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第411章
第411章
女職員今年夏天剛畢業于京城的一所法律大學，被招募進稽查處之后，用十二重樓的制式源物就職，成為一名律師。
十二重樓目前制式源物的產量并不高，每個月大概有三百件。
全國范圍內分一分……根本不夠用。
但是邢志鋒專門去要來了五十件，就為了培植自己的“親信”。
借著新總部落成的機會，擴招新職員，稽查處這一批新人幾乎都是普通人進來，然后就職成為職業者。
也就是說，這批新人的職業和職業，都是邢志鋒賜予的。
邢志鋒應該可以完全掌控這批人，是嫡系中的嫡系。
地鐵中，神秘能量的濃度迅速增長，女職員雖然只是個一階，但畢竟是秘安局的人，平時看卷宗、聽八卦——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知道應該怎么處理異常。
并且如果只看卷宗，還會覺得那些探員們在神秘場景中，并不是如何的險象環生……
畢竟秘安局的報告，重點在于把經過交代清楚，不但寫的干巴巴的，而且不會像作者寫文一樣有什么伏筆、轉折和……許多的驚嘆號。
這讓女職員和不少同事，都生出了一種“我上我也行”的錯覺。
他們為什么崇拜張局？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神秘最初降臨的時候，張青相有許多處理神秘事件的視頻，在網絡上廣為流傳。
這種直接的視覺沖擊，要比干巴巴地報告震撼太多了。
地鐵車廂開始了第二次搖晃，這一次的幅度和持續的時間都更長。
車廂內燈光明暗變換的頻率也更高。
尖叫聲、嘶喊聲充斥著整個車廂。
膽小的女孩子們抱著頭整個人縮成一團，躲在最角落里。
膽子大一些的人緊緊抓住扶手，驚恐的不斷在車窗外尋找，等待著車子停下來，車門打開的那一刻，最先沖出去逃命。
地鐵車廂還在向前滑行，但是已經脫軌了，龐大的車廂現在是擦著坑道的墻壁，磨出火花向前沖去。
終于在一個拐彎處，車廂轟的一聲巨響，車頭不知撞在了什么地方，后面的幾節車廂被擠得變形，更后面的車廂抬起落下，劇烈一震，終于是停了下來。
車廂里的燈已經全滅了，幾條裸露出來的電線，噼噼啪啪的閃著火花，應急燈亮起，車廂內一片淡綠昏暗。
所有人都被嚇得失聲，女職員慢慢站了起來。
還好，現在天氣冷了，我藏在褲腿的雙腿不停顫抖，也沒人能看得出來。
地鐵車門緊閉，女職員走上前去，一階的職業者，力量也要遠超普通人，去奧運會上舉重、推鉛球，也能拿個冠軍。
女職員雙手扒著車門一用力，車門向兩邊滑去。
不等女職員說話，后面的乘客們已經一窩蜂的沖了出去，把女職員撞了個趔趄……
“不要——”女職員高喊一聲，你們這么沖出去，是送死啊！等我搜查一下外面的情況，確定安全了才能撤離。
那些血盆大口有的出現在地面上，有的在墻壁上，有的在車廂外，有的就漂浮在半空中。
每一個都有兩米大小，嘴唇紫黑，猩紅的牙床上面，長著密密麻麻的細長尖牙，粘稠的口水不停地滴下。
吃掉了那些沖出去的人之后，這些血盆大口就消失了。
但是黑暗中，似乎傳來了一聲飽嗝。
女職員頓覺毛骨悚然，兩條腿打顫的更厲害了。
“啊——”
車廂內還沒有沖出去的人再次尖叫起來，無助的癱在了車廂內。
隨后一股難聞的味道散開，也不知道是誰失禁了。
女職員在車廂內掃視一圈，從旁邊拔下一根鐵棍。
這是地鐵中的一根豎桿，非常結實牢固，女職員握在了手中，小心翼翼的踏出了車廂。
就很可憐，她只是個稽查處的文職，總局現在還沒有奢侈到給文職也配上秘物的程度。
一階的律師沒有秘物，只能用一根鐵棒來代替了。
女職員出了車廂，壓低了身軀，鐵棒指向前方，一邊走一邊觀察……然后什么也沒觀察出來。
她很懊惱，怎么跟看卷宗不一樣呢？
