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修長好看的玉手一動,發出來三張公牌。
都是雜色的數字牌,牌面不成順、不成花、沒有公對。
蛤蟆豪客毫不猶豫的加注,張青相猶豫了一小下,決定跟注。
荷官敲了下桌面,跟著發出第四張轉牌。
又是一張無關牌。
蛤蟆豪客仍舊是非常輕快的下注,張青相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還是選擇跟注。
最后一張河牌被發出來,表面上看起來仍舊是無關牌。
五張公牌非常干燥,彼此之間毫無關聯性。
蛤蟆豪客抽了一口雪茄,仍舊是半沉著眼皮子,道:“你還有多少籌碼?我推你后手。”
張青相數也不數,將剩余的全部籌碼推了出來:“allin。”
蛤蟆豪客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一雙巨大的眼睛死死盯著張青相看了片刻,忽然冷笑:“詐我?”
“呵呵,我跟了,開牌!”
它率先將自己的一對K用力摔在牌桌上:“我是一對K,在這個排面上,我是超對。”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牌!”
張青相盯著它的那一對K,似乎有些失神,但左手輕輕翻開自己的兩張底牌。
對A!
也是超對,正好大過一對K!
蛤蟆豪客的眼睛猛的瞪大了。
緊跟著兩股碧綠色的煙焰從它的鼻孔中噴出來,射出十幾米。
荷官仍舊巧笑吟吟:“一對A贏!”
她將所有的籌碼推到了張青相面前。
蛤蟆豪客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心情,淡然卻森冷的說道:“打得好。”
這一手牌,張青相其實從很早之前就開始布局,“扮演”了一個判斷錯誤、以為蛤蟆豪客在詐雞的形象。
而實際上,張青相是布置了一個陷阱,因為他拿著德州同花順最好的一幅起手牌,單挑勝率極高!
張青相整理著籌碼,說道:“還有那個女孩。”
“哼!”蛤蟆豪客不滿,難道本座還能賴你的賬不成?
它隨手粘住幾枚金色籌碼,丟向了藍箐箐。籌碼在女孩面前翻滾,落入虛空消失不見。
幾道抓住藍箐箐,準備拖走的蟲足,嗖的一聲縮回不見。
下一刻,藍箐箐站在了張青相背后,心有余悸小臉蒼白。
“你、你救了我?”她聲音顫抖,有些不敢置信,張青相會救自己。
張青相淡淡給了一句忠告:“如果能活著出去,以后不要跟左夜航那種輕狂的家伙混在一起。”
“嗯。”藍箐箐輕輕點了下頭。
她已經后悔了,這次護送獎勵的任務,本來就是左夜航的。她和左夜航關系普通,只不過大家都是首都的二代圈子罷了。
在某一次聚會上,左夜航說起這次任務,而她正好被老爸罵了一頓,責備她只知道吃喝玩樂不求上進。
她就賭氣跟著左夜航出來了:你不是說我不務正業嗎,好呀,那我找個“正事”做做。
但實際上,她還是覺得,這一趟就是公費出京玩一圈……
原市有許多美食小吃,在短視頻平臺上很火,她想想就流口水。
現在是真后悔了,我也沒想到這一趟這么危險啊!
即便是輸了這一局,蛤蟆豪客面前的賭注,也仍舊要遠超張青相。
對于它來說并不傷筋動骨。
但蛤蟆豪客忽然又注意到了什么,夸張的大嘴勾出了一絲細微的弧度:“下面還有一位你的朋友,好像手風很順,不如大家一起玩。”
它是用商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卻根本不給張青相拒絕的機會,樓下賭場中,便有一張桌子凌空升起,和他們所在的賭桌合并。
樓下的桌子小,融入了樓上的大桌中。
樓下的荷官和樓上的荷官兩人重迭,變成了一位。
只剩下賭客和面前的籌碼不變,賭客一臉茫然,卻是左夜航!
張青相掃了一眼,眼皮子一跳:左夜航面前的籌碼堆得老高,粗略一看足有上百枚金色籌碼,銀色、綠色籌碼還有幾百枚。
這家伙運氣這么好?!
賭場中的籌碼,除了被困人員的命錢,還有賭場本身的。
荷官面帶微笑,將情況向左夜航解釋了一下。
左夜航一臉不服氣的看向張青相——憑什么他有資格到樓上的“貴賓廳”玩,而自己只能在樓下?
