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神仆抱著神碑,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氣的,渾身發抖不停地念叨著:“狂妄!放肆!不知天高地厚!自尋死路!”
張青相把手中的焚天朔一抖,第二神仆的尸體飛出去,然后一步踏出便到了第一神仆面前。
幾乎是同時,尖頂神碑上,詭異的靈光驟然膨脹綻放。
“你死定了!”第一神仆頓時有了底氣,松開抱著神碑的雙手,兩只手一起指著張青相:“吾神的怒火,會降下神罰,將你丑惡、無知的靈魂燒成灰燼!”
對面的大廈上,第四神仆透過望遠鏡,看到張青相一口氣殺了第二、第三神仆后,興奮地無聲鼓掌大贊:“goodjob!”
可惜沒等他殺了第一神仆,吾神就要降臨了。
“遺憾啊……”第四神仆輕輕搖頭,轉念一想:“其實也不錯了,他們兩個死了,我就是全教第二人。”
“以濟世教在北美政商兩界的龐大影響力,以后財富、美女我都可以隨意享用!”
接下來他對于望遠鏡的觀看就不那么熱衷了:“吾神的威能,我們都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
“這種事情用他們華夏人流行的說法,叫什么來著……我想起來了:
天才隕落!”
神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每一枚之上都有暗金色的靈光順著筆畫開始流淌。
隨后這些靈光逆空而上,在神碑尖頂上方大約一米處,迅速地匯聚盤旋,一絲絲一道道的,織成了一顆直徑半米的暗金色光繭。
光繭跟著一轉,當中睜開了一顆三角形的眼睛!
說來漫長,但實際上整個過程十分迅速。
就在第一神仆用兩只手指著張青相大放厥詞的時候,那顆神眼已經睜開了。
一股邪異、深邃、古老、宏大的力量,碾壓著虛空結構,在靈魂層面上帶起充滿了震撼的轟鳴聲,降臨在了這個世界。
那顆三角形的神眼中,明顯隱藏著一道意識。
第一神仆興奮地全身顫抖,吾神這一次降臨,展現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
“我忠誠的祈禱發揮作用!”
他剛才透過神碑向神明祈求,自己遇到了生死大難,濟世教處在生死存亡的關頭。
果然引起了吾神的重視,降下了這種可以操控整個世界的力量。
張青相“喲呵”了一聲,盯住了那顆三角形的神眼。
手中的焚天朔斜指向對方,另外一只手中,已經握住了編號010。
隨后張青相心念一動,焚天朔從手中消失,換上了吞噬者,同時辨識之靈悄然啟動。
第一神仆真的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看到這個東方人收起“長矛”,便哈哈大笑:“即便是你現在束手就擒,不敢反抗任憑吾神處置,也來不及了!”
張青相沒理他,第一神仆現在的樣子,就是一只敗犬,被踹了一腳,夾著尾巴跑了。結果退到主人身后,又狗仗人勢的狂吠起來。
但你再讓他沖上來撲咬,他是絕對不敢的。
張青相只是盯著那只神眼。
張青相對濟世教的這位邪神底細,了解的一清二楚。只不過不管他怎么看不起對方,人家畢竟是秘界萬象中的神秘存在。
真的面對它,該重視還是要重視起來。
偉大領袖教導過我們:戰略上藐視對手、戰術上重視對手。
三角神眼中的那一道意識鎖定了張青相——在這個時代,地球上任何一個人,被一頭邪神鎖定了,都會陷入無邊的恐懼,心中泛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即便是這個時代的關玄白站在這里,也只能是這個結果。
最多也就是憑借強大的意志力,勉強從邪神手下逃生罷了。
但張青相是唯一例外的那一個。
他毫無畏懼、膽大包天!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擇:現在就滾蛋,我可以當做你沒來過!”
他居然還敢大不敬的威脅吾神!第一神仆勃然大怒,要不是害怕,我就真的沖上去為吾神盡忠了!
我不敢為吾神初戰,但我敢為吾神聲討!
第一神仆繼續兩手指著張青相,飛快的戳戳點點:“你已經犯下十惡不赦的死罪!”
“你的肉體和靈魂馬上就要被吾神徹底碾碎。”
“以伱的罪行,在臨死之前,還要經受無比痛苦的折磨!”
張青相是真有些煩了,瞥了第一神仆一眼,把手往上一揚。
咣當!