那些探員們的報告上，無一不是說：進入神秘場景后，觀察周圍情況，得出如下結論云云。
好像很容易啊，看一下就能發現很多線索。
“啊！”
女職員在最后時刻反應過來，職業者的敏捷發揮了作用，她下意識的往下一蹲，手里的鐵棒舉起——
嘎吱！
鐵棒撐住了那張血盆大口，但是血盆大口的咬合力太可怕了，跟女職員小臂差不多粗細的鐵棒，竟然被折彎了。
女職員“啊”的又叫喊了一聲，雙手一撒不顧一切的往回逃去，一頭扎進了車廂內。
車廂內的眾人又是一片慌亂，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剛開始他們看到女職員撤掉鐵棍的時候，還升起了一絲希望：這是一位職業者，我們可能得救了。
沒想到這個職業者這么拉胯啊，面對神秘的時候，好像并不比我們的表象強多少。
女職員劇烈的喘息，回頭望去：車廂外，那張血盆大口似乎十分惱怒，再一用力，將鐵棒咬成了一個U形，然后噗的一聲吐出來。
鐵棒轟的一聲戳穿車廂，把一個乘客的腦袋撞爆了。
血肉和碎骨噴濺了女職員半邊臉，一股寒意從心底里直沖天靈蓋！
而那張血盆大口似乎還不解氣，飄在幾米高的半空中，仿佛幽靈一樣開始向車廂靠近。
它每靠近一點，都會引起車廂內的一片尖銳驚叫。
隨后，更多的血盆大口出現了，每一張里面，都滴著腥臭的粘液。
當第一張血盆大口貼在車廂外的時候，這頭怪異的整個身軀，也暴露在了車廂滲透出去的淡綠色光芒中。
這東西畸形而恐怖，全身漆黑，長滿了巨大的肉瘤，就像是……一團巨大的癌變的組織。
每一顆肉瘤上，都長著一張血盆大口，卻沒有一只眼睛。
它的身下，則是幾十只粗短的、蛤蟆一樣的腳。
隨著它的接近，神秘能量濃度暴增，那張血盆大口堵在車門前，忽然從口中射出一條細長柔韌的舌頭，閃電一般彈進了車廂。
女職員飛快一閃身，舌頭從她身邊滑過去，卷住了后面的一個高瘦男人。
高瘦男人死死抓住車廂的扶手，卻毫無意義，舌頭一拉，男人和扶手一起飛進了血盆大口中。
“啊啊啊……”
尖叫聲能刺破耳膜。
其余的血盆大口，也跟著彈出長舌，有的撞破了車窗，有的直接刺穿車身，在車廂內肆意的尋找著美食！
女職員已經兩腿發軟，可是眼前的場面讓她實在難以置身事外。
她狠狠一咬牙，隨手從旁邊抓起了另外一根鐵桿，重重的砸在了一條舌頭上。
長舌一震，前端卷住的那個女人掉落下去，但是長舌一轉朝女職員飛來。
女職員“啊啊啊”的尖叫著，手中的鐵桿飛快的不斷砸在長舌上，快的已經出現了殘影。
長舌韌性十足，不管被打了多少下，也只是搖晃，仍舊堅定不移的朝女職員射來。
最后，這怪異似乎不耐煩了，長舌倏的一下卷住了鐵桿，然后一用力，鐵桿脫手，女職員連退好幾步。
長舌把鐵桿甩到一邊去，嗖一下纏住了女職員的脖子。
女職員雙手用力去扯長舌，卻毫無意義，兩眼瞪大，無助的看著那張血盆大口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和女職員一樣無助的，還有車廂內的所有人。
幾十條長舌在各個車廂之間穿行，好像在進行死亡點名！
女職員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自己鼻子尖前面劃過，長舌斷了。
女職員向后倒去，跌倒在地板上，飛快把斷舌從自己的脖子上扯下去，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看到一道淡淡的幽光從車廂內飛出去，落入了外面黑暗中，一個身影的手中。
身影一晃，便沖進了車廂里，手中寒光連連閃動，那些可怕的長舌一條條被斬斷。
它猛地一蹦，朝向了那道身影。
身影出現在了車廂頂上，手持一柄短劍，傲然而立。
車廂已經破破爛爛，車頂上有個大洞，女職員終于看清楚了，驚喜道：“劉師姐！”
車頂上的女孩側首，也看到了她，想起來了。