然后他看到張青相面前的籌碼數量,便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張青相面前的金色籌碼“只有”三十多個,遠不如他。
“好呀,”左夜航答應加入牌局:“我正覺得在樓下玩的不過癮。”
蛤蟆豪客面前的籌碼堆積如山,左夜航看的十分眼熱。
如果把這些都贏過來……
他面前的金色籌碼,已經足夠將被困在這一場牌局中的所有人都贖回來,也就是說只要堅持到牌局結束,他可以憑借一己之力,破解這個神秘場景!
但還不夠完美,他不確定能否將那些被出賣的親人們也救回來。
這一趟來原市,他先丟了面子,被郭老和張青相狠狠陰陽了一波。
說不準郭老還向首都方面告了黑狀!會導致自己在老一輩的心中,印象大跌。
所以能夠漂亮的解決這個神秘場景、而這個神秘場景又恰恰是原市秘案組束手無策的那種,對左夜航來說,將是一次完美的反殺!
而他贏得多了,心中的貪婪便開始無限滋生,想贏得更多,想要達到一個完美的結果。
而他此時也有強烈的信心,覺得自己能夠贏得更多。
因為誰也不知道,左夜航帶著一件可以增幅“運氣”的秘物!
蛤蟆豪客叼著雪茄,抓起了一把金色籌碼從高處灑落:“想要贏我的錢?看伱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左夜航眼中精光四射,搓著雙手迫不及待道:“快開始吧!”
張青相在一旁給他使眼色,被他視而不見。
他不打算跟張青相合作,哪怕是雙方此時此刻,分明是同一戰線。
我憑什么要把到手的功勞分給你一部分?
做夢!
張青相暗暗搖頭,不管左夜航是怎么贏到這么多,他已經深深的陷入了這場賭局中。
接下來幾把牌,張青相玩的十分保守,手牌不好就直接棄掉。
而左夜航和蛤蟆豪客充分展現了什么叫做“互不信任”,彼此都不相信對方的牌比自己好,不斷地加注、反加互相試探。
十幾把牌之后,他倆竟然斗了個旗鼓相當!
他們兩個的籌碼數量基本保持不變,反倒是張青相因為必須要下盲注的緣故,籌碼減少了一點。
左夜航的精神越發興奮,上半身靠在桌子上,經常會死死的盯著牌面。
他的信心越來越足,覺得依靠那件運氣秘物,自己能夠做到“完美”!
可是張青相卻暗中皺眉。
張衙內旁觀者清,看出來他倆似乎是旗鼓相當,但左夜航明顯在技巧上要略遜一籌。
好幾次都是靠著運氣,原本落后被公牌救了。
張青相在心里算了一下,若沒有那幾手運氣牌,左夜航應該已經輸掉了五十多枚金色籌碼。
蛤蟆豪客的第一支雪茄已經抽光了,它又取出了第二支,湊在自己的鼻孔上,噴出煙焰點燃,然后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這一次,它吐出來的煙霧,七彩斑斕變化無常!
形勢急轉直下。
左夜航的運氣好,蛤蟆豪客的運氣就更好了!
經常是左夜航在第四張公牌發出來的時候成牌,立刻下重注,蛤蟆豪客看也不看跟注,然后第五張公牌蛤蟆豪客反超。
左夜航一連輸了十幾把,反而越輸越上頭,他堅信自己的秘物能夠幫助自己反敗為勝,終于在最后一把,將剩余的全部籌碼壓上,然后輸了個一干二凈!
當蛤蟆豪客翻開底牌的那一刻,左夜航整個人呆滯了,如同一根木頭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兩眼直勾勾的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嘎嘎嘎……”一陣蟲人的怪笑聲從虛空中傳來。緊跟著伸出來幾根猙獰的蟲足,抓向了輸光的左夜航。
左夜航猛地一抖,飛快伸手在懷里一摸,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枚銀質的笑臉吊墜。
然而就在他拿出來的那一瞬間,這件秘物崩碎,化作了一片細碎的銀沙,從他的指縫間流走。
“啊!”左夜航一聲大叫,猛然抬頭看向蛤蟆豪客,對方正笑瞇瞇的又抽了一口雪茄。
張青相連連搖頭,左夜航這個人輕狂而魯莽,面對神秘的經驗少得可憐。
他能夠晉升到現在的位階,只怕是家里派了高手,保護他闖過了那一個個神秘場景。
那只笑臉吊墜,充其量是一件三階秘物。
你想靠著三階秘物,在這種級別的神秘場景中,獲得最終的“勝利”?