一道光柱青光垂直落下,準確的落在了第一神仆的頭上。
第一神仆根本沒反應過來,青光便已經貫穿了他的全身。
他的身體慢慢變得虛無,化作了最基本的物質粒子,飛散進了周圍的環境。
他的靈魂多堅持了那么片刻,費解的看了一下吾神:我陪伴在您的身邊,您怎么能讓他這樣輕松的殺了我呢?
在靈魂灰飛煙滅之前,他想質問吾神,卻已經沒機會了。
吾神為什么沒有保護祂的仆人?
還是說……祂其實根本沒有這個能力保護?
這個東方人的可怕,讓吾神也生出了忌憚!
張青相厭煩的扯了一下嘴角,本來想先留你一條狗命,讓你親眼看看你所謂的神明,究竟是個什么貨色。
但你太聒噪了,弄死了清凈。
那只三角神眼立刻便注意到了張青相手中的編號010。
而此時,張青相已經舉起了這件強大的編號秘物,朝向了三角神眼,發出了兇悍的質問:“滾不滾?”
三角神眼仍舊巋然不動,兇光在眼中凝聚、點燃!
張青相冷笑一聲,無窮的青光從虛空各處,向編號010匯聚!
“你能忽悠這些愚蠢的信徒,卻騙不了我。”張青相說道:“你根本達不到邪神的水準。”
“在秘界萬象中,你也只是個相對古老、但實力不足的狡詐之輩罷了。”
張青相猛然喝道:“斯蒂亞古倫!在我面前,你不要心存僥幸!”
斯蒂亞古倫,是它的名字,被張青相一口叫破,三角神眼終于流露出了一絲惶恐。
張青相趁熱打鐵,將編號010催動了:“這東西能屠神!”
“或許我現在還不能發揮出它屠神級別的威力,但是殺死你輕而易舉!”
張青相舉起編號秘物,大吼著沖向三角神眼,就要拍下去——三角神眼嗖的一聲飛快縮小成一顆光點,然后迅速地遁入了虛空逃的不見了蹤影!
尖頂神碑上,那些順著符文比劃游走的暗金色靈光,也全部追著三角神眼一起落荒而逃。
整個濟世教的總部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哼!”張青相冷哼了一聲,上前一腳把他們的“神碑”踹斷了,然后瀟灑的轉身而去,從破碎的玻璃窗一躍而下。
一條火龍憑空浮現,接住了張青相,融入黑夜消失不見。
整個教會總部這一層,使用最優質的的材料裝修,即便是在里面槍戰,其他幾層也不會聽到什么聲音。
上下兩層也是濟世教的產業。
張青相撞碎了玻璃,動靜其實不小的。但是更遠一些的“鄰居”們也大概知道這一層是什么人,都不愿意惹上麻煩,竟然沒有人幫他們報警!
對面大廈中,第四神仆的臉貼在望遠鏡上,一動也不敢動。
望遠鏡后面,他的雙眼緊閉!
他聽說那些真正的強者,如果被人暗中注視,自身會有直覺的反應。
第四神仆生怕對面那個殺神發現自己。
原本張青相殺了兩位神仆,引來“吾神”降臨,第四神仆便以為今夜就到此為止了,吾神出手還能有什么意外?
他離開望遠鏡,去倒了一杯威士忌,回到望遠鏡邊時,隨意地又朝那邊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讓他遍體生寒終身難忘的可怕場景:那個殺神當著吾神的面毀滅了第一神仆,然后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把吾神給嚇跑了!
不管在他以往的認知中,吾神多么的至高無上、不可戰勝、無所不能……也都在親眼所見的事實面前,轟然崩塌。
他當場便定在那里,趕緊閉上雙眼,一動也不敢動。
一直等到張青相離去之后,過了很長時間,第四神仆才猛地睜開眼來,驚恐之余仍舊是帶著幾分癲狂的貪婪:雖然計劃出了一些“偏差”,但仍舊可以達成自己的目的呀。
前面三位神仆都死了,雖然吾神也跑了,但其他的信徒并不知道。
在他們的心目中,吾神仍舊是至高無上、不可戰勝、無所不能的。
自己仍舊可以借用吾神的名頭,去忽悠他們!
甚至現在的情況對自己更加有利。吾神跑了,自己頭上再也沒有任何約束。
我說的話就是“神諭”!
“我應該感謝那個東方人,哈哈哈,他真是個大好人,不但幫了我大忙,還給了我兩百萬美金!”