劉師姐溫婉一笑：“是你呀，你很勇敢……”
這么一分神，無數張血盆大口瞬間便出現在了劉師姐身邊，從四面八方一起朝她咬去。
這個時候女職員才看明白，那怪異全身散開，每一顆巨大的肉瘤都成了一個單獨的個體，有一張血盆大口，和一條粗短的蛤蟆腿。
“劉師姐小心——”
劉師姐消失了，然后女職員便看到，車廂頂上，那些巨大的肉瘤一顆一顆的炸碎。
啪啪啪的巨大聲響中，肉瘤破碎成了細小的肉塊，和大片濃稠的青碧色粘液，嘩嘩啦啦的濺落下來。
幾十顆半米長的尖牙，有的戳在車頂上，有的從那個大洞里掉進來，扎在了女職員的面前。
車廂外的黑暗中，響起了怪異凄厲的慘叫聲。
大約三分鐘的時間，一切平息下來。
應該是打贏了吧……
可是沒有親眼看到劉師姐，她內心中還是不安，擔心有意外出現。
忽然從車頂上的虛空中，飄落下來一道身影。
女職員狂喜：“劉師姐！”
她沖了出去，卻是一個踉蹌，用一個很不雅觀的姿勢，撲倒摔了出去。
車廂內外，到處都是怪異的那種青碧色的粘液，女職員很絲滑的滑到了劉師姐腳下。
劉師姐哭笑不得，把她扶起來，上下檢查一番，才放心了：“只是有些脫力，沒有受傷。”
“劉師姐你好強！”女職員滿眼小星星，充滿了崇拜。
劉師姐微笑：“將來你也會跟我一樣強，甚至比我還要強大。”
她拍拍女職員的肩膀：“在這里等一等，清理組很快進場了。你雖然沒有受傷，但是身上的侵染值應該是超標了，跟清理組一起去醫院處理一下。”
“哦，好的。”
劉師姐擺擺手：“我先走了，還有別的怪異需要處理。”
女職員急忙問道：“劉師姐，這是神秘場景在白天降臨了嗎？”
“不是，”劉師姐一邊走一邊回答：“這是一頭秘靈。應該是蛤蟆之類的轉化而來，一直躲在陰暗中，以前可能只是小打小鬧，今天忍不住想多吃些人。”
并不是所有的秘靈都對人類友善。
很多秘靈、尤其是動物秘靈，一旦吃了人之后，就像是打開了魔盒，以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最近類似的事件越來越多，可能是因為師父說的，秘界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隨著最后的話語，劉師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跟女職員說的，還是她自言自語。
“師父？”女職員猛地反應過來：“劉師姐誒的師父不就是……”她又想起自己被緊急召回，定然是監視那一位的任務有了進展！
女職員的神情黯然下來：監視那一位，真的對嗎？
她掏出手機，給中年組長打了個電話：“組長，我暫時無法歸隊了……您聽我解釋，我遭遇了神秘事件……”
猶豫了一下，她并沒有說出自己是被劉師姐救了。
中年組長對此也很無奈。
這種事情沒辦法撒謊，只要一查就能找到所有波及者的名單。自己手下這個小職員，是真的來不了了。
其實也無所謂，她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你服從清理組的安排，去醫院處理一下。”然后又專門叮囑了一句：“遵守保密紀律！”
“是！”
中年組長打完電話回來，邢志鋒還在一順不順的盯著玻璃幕墻上的張青相。
張青相已經處理掉了肉山怪異，只不過自身也受到了嚴重的影響，身軀生長到了三米高。
現在，張青相正走在了一片巨大的蘑菇中，速度很緩慢，身軀正在一點點的變回正常狀態。
邢志鋒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張青相也不大開心。
通過渡航物抵達了茹仙古麗脫的觀世界，但是觀世界無比龐大，張青相也不知道那位暴躁的象主究竟在哪里，只能徒步尋找。
汽機核心在這里不能使用，導致他的速度極為緩慢。
這是當初老爹買了，他想方設法要劃拉到自己手里，沒成功之后自己買的。