天真了呀。
從虛空中伸來的蟲足,已經勾住了左夜航的身軀,將他向后拉扯而去。
左夜航忽然撲向了張青相,歇斯底里的大叫:“張青相救救我!”
“你有足夠的籌碼!”
“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為難你。”
“求求你了,張組長,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
張青相把玩著自己的籌碼,只是淡然的看著拍桌,新一輪的牌局馬上就要開始了,他的眼睛甚至沒有朝左夜航那邊掃一下。
“嘎嘎嘎!”蟲人的怪笑聲越來越響亮,扯著左夜航向后而去,左夜航一半的身軀已經融入了黑暗中。
“張青相!”左夜航徹底瘋狂:“你不能見死不救!”
“我死在原市,對你們都沒有好處!”
“我家里勢力很大,我死了他們一定會報復你的,你也不會有好下場,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張青相絲毫不為所動,不受威脅。他用兩根手指敲了下桌面,對荷官說道:“發牌。”
他身后的藍箐箐面露不忍之色,想幫左夜航求個情。張青相冷冷開口道:“誰也不知道神鬼牌局結束后,我還能剩下多少籌碼。也可能就是多花了救下他的這幾枚籌碼,導致最終沒有足夠的籌碼將你帶出去。”
藍箐箐立刻閉嘴。
左夜航最終被蟲足扯進了黑暗中,他破口大罵:“張青相你不得好死——”
張青相淡定的拈起幾枚籌碼,開始了下一輪牌局,道:“我得不得好死還不知道,反正你馬上就不得好死了。”
“你從記事開始,大約就沒有人會拒絕你的要求,不管這些要求是合理還是不合理。”
“那些圍繞在你身邊的人,也都處處以你為先,奉承你、吹捧你。
你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并且從來不會顧忌任何人的感受。。”
“但其實你所擁有的這一切,不是因為你這個人的本身,只是因為你的出身。”
“而真相是:你就是個無用的廢物。”
“我還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沒有得罪我,刺客我會救你。
但你曾經想隨意的踐踏我的尊嚴,那么現在我當然會看著你去死!”
左夜航的慘叫聲飛速遠去,然后隨著虛空的關閉戛然而止。
隱隱約約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虛空深處仿佛傳來一陣咀嚼和骨骼破碎的聲音!
藍箐箐俏臉蒼白,即便是活著出去,也不能告訴左家,在這個神秘場景中,究竟發生了什么。
自己和張青相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她回憶起首都二代圈子里的一些傳聞,左夜航能提升到這個層次,左家死了十幾位職業者。
他這樣的人……其實死了最好,否則還不知道要連累多少人。
藍箐箐心下稍安。
而眼前的牌桌上,張青相這一局又輸了。
蛤蟆豪客抽著雪茄,幾乎不怎么在乎牌局了。只要這支雪茄沒有抽完,一切都可以交給運氣!
藍箐箐發現張青相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
十把牌里蛤蟆豪客能贏七把。張青相眼前的籌碼迅速減少到了十枚金色籌碼。
這還是張青相格外謹慎的結果,否則一把就被清空了。
蛤蟆豪客看了看時間,笑道:“你的籌碼堅持不到牌局結束了。”
張青相咬咬牙,額頭上的冷汗更密了。
可是他沒有一點要放棄的意思,在這個神秘場景中,也沒有退路可言。
“繼續!”張青相咬著牙,低沉說道。
或許是觸底反彈,張青相的運氣忽然好轉了一些,他改變了打法,不是十拿九穩的牌就直接棄掉。
十幾把后,他的金色籌碼又達到了十五個。
荷官身后浮現出一只掛鐘,上面的時間顯示,距離牌局結束還有半個小時。
藍箐箐往樓下一看: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了。
所有的荷官都面帶程式化的微笑,雙手交迭,優雅的坐在桌子前。整個神鬼牌局,現在只剩下了自己好張青相兩個人了!
藍箐箐忍不住一個哆嗦:好慘烈!
難道這一次的神秘場景,入局者全軍覆沒,一個人都不能活著走出去?