第四神仆立刻行動,飛快趕到了總部。
總部大門打開——
“啊呀呀!”第四神仆戲很足,眼含淚光,手足顫抖、面頰抖動,悲痛中透著憤怒和不解,奧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他身后跟著四名隨從,乃是他的心腹,都有三階的修為。
這是他的私人班底,也是他在接下來的教會權利動蕩中,搶班奪權的底氣。
“查清楚……”他咬牙切齒的準備下達調查“慘案”真兇的命令。
忽然看到正前方,破碎的巨大落地窗外面,紅色的火光逐漸變得強烈,那個殺神踩著那條熟悉的火龍,又回來了!
張青相乘著秘火螭,臉上掛著微笑,戲謔的望著第四神仆。
第四神仆整個人都麻了!
不是你還回來干什么?你做了多么大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嗎?
只要消息散播開,整個北美都會追殺你,還不趕緊跑?
關鍵是你回來了,我可怎么辦啊?!
第四神仆有些心虛的猜測:這個東方人,怕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吧?
自己命心腹手下假扮“內鬼”,和那些來自東方的情報人員接觸,既能賺錢又能壞了第一神仆的好事。
一舉兩得、一石二鳥、一箭雙雕。
他覺得自己很聰明。
可是東方的那些情報人員同樣經驗豐富。他們未必不知道自己的謀劃呀。
只不過對于他們來說,不在乎其他的事情,他們的本職工作就是搞情報,無論是用什么手段,拿到情報才是他們的最終訴求。
所以這次弄不好自己真的……弄巧成拙了?
幾分鐘前,還在對面嘲笑張青相“是個好人”的第四神仆,生硬的擠出一個笑容:“嗨!我覺得閣下和我們濟世教之間,有些許的小誤會……”
張青相走進來,第四神仆身后四位三階一言不發殺了上來,他們對主子的確是忠心耿耿。
可是張青相隨手一揮,便用血刀花將他們困在了虛空牢籠里。
第四神仆毫不意外。
人家連吾神都能嚇跑,這幾個被吾神賜福才晉升三階的廢物,能起到什么作用?
張青相當然不知道第四神仆一直在對面看著。
情報人員也沒興趣去探究“內鬼”究竟為什么賣情報。還是那句話,他們的任務只是搞情報,完成任務就行了,不必節外生枝。
但是張青相從一開始就覺得,濟世教的“內鬼”不大對頭。
這次過來,殺了濟世教整個高層之后,衙內就更覺得不對勁了。
上一世這種戲碼看的也太多了,總感覺自己的確達到了目的,但也可能被人利用,成了人家內部權力斗爭的一把刀子。
張青相不喜歡被人利用,于是決定蹲一手。
如果真有那個“幕后黑手”,自己殺光了教會高層之后,他必定會第一個出面收拾殘局,以便在教會內部樹立起威望。
嘿,還真被自己逮到了!
張青相看了看桌子上的紅酒——張衙內對紅酒并不了解,也不大能喝的出好壞。
但是桌子上這一瓶太有名了,還是認識的。
只不過已經被三名神仆喝了一半,張青相露出了一個嫌棄的神情。
第四神仆察言觀色,立刻撲上去把桌子上的酒瓶酒杯全都掃到地上:“我馬上給您開一瓶新的。”
他找到了酒柜,從里面挑了一只最好的,又準備了新的干凈酒杯。
張青相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第四神仆的侍奉。
你們既然自稱“神仆”,伺候那個邪神斯蒂亞古倫,那么本座打跑了斯蒂亞古倫,你們轉而侍奉我,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張青相不緊不慢的喝了半杯酒,心里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再不走容易被堵在北美大陸。
不能再裝逼了。
張青相放下酒杯:“你都看見了?”
其實張衙內并不確定第四神仆是不是真的看到了。
第四神仆趕忙點頭:“閣下的神威,小人親眼目睹。”
“很好。”張青相起身來:“你來接掌濟世教,以后一切聽我的命令。”
第四神仆那真是半點不敢猶豫,立刻躬身點頭:“遵命!”
張青相摸出了吞噬者,輕而易舉的吞掉了第四神仆的一絲靈魂。
“如果你敢背叛,或者對我的命令陽奉陰違,應該明白會有什么后果!”
第四神仆感覺到自己的那一絲靈魂,陡然之間和自己失去了聯系,而且能夠看得出來,掌控了自己那一絲靈魂的,是一件十分高階的秘物,短期內自己毫無反抗余地。
他嚇得跪倒在地重重叩首:“您可以完全相信我的忠誠!”