什么時候塞進儲藏秘物中，自己也不記得了。
張青相跳上摩托，轟轟轟的疾馳而去。
邢志鋒對張青相整個人充滿了成見，什么都不順眼，看到摩托的時候，便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各型號我認識，至少二十萬！他哪來那么多錢？查！這背后一定有經濟問題！”
這次就連中年組長也有些繃不住了，悄悄在“老板”耳邊解釋了幾句，邢志鋒哼了一聲，卻是絕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剛才是誰的電話？”
“何倩倩的，她歸隊的路上在地鐵里遭遇了神秘事件，需要去醫院處理一下。”
邢志鋒根本不記得“何倩倩”是誰，盡管何倩倩其實是他親自面試招進來的。
同樣的新人還有幾十個。
鼓勵激勉的話，邢志鋒也都對每個人說了一遍。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那個時候都覺得自己受到了處長的器重，內心備受鼓舞。
但實際上他們每個人，在接下來的工作中，如果沒有出色的表現，邢志鋒誰也不會記得。
明年，邢志鋒又會用同樣的方法，招募進來一批新人。
張青相騎著摩托在蘑菇林中疾馳了兩個小時，就被迫停了下來，然后一揚手把摩托丟進了神室中。
只要進入這個觀世界，就會受到茹仙古麗脫的法則影響。
即便是鋼鐵也不例外。
摩托車一點點的擁有了“生命”！兩個小時的時間，馬上就要變成機械怪異了。
張青相只好將它丟進了神室。
神室里還關著許多怪異，都對“新來的”很感興趣，不懷好意的圍了上來。
只有阿拔奢德羅隱約感覺到，這東西身上，有自己主上的法則影響。
但是……順序是不是不大對？應該是先去找到那件神饗，起碼有了象主的實力，再去會一會茹仙古麗脫啊。
你不去找神饗，我怎么從你手里搶走這件寶貝？
張青相又回到了徒步跋涉的階段，好在半個小時之后，他就走出了那一片茫茫的蘑菇林，面前是一片驟然斷落的高崖。
高壓下面海浪滔天，一道道的在堅硬的礁石上撞得粉碎。
海浪顯然也有著自己的意識，每一次沖上去，都會用各種手段，從礁石上剝落一層。
而礁石同樣擁有生命，被剝落一層就生長一層，雙方不停地斗法。
而在大海之中，地平線的盡頭，有一輪龐大熾熱的太陽浮浮沉沉。
太陽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
張青相站在這里不動了，深吸一口氣，張開了自己的神室！
京城已經有東西南北四家處理神秘癥狀的醫院。
何倩倩被送到了最近的一家，這里的前身是一家軍方醫院，神秘之前在全國都非常有名。
清理組進場的時候，首先找到了何倩倩——劉師姐離開之前，專門跟清理組的組長交代了一下：里面有一位自己人，是個好樣的。
何倩倩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件，組長要先送她去醫院，何倩倩拒絕了。
她留下來幫著清理組處理完了善后事宜，等所有的群眾都去了醫院，何倩倩最后一個坐上了救護車。
清理組組長暗自點頭，隨口跟自己的隊員說道：“劉師姐看人的眼光不錯，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卻是個有擔當的。”
何倩倩在救護車里聽到了，被夸的有些臉紅，卻不由自主的把自己跟劉師姐比較了一下，慚愧心道：“我還差得遠呢。”
到了醫院，又因為清理組組長專門交代了一句，何倩倩再次受到了照顧，倒是沒有讓她優先，而是醫生護士的態度都很好。
何倩倩的確沒什么大問題，第一次面臨這種事情，緊張過度導致有些脫力，其實已經恢復過來了。
另外就是侵染值超標。
醫院幫她處理了，在醫院觀察一個小時，就可以出院了。