藍箐箐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張青相身上,可是新開的這一局,蛤蟆豪客卻瞇著眼睛,沒有著急下注。
“你能看穿我的底牌!”
“你在出千!”
藍箐箐腦海中轟隆一聲,不敢置信的看著身前的張青相。她清楚的記得,當所有人被拉進這一場牌局的那一刻,神秘場景自動宣布了一條最高規則:不準出千!
如果你輸光了,可以賣掉你最親近的人。
如果你連最親近的人的命錢也輸光了,還可以帶著那么一絲絲虛無縹緲的期待,官方能夠破解這個場景,或者是有人能用籌碼將你贖回來。
但如果你出千,將萬劫不復,靈魂和肉體一起,反復承受無數世界各個賭場,對于老千的各種懲罰!
藍箐箐的心在顫抖:張組長真的出千了嗎?
如果沒有他是怎么贏的呢?
神秘場景一次籠罩四百多人,全輸光了。
左夜航帶著一件增幅運氣的秘物,最終也輸光了!
張青相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但似乎這一定點的希望,也就要被掐滅了。
張青相手中把玩著幾枚籌碼,顯得很不耐煩:“你到底會不會玩牌?”
“懂不懂規矩?”
“在任何一家賭場,你指責別人出千都得有證據。”
然后他一指荷官,道:“喂,它說我出老千,去跟他調查一下啊!”
荷官的美眸看向蛤蟆豪客,后者叼著雪茄大嘴里嘀嘀咕咕,含混不清的說了幾句,卻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發牌吧。”
“發什么牌!”張青相站起來一拍桌子:“你拿出證據來!你的確是強大的存在,可就因為你強大、富有,就能亂說話嗎?在賭場里,這是最嚴重的指控!”
蛤蟆豪客把兩顆巨大的眼珠子一瞪:“我猜的,不行嗎?
你又能把我怎么樣?”
張青相惱怒異常,看向荷官:“你們賭場不管嗎?”
荷官沉默了片刻,然后雙手飛快洗牌、發牌,新的一局開始。
張青相坐下來,一拳砸在桌子上,表達自己的不滿。
藍箐箐意識到一點:不對勁啊,這只巨型蛤蟆,不是這場牌局的主人?
它……也是一位賭客?
那牌局的主人在哪里?是這些荷官……還是稱量命錢的那個蟲人?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牌局逐漸激烈起來。
蛤蟆豪客發現,自己的“勝利雪茄”效果持續減退。
現在只憑運氣的話,它只能做到和張青相五五開了。
而且它發現,張青相身上的汗水越來越多,已經把他的衣服濕透了。
“小子!”蛤蟆豪客怒喝一聲,手指夾著雪茄指向張青相:“你又用了什么手段?”
張青相盯著它的雪茄:“你不抽這東西,我就停下我的秘法!”
蛤蟆豪客秘案對張青相,第一次皺起了眉頭。
“勝利雪茄”是一種增幅運氣的秘物。在神鬼牌局中,這一類的秘物就如同笑臉吊墜一樣,并不被認定為出千。
神鬼牌局禁止的,是狹義的出千。
所以張青相針對它的勝利雪茄施展秘術限制,也不會被認定為出千。
張青相敢這么做,也是因為在外面的時候,用辨識之靈查看后發現這一次的神鬼牌局的弱點是,沒有主宰!
牌局的主人并沒有隨著神鬼牌局一起降臨。
這并不是一場正常的神秘場景,而是受到外力干擾,意外降臨的特殊場景。
也就讓張青相頓時恍然,因為“神鬼牌局”的確不應該這么早就出現。
張青相進來之前,悄悄跟小丫頭借來了凌角。
任誰在這樣一場牌局中,第一眼看到蛤蟆豪客,都會認定它就是這里的主人,但張青相知道它不是。
既然它也只是一位賭客,那么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荷官打斷他們的爭論,張開手:“兩位玩家請下注。”
蛤蟆豪客猛抽了幾口雪茄,看了一下時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這應該是最后一局牌了,我ALLIN,你敢不敢接?”
它的籌碼仍舊遠超張青相,輸了對它來說只是有些肉痛,但對于張青相和藍箐箐來說,就是死亡!
