大家都驚掉下巴,他就平衡了。
“咳——”他輕咳一聲,“看什么呢?該干嘛干嘛去。”
他把馬牽到門口,“大人請——”
“嗯。”樓盡歡翻身上馬,動作嫻熟瀟灑,坐在馬背上,她轉身往不遠處看了一眼,笑了下:“出發——”
“駕!”
紅衣如火逐流云,清風送香動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