她入院一個小時之后，又有一批傷員送來。
剛歇了口氣的醫生護士們，立刻又忙碌起來。
何倩倩也跟著幫忙打下手。
傷員中有幾個總局的探員，劫后余生：“還好劉師姐及時趕到……”
“那只大蟲子真是太可怕了，我五階啊，在它面前居然擋不住一擊！”
“這個月，劉師姐已經第二次救了我的小命了。”
何倩倩怔了一下，明白劉師姐為何急匆匆而去了，不由得暗暗一嘆：劉師姐很辛苦啊。
這一通忙活，又是兩個小時。何倩倩的觀察時間已經到了，護士長感謝她幫忙，把她送了出來。
原本她就對這個問題產生過懷疑，但被她自己強行壓下去，讓自己不要去多想。
但是今天再次遇到劉師姐，讓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邢志鋒將她們招募進來的時候，那些義正言辭的講話音猶在耳。
可是現在邢志鋒卻在自己破壞這些規則。
何倩倩內心極為矛盾，知道邢志鋒這么做不對，而自己正在助紂為虐。
可是如果不服從邢志鋒的命令，自己在稽查處中可能一輩子都沒法出頭。
不管邢志鋒最后的下場是什么，我在秘安局的前程必然全毀。
哪怕是邢志鋒最后被法辦，也絕不會有人敢用我。
沒有任何一個領導，愿意接收這樣一個吃里扒外的家伙。
何倩倩雖然年輕單純，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
可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遏制不住。她今天忽然再次反思這個問題，本就因為這個念頭。
車子到站，何倩倩下車，掃了一輛共享單車。
天已經快黑了，何倩倩騎著車子往總部而去，微涼的風撩過耳旁的發梢，何倩倩忽然覺得整個人清爽起來，仿佛要乘風飛上天空。
何倩倩心中打定了主意：我要情。
劉師姐說我將來會比她更強大。
可是如果我在錯誤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即便是將來我真的比他更強大，又有什么意義呢？
何倩倩在大門口停下車子鎖好，刷了工作證進門，卻沒有去稽查處的小樓，而是直奔胡署長的辦公室。
秘書報告，說有個稽查處的新人來找自己，胡署長一陣奇怪：邢志鋒真要調查自己，不可能只派一個沒什么分量的小職員來呀。
“讓他進來。”
結果秘書領進來一個文文靜靜的女孩子。
女孩子見到胡署長后，深吸一口氣，開口就是驚雷：“胡署長，我舉報稽查處處長邢志鋒，違規利用秘物監視張青相！”
胡署長噌一下站起來：“你說什么？！”
何倩倩又重復了一遍，然后把邢志鋒在什么地方、用什么秘物監視張青相全都說了出來。
胡署長瞪著眼，臉都氣歪了：“邢志鋒！狗嗶膽子不小啊！”
秘書趕緊低頭，裝作沒聽見。
領導，您的人設崩了啊。
平常您可都是以溫文爾雅的姿態示人，您是儒將的形象啊，怎么今天急眼了，罵人罵的這么難聽？
胡署長立刻朝秘書下令：“備車！我要馬上去見白老！”
胡署長帶著何倩倩，第一次用了秘安局的特權，一路無視任何紅燈飛馳到了白老家。
打電話給另外兩位元老，約定二十分鐘后在總局會合。
下令給總部的特別外勤大隊，原地待命，隨時準備執行新的命令。
然后白老才和胡署長、何倩倩一起出發，坐直升機直接空降總部。
白老會合了另兩位，沉著臉低聲把事情說了。
然后下令特備外勤大隊，把稽查處的小樓圍住，動用秘物、技能，不準里面的任何人傳遞消息。
然后三位長老帶頭，身后跟著十位九階職業者，直奔地下室。
三位長老擁有總局的最高權限，他們下來沒有驚動密室里的人，一路暢行無阻，出現在邢志鋒面前的時候，玻璃墻上的畫面，正在播放張青相站在斷崖前，張開自己的神室。
中年組長看到三位長老的時候，整個人就癱在了椅子上，知道自己完了。
邢志鋒愣了一下，然后便看到了胡署長身后的何倩倩，冷哼罵了句：“叛徒！”