張青相留下了一個聯系方式,轉身又從破碎的落地窗飛了出去,這次是真的走了。
吞噬者吃掉了第四神仆一絲靈魂,卻并不能因此掌控第四神仆的生死,可第四神仆不知道啊。
而且吞噬者的位階很高,又格外的詭異,特別能唬人。
至少短期內,第四神仆會乖乖聽命。
張青相離開濟世教的總部后,立刻用幻顏改變了容貌,成了第二份護照上的樣子。
隔天下午的時候,張青相已經回到了原市。
郭老接到了張青相“報平安”的電話,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一再強調:“以后這種事情,萬萬不可再做了。”
張青相爽朗一笑:“您老放心吧,沒有把握我不會去的。以后很長一段時間,濟世教都不會再是我們的困擾。”
“好好好,”郭老連連點頭,然后道:“秘案組升級秘安局的文件已經下發了。原市的局長我推薦了你爸。”
頓了一下,他才又說道:“嶺西省的總局長,首都一定要我來擔任,但其實我又能做什么呢?我都不是職業者。”
張青相道:“應該的,您可千萬不要推辭。”
郭老道:“我也干不了幾年了。這幾年的時間,我全力培養張睿謙,我退了之后,他才能順利接掌總局長之位。”
張睿謙現在當不上總局長,他在首都方面沒有人脈。
郭老說的“培養”也是將自己的政治資源,一步步的轉移給張睿謙。
打著電話,張青相回到了三分組。
組里一片忙碌,秘案組擴編、升級為秘安局的事情十分龐雜。
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大家的級別和待遇都會提升。
張青相失蹤了兩天一夜,手下的隊長們也沒人多嘴去問,甚至還專門告誡了幾個大嘴巴的探員,不要討論這件事情。
組長既然秘而不宣,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三分組在原市東南方向,此后就是秘安局“南城分局”。
這種劃分是個過渡方案,最多半年時間,各區都會成立分局。
到那個時候,張青相和王長勇都會擔任市局分局長,仍舊各自分管原本的轄區。
張青相的三分組之所以是“南城分局”,是因為三分組兵強馬壯,“搶占”了更多地盤。
之所以要加上引號,當然是因為并不是真的“搶”。
王長勇的二分組在西南方向,但是他手下能獨當一面的只有奉小賢。
后來又培養幾個人才,但還比不上西門燁他們這一批。
所以王長勇主動把南邊的轄區都讓了出來,二分組改為“西城分局”,是三個分局中實力最弱、轄區最小的。
張青相的南城分局,實際上占著原市東部、南部的最大片地區。
比他老子的北城分局還大。
西門燁這一批隊長,都要放出去當所長了。
人還是不夠用,好在是幾次納新之后,勉強能把整個秘安局的架子搭起來。
張青相有點頭疼的是,小丫頭還想呆在他身邊,可這次真的不行了。
她的實力至少得擔任一個大所長。
給她配個經驗豐富、能拿主意的副手。小丫頭負責武力,副手負責管理。
張青相頭疼的是怎么說服小丫頭,而郭老頭疼的是嶺西省的一盤大棋。
秘案組升級是個好事情,可地方上到處都在“哭窮”,不是沒錢而是沒人。
比如戴禹行,昨天下發的文件,今天一大早就竄到了省城。
請梁老師吃飯、請王老師吃飯、請郭校長吃飯……
就一個意思:地方上人才少啊,請省城方面支援一批。
掛職鍛煉——以前的經驗在這里擺著呢,咱們照搬照抄就行。
郭老手里也沒人,王長勇就不必說了,他要是有足夠的人手,能把西南那一片讓給張青相?
戴禹行在省城打聽了一圈,很快就知道,自己的“老對手”張青相麾下兵強馬壯!
張青相正在辦公室里犯愁怎么說服小丫頭,外面院子里就想起了一片熱鬧的聲音。
“哎喲,老戴,你怎么有空來省城了?”
戴禹行嘻嘻哈哈的跟老同學們打著招呼,分發著他從老家帶來的土特產收買人心:“一個多月沒見了,我想大家伙啊,這不是趁著出差,趕緊來看看大家。”
張青相在樓上聽到他的聲音就很惱火。
老爸早就打電話告誡自己了,戴禹行這家伙最近在省城上躥下跳,你小心他挖你墻角。
昨天的組長、今天的局長,張青相閣下立刻在二樓現身,板著臉呵斥一聲:“上班時間,各回各的崗位!”
大家噤若寒蟬,勾著頭縮著脖子四散開溜。
戴禹行嘿嘿一笑,無比熱情的對樓上揮手:“老班長,我來看你了!”
張青相仍舊是冷著一張臉:“上來吧。”
“好咧。”戴禹行屁顛屁顛的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