藍箐箐忍不住從背后拽住了張青相的衣服,小聲道:“別上頭啊……”
扣除掉這一局已經押上去籌碼,張青相還剩下九枚金色籌碼,十幾枚銀色,以及若干綠色。
張青相現在棄牌,神鬼牌局也差不多要結束了,至少可以保證兩人活著離開。
但如果張青相一沖動,跟注全壓上去,一旦輸了兩人就完了。
蛤蟆豪客嗬嗬嗬地笑了,血盆大口裂開:“你身后的那個小姑娘很冷靜。小子,你應該聽從她的建議。”
張青相計算了一下,這一局開始之前,自己所有的籌碼加起來,大約是五十多個金色籌碼。
那一段蛤蟆豪客憑運氣和自己“五五開”的階段,自己其實又贏回來一部分籌碼。
蛤蟆豪客在這段時間,贏小錢輸大錢。
這一把跟注,自己如果贏了,將會達到一百一十枚金色籌碼左右。
差不多足夠將所有人和大部分親屬贖出去。
但如果輸了……
藍箐箐在他身后焦急勸說:“張組長,千萬不要沖動啊!”
可是張青相卻把面前的籌碼一推:“我跟了!”
“嗬嗬嗬!”蛤蟆豪客狂笑:“你上當了!”
藍箐箐滿身冰涼:完了……
荷官攤開兩手:“請亮牌。”
桌面上的五張公牌是:8、K、3、A、6。
一張梅花,一張方片、一張黑桃、兩張紅桃。
不成花、不成順。
蛤蟆豪客用力把自己的底牌一對K摔在桌面上:“我是三條K,我不信你這把的手牌,還是一對A!”
可是張青相翻開自己的底牌,兩張A清清楚楚的亮在桌面上。
荷官:“三條A贏……”
蛤蟆豪客咆哮一聲,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又是對K碰對A?!
這么邪門?
而且輸的還是自己!
“當、當、當、當!”
不等蛤蟆豪客怒吼咒罵,荷官身后的掛鐘響了四聲,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虛幻,蛤蟆豪客的身形也逐漸消失。
但是荷官的聲音又一次在張青相的耳邊響起:“客人,您要兌換籌碼嗎?”
張青相立刻道:“兌換。”
“我要兌換除了左夜航之外,所有沒有出賣親人的賭客。”
“以及所有被賭客出賣的親屬。”
“正在為您結算……”荷官悅耳的聲音響起:“結算完畢,您還剩余十七枚金色籌碼,六枚銀色籌碼和八枚綠色籌碼,您還要兌換別的嗎?”
張青相心中一喜,竟然還有剩余?
神鬼牌局的籌碼可是好東西,后期有大用處,現在不能浪費!
“不需要了。”
周圍的一切徹底消失了,張青相發現自己站在酒店的大堂中,身邊的藍箐箐全身發軟,已經跪在地上了。
“竟然……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死里逃生啊。
張青相微微一笑:“那只蛤蟆其實猜對了,我能看到它的底牌。”
“啊?”藍箐箐大吃一驚,那你不是出千了嗎,神鬼牌局怎么會讓你出千?
張青相卻沒有再解釋,他一身疲憊,汗水濕透衣衫,干脆躺下來一動也不想動。
凌角和辨識之靈兩件秘物長時間迭加,再加上不斷使用衡量減弱勝利雪茄的幸運效果,即便是六階也有些撐不住。
張青相說能看到蛤蟆豪客的底牌,其實真相并不完全如此。
辨識之靈可以窺破目標的弱點,每一把牌張青相都用這件秘物,去窺探蛤蟆豪客手牌的弱點!
德州的起手牌有強弱之分,雖然這個“強弱”并不能完全決定翻牌后的真正輸贏,但的確是KK弱于AA,AQ弱于AK等等。
張青相根據自己的手牌,通過辨識之靈識別蛤蟆豪客手牌的大致范圍,然后決定跟不跟注。
他贏蛤蟆豪客幾次大彩池,都是這個套路。
其它時間張青相只是用辨識之靈作為參考,靠著自己的牌技贏下來的。
張青相很擅長各種牌局。
上一世總局探員們的閑暇時間,幾乎在打牌。
一來放松消磨時光,二來為了“神鬼牌局”做好準備。
而這種操作算不算“出千”……也很難界定。
如果不是知道“主人”不在,如果不是有凌角對這個非正常場景的干擾,如果不是辨識之靈高達七階,而且未來會是編號秘物,張青相絕不敢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