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謝懷之還有些尷尬,聽到樓盡歡的笑聲,他臉色微紅,忍不住道:“別笑了。”
然而對上她那雙笑的彎彎的眼,他也受到感染笑出了聲。
兩人莫名其妙地對著笑了一會兒,等笑累了,謝懷之大著膽子握住了樓盡歡的手:“不生氣了嗎?”
樓盡歡收斂笑意,深深地看著他,看得謝懷之皮都緊了,“盡歡……”
“謝懷之?”樓盡歡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
謝懷之抿抿唇,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景懷?”
謝懷之:“……”
“合歡宗弟子?”
謝懷之:“。”
“散裝魔修?”
明明樓盡歡沒說什么責怪的話,但謝懷之莫名覺得自己很混蛋,頭也低了下去。
“身份這么多,咱們倆的賬該從哪兒算起呢?”
樓盡歡單手挑起他的下巴,“說話。”
她忽然這么強勢,謝懷之有些不習慣,“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嗯,我給你個解釋的機會。”樓盡歡掙開他的手,站起來環視一周,最后在桌邊坐下了。
謝懷之起身跟上,在她對面坐下,給她倒了杯水,“你想知道什么?我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樓盡歡接過水喝了一口,“就從你怎么變成合歡宗弟子說起吧。”
話音落下,她就見謝懷之的臉綠了。
“我不是合歡宗弟子,我是被他們抓去的。”謝懷之幽怨地看她一眼說:“我原本就是魔尊的兒子,因為天賦出眾,修煉速度快,一躍成了最有可能繼承魔尊之位的候選人。明里暗里針對我的行動就開始了,而謝無行,他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趁著我出門的時候設計埋伏我,想徹底除掉我。”
謝懷之提起這些事的時候冷靜得多,“他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把自己手下所有的大將都派了出去,我差點真的死在那兒。”
“但你沒死,受了重傷逃出來了?”
樓盡歡若有所思。
“是,我九死一生逃出來,暈倒在了哪兒我自己也沒注意,后來才知道是合歡宗門下的一個小山頭,他們見我生的俊美不凡,檢測了身體發現是爐鼎之身,就想把我送上去給那些老男人老女人睡。”
樓盡歡臉色一變:“那你——”
“我寧死不從,因此吃了不少苦頭,被他們用各種秘術折磨得奄奄一息,他們一方面想弄死我,一方面又舍不得,干脆把我送去拍賣行,想撈一筆,反正賣出去以后我怎么樣就和他們沒關系了,就算我惹了誰不快他們也不擔心會連累合歡宗。”
“原來如此。”樓盡歡點點頭,看他的眼神有些復雜,“可你既然是魔族人,怎么會有靈脈?還是三系靈根?”
“我天生兩副經脈,這一點除了我自己,沒人知道,瀕死之際我怕被人發現身份,就隱藏了另一副經脈,露出了靈脈,所以才被合歡宗的人抓去。”
謝懷之說著頓了頓,看向樓盡歡,“現在是兩個人了。”
樓盡歡心里一動,抿直了唇沒說話,但眼神明顯柔和下來。
謝懷之慣會得寸進尺,他握住樓盡歡放在桌面上的手,沉聲道:“我那個時候失憶了,不是故意騙你的,后來在玉回宗我慢慢恢復了記憶,想起自己的身份,我才離開,當時我的心情很復雜,一方面覺得這段經歷是我的恥辱,一方面又覺得這段日子過得很開心,兩種復雜的情緒糾纏,我不知所措,就……離開了。”
最后三個字幾不可聞,但樓盡歡還是聽到了,“那你為什么么又換了景懷的身份出現?還正巧擋在我和叢心的路上。”
“這次我是故意的。”謝懷之說:“回到魔族的半年里,我總是會想起你,攪得我心煩意亂,在知道你閉關出來突破靈王境后,我很高興,就派人去打聽你的動向,知道你去了人間,我就跟去了。”
樓盡歡眸光澄澈,所有的小心思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
她笑了下,“所以你現在想清楚了嗎?”
謝懷之舔了下唇,樓盡歡的視線落在他的唇瓣上,可能是因為趕路又連著說了這么多話的原因,他的唇很紅,但很干,被他一舔,帶了點水色。
他有些局促的緊了緊手,但很快又放松下來,他直視著樓盡歡的眼睛,誠摯道:“想清楚了。”
他微微一笑,眼里是一層層涌上來的情意,“亂我心者,迷我情也。”
樓盡歡一怔。
“我人回來了,但心卻落在了玉回宗的洞府。”
他執起樓盡歡的手在她的指尖上輕輕一吻,視線卻不曾移開半分,“盡歡,你看到我的心了嗎?”
樓盡歡沉默地注視著他,片刻后淡淡一笑,“行,我知道了。”
謝懷之:“???”
就這?就這?
這就完了?
他有些緊張地問:“你……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說什么?”樓盡歡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托著下巴,“我想想。”
謝懷之心一緊,想什么啊?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在想著怎么利用我,對吧?”
樓盡歡捂住謝懷之的嘴,把他反駁的話堵了回去,“唔,后來在客棧里,你還對我用了攝魂術,讓我幫你。”
謝懷之微微睜大眼睛,她竟然都知道?
“對,我都知道,我還知道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恢復記憶的,也知道你叫我陪你睡那一晚你就打算離開了,但我沒有攔你。”
謝懷之啞火了,知道這些,她還會原諒他嗎?
他沒信心。
“其實一開始我是有些難過的,我對你那么好,但你連走都不和我說一聲,這說明你一點都不信任我,但后來我釋然了,若是你說了,應該就走不了了。”
樓盡歡扯了扯唇,“我破關的那天,洞府里的桃花簪,也是你送的吧?”
謝懷之緩慢地點了點頭,等待最后的審判。
“說實話,我不是很喜歡。”
聽到這話,謝懷之心都涼了,他定定地看著樓盡歡,抓住她的手拿開,“所以你想還給我嗎?”
心底的愧疚和惶恐被偏執取代,他紅著眼發狠道:“你若是敢說一別兩寬這種話,我就把你——”
“簪子要你親手戴的,才有意義。”樓盡歡取出簪子都放在他的手心,挑了下眉:“你剛才說什么?把我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