何倩倩不知從哪里涌出來一股勇氣，大聲反駁道：“你是在犯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白老贊許點頭：“小丫頭說得很好。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事情其實就是這么簡單。邢志鋒，你違規操作，犯下了嚴重錯誤，鐵證如山，我宣布解除你稽查處處長的職務，收押進一步調查，你還有什么說的？”
邢志鋒昂著頭：“雖然我的操作上有些違規，但是張青相呢？他真的不可疑嗎？你們都被他帶來的好處蒙蔽了雙眼，忽略了其中潛藏的巨大危機！
哼！如果我違規監視的是別人，你們還會這么大張旗鼓的殺過來，把我拿下嗎？恐怕你們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何倩倩也有些懷疑，如果不是張青相只是一個普通職員，三位長老不會這么憤怒。
白老卻搖頭，失望道：“我們真是看錯了你。你還記得我們把稽查處交給你的時候，跟你談話說了什么嗎？
稽查處是我們自查自糾的部門。
如果我們犯了錯，稽查處就是我們最后一道關卡。
因為隨著神秘的深入，我們的權力和力量會越來越大，沒有稽查處，我們很可能會滑向專權的深淵！”
白老頓了一下，環視整個密室一眼：“可是你呢？你率先違規，私自調查一位探員。
你把稽查處變成了自己手里的工具，只因為自己的疑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動用龐大的資源進行監視。
秘安局還沒有露出專權的苗頭，你已經把稽查處變成了你自己的專權機構！”
你主動違反規則——而稽查處本來是要杜絕其他人違反規則的！
你這么做，從根本上毀掉了整個稽查處！”
忽然旁邊的一名稽查處職員驚呼一聲：“那是什么東西？！”
他指著玻璃幕墻。
大家都被白老和邢志鋒的爭論吸引了注意力，沒有關注畫面。
在張青相張開自己的神室后，那顆熾熱的太陽忽然騰空升起，高高懸掛在世界的上空。
所有的怪異瘋狂起來，就連海水和礁石中，都生出了無數的眼睛和臟器！
整個世界的污染值飛快飆升。
“太陽”顯化出了一種特殊的形態，祂生出了各種匪夷所思的器官，不是眼睛、鼻子、心臟、肝臟這些，完全是一種地球人看不懂的狀態。
而地下密室中，最先看到這一形態的那位職員，只是因為看的時間稍長，身體已經開始異變。
而因為他的提醒，所有人都看向了玻璃幕墻。
三位長老身后，一位職業者強行站了出來，一拳轟向了玻璃幕墻。
啪——
目前粉碎，那些畫面卻在每一塊碎片上都投射出來。
白長老三人已經動彈不得，九階職業者們勉強還能行動，強撐著將所有人都扔了出去。
然后他們退出去，用力封上了密室的門。
他們癱在地上，剛松了口氣，忽然聽到密室里傳來嘩啦一聲。
一位九階臉色大變：“不好！那口青花大缸碎了！”
秘瓏眼的位階的確很高，可是和那“太陽”比起來，必然是遠遠不如的。
“快退出去！”
九階們也來不及休息，抑制自身畸變了，扛起所有人沖了出去。
“封閉整個大樓！”
“快打電話，請關玄白來支援！”
封印陣法剛剛成型，樓里便傳來了一陣咔咔嚓嚓的聲音，有一根根粗大的血絲，從地下密室中蔓延出來，鋼筋混凝土的大樓，在這些血絲面前，好像紙糊的一樣，眨眼間就被穿透了。
整個大樓搖搖欲墜。
還沒有倒塌完全是因為，這些血絲就像無數藤蔓一樣，穿透大樓生長，把大樓箍住了！
血絲向外蔓延，接觸到陣法的光芒后，嗤的一聲冒起了白煙，不情不愿的縮回去，卻不肯徹底退去，搖擺著似乎在想辦法突破封鎖！
“邢志鋒！”胡署長怒罵：“你干的好事，這回真的出大事了！”
白長老憂心忡忡：“小張面對那樣可怕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