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盡歡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當然是在這兒了。”
她指了指那邊的池子說:“這是靈泉水,水是活的,隨時更換,很干凈,你放心。”
謝懷之:“我不是……”
“嗯?”
“算了沒什么。”
謝懷之本想說他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了,還當著另一個人的面沐浴,很奇怪。
但樓盡歡都沒別扭,自己在這兒糾結,顯得他太小家子氣。
小童很快就把成套的衣服送了過來,樓盡歡讓他掛在屏風上就離開。
“好了,你沐浴吧,我去床上打坐。”
樓盡歡轉身進了內室,她坐在寒冰床上,手一揮,床帳垂落,遮住了謝懷之的目光。
謝懷之沉默地站了一會兒,繞到屏風后發現這個角度床上的人看不到,才松了口氣。
他干脆的脫了衣服,走入靈泉中。
水流溫熱,帶著淡淡的草木馨香,還有充沛的靈氣,不斷地往身體里鉆。
剛坐下謝懷之就舒服的喟嘆一聲,渾身的疲憊和酸痛一掃而空。
池底還修了坐臺,他順勢坐下,雙臂舒展搭在池子兩邊,靠后閉上了眼。
樓盡歡卻睜開眼往這邊看了一眼,單手托腮,光明正大的走神。
宿主你在想什么?001好奇地問。
在想謝懷之。
你有什么頭緒了,想好怎么攻略了嗎?
樓盡歡誠實道:暫時沒有。
這一世的謝懷之情況復雜,之前以為他是合歡宗弟子,可他自己否認了,而且好像失憶了,他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又給任務增添了不少難度。
目前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是個顏控,每次看著樓盡歡的臉都會漲好感度,除此之外,他警惕性很高,說的話只能信一半。
樓盡歡按了按眉心,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得先讓他信任我
因為在樓盡歡的地盤,謝懷之沒泡多久,不到一刻鐘就從里面出來了,正穿衣服的時候,樓盡歡忽然道:“別穿外衣,過來,我幫你上藥。”
謝懷之手一頓,眸色變幻,“嗯。”
他赤足踩在地毯上走過來,他單手掀開床帳,就見樓盡歡端坐在冰床上,周身寒氣繚繞,更添了幾分神秘感。
樓盡歡徐徐睜開眼,莞爾一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
謝懷之抿唇坐下。
眼前光芒一閃,床上就多了一個小玉盒。
“把里衣脫掉,你胸前后背都有傷,用這個不會留疤。”
謝懷之沉默地脫掉里衣,露出白皙精壯的胸膛。
穿衣服的時候看著有點瘦,脫了倒是剛剛好。
樓盡歡打開玉盒用指尖沾了點藥膏,湊近小心翼翼的往他傷口上涂。
這些傷口應該是被用加了特殊材料的鞭子抽的,極難愈合,這么多天過去了,還是和剛出發的時候一樣。
樓盡歡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謝懷之感受著她指尖在自己身上來回勾畫,喉結不受控制的滾動兩下。
癢,怎么會這么癢?
他實在受不住的抿緊了唇,微微抬起頭。
明明置身冰床,他的內里卻燥熱不已,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快把他逼瘋。
偏生樓盡歡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正經,仿佛面前坐著的不是個活人,而是一塊豬肉。
謝懷之心情又微妙了起來。
“好了,轉過去。”
謝懷之如聽天籟,連忙背過身去。
但看不到感覺反而更敏銳,等樓盡歡給他上完藥,謝懷之感覺自己像打了場仗一樣累。
“你在這兒稍等片刻,我去沐浴更衣。”
謝懷之應了一聲,看著樓盡歡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后,緊繃的身子終于放松下來。
他拿起玉盒聞了聞,確實是草木制成,沒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放心下來,穿上了里衣。
又一刻鐘后,兩人都收拾妥當了。樓盡歡便帶著謝懷之往簡容的清心堂。
“師父,徒弟幸不辱命,把火冰草帶回來了。”樓盡歡進去后便把火冰草取了出來。
簡容坐在主位上,聞言淡淡地看她一眼,一招手,火冰草就落入他的手中,他打開看了一眼,點點頭,“做的不錯。”
樓盡歡還沒來得及說話,簡容就把審視的目光落在了謝懷之身上,“他是誰?”
“他叫謝懷之,是師姐從拍賣場買回來的爐鼎。”
凌蕭的聲音從后面傳來,怎么聽都透著一股幸災樂禍的意味。
然而很快就變成了一聲尖叫,“啊!叢心,你踩我做什么?!”
“不會說話你就把嘴閉上!”叢心低喝一聲,隨后歡歡喜喜進來,“師父,我們回來了。”
許星河慢悠悠走在最后。
三人進來站定后給簡容行禮,簡容冷淡的應了一聲,視線依然落在謝懷之身上。
旁人感覺不到,只有謝懷之知道,那道視線有多沉重。
像一座大山罩頂而來,壓得他直不起身,膝蓋一陣陣抽搐,直直的往下跪。
他咬牙想抵抗,余光瞥見身邊的樓盡歡,忽然改了主意,他一個踉蹌,倒了過去。
樓盡歡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怎么了?”
簡容眸光頓時沉了下去。
謝懷之握住樓盡歡的手,虛弱的咳了一聲:“不知道,就是感覺身上很重。”
話說到這份上,樓盡歡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向簡容,“師父?”
簡容收回了那股威壓,謝懷之身上驟然一輕。
兩人不著痕跡地互相打量。
簡容年輕又強大,偏生還長了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只是……真的不食人間煙火嗎?
謝懷之不信,他沖簡容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簡容微微瞇起眼,謝懷之穿著玉回宗外門弟子的白袍銀帶,看起來風流灑脫,眼角眉梢俱是風情,一看就是欲望滿身。
只是這欲望,千不該萬不該招惹他的弟子。
視線交錯間,謝懷之心中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幾乎昏死過去,靈魂激蕩,久久不息。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簡容在窺視他的記憶!
謝懷之咬緊牙關,手緊緊地攥了起來,還真是不客氣啊,狗屁仙門仙師,真沒禮貌。
樓盡歡扶著謝懷之,發現他身體在發抖,嘴唇慘白,猛地看向簡容,語氣重了些:“師父,你對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