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剛欲言又止。
其實，他還是很緊張的。
因為這件事，有人下了嚴厲封口令。
但是，他還是決定報告張庸。
否則，他會睡不著的。
“洛陽機場有兩個編隊的SB2轟炸機起飛，去轟炸北平南苑機場……”
“什么時候的事？”
“早上十點多。大約七個小時之前。”
“然后呢？”
“全部沒有返航。”
“嗯？”
張庸皺眉。表示驚訝。
真的沒有返航。那就說明是真的全軍覆沒了。
已經過去了七個小時啊！
還沒有其他人通報自己。
估計光頭是要準備隱瞞到底了。或者撇清關系。
慣常操作，見怪不怪。
但是，這么大的事，他怎么瞞得住呢？
就算是你想隱瞞，日寇也會大肆宣揚啊！這可是實打實的戰績！
“報告！”
有參謀急匆匆趕來。
看到張庸，神色怪異。似乎不知所措。
“什么事？”
“報告……”
“說！”
“專員大人，部長，我們收到日寇發出的明碼電報。說在北平南苑機場上空，擊落我軍三十架轟炸機。俘虜飛行員二十多人……”
“給我。”
張庸伸手拿過來。
果然，真的是日寇發出的明碼電報。
還是發在95.27兆赫頻率的。
戰果有些夸張。但是也不算非常夸張。
這才是最麻煩的。
說明日寇是真的有底氣了。不需要過分吹牛。
擊落戰機的問題不大。俘虜了二十多人才是最麻煩的。那都是可以拉出來顯擺的。
為什么會有那么多飛行員俘虜？
估計是跳傘了。
又或者是迫降。
北平周圍，都是日占區，跑不掉的。
當然，日寇說的這個飛行員，肯定是混淆概念。大部分應該是機組成員。
但是，無論如何，這一把，日寇是可以大肆宣揚了。
這是有實物的。估計還有飛機殘骸。
日寇很快就會拍照登報。向國府顯擺。東京又可以舉行游園活動了。
因為是實打實的戰績，不需要隱瞞，所以，日寇肯定會瘋狂利用的。
反過來，就是國府要難堪了。
偷雞不著蝕把米。一下子送出去那么多人頭。
二十四架轟炸機。機組人員超過一百人。還有被活捉的。很難否認的。
嘴角微微上翹。
很好奇。不知道光頭如何收場？
但是我張庸裝傻。
我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去吧！”
“是。”
參謀轉身離開。
閔剛欲言又止。
“專員……”
“誰的手尾誰收拾。”
“是……”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
“專員……”
“放心，天塌不下來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沒有告訴過我。”
“明白了。”
閔剛這才轉身離開。
張庸招手，叫了一個排的警衛。
沒有在機場里面歇息。而是回去了虞家別墅。
好久沒有和那些美女們親熱了。怪想念的。正好有時間，溫存一番。
她們都望眼欲穿了。都要成望夫石了。
還好，她們當中，已經有多人生育有小孩子，平時陪伴小孩子，倒也愉快。
好像蘇幼惜這樣的，孩子就是一切……
至于天津衛張貴莊機場，暫時沒有危險。日寇主力還在北寧線。
回去虞家別墅。
果然，受到熱烈歡迎。
鶯鶯燕燕……
燕環肥瘦……
從此君王不早朝……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懶洋洋的起床。
感覺腰肢酸軟。
昨晚確實是很努力的。不敢偷懶。
今天還想休息……
可惜，偏偏有人打擾。
虞牧歌親自來了，說是劉峙來電話。
張庸：……
悻悻的起床。接電話。
“總座……”
“少龍啊，出事了。”
“什么事？”
“周至柔擅自做主，命令洛陽機場出動轟炸機編隊支援北寧線作戰，結果不小心被日寇戰斗機伏擊，我軍英勇奮戰，最終寡不敵眾，損失慘重……”
“洛陽機場？”
“對。現在洛陽機場的所有負責人，都被暫時扣押起來了。”
“呃……”
“周至柔也已經向委座請罪，辭去所有職務，去黃山官邸長跪不起。”
“啊？”
張庸這個驚訝不是裝的。
想到光頭可能會推卸責任。但是沒想到，會是周至柔背鍋。
得，這個周至柔，也是一個能屈能伸的。
這么果斷的幫光頭背鍋。
還特么的去黃山官邸長跪不起？故意的吧？
故意斷絕和外界的聯系。
這樣一來，外人就無法找周至柔對質。
然后所有的責任，都會推到他的身上。
等風頭過去再處理。
上次陳誠也是這樣。
辭去所有職務，然后消失不見。
說真的，上次會戰失敗，都是陳誠的責任嗎？
呵呵。
心知肚明。
陳誠不過是聽話而已。
背后騷操作的還是光頭。這次也不例外。
又菜又愛玩。
玩脫了，自己又不敢承擔責任。
尿性……
“總座，你等等，我回頭了解一下情況。”
“你還不知道嗎？”
“我剛從安南那邊回來。落地就來虞家別墅了。”
“呃……”
“我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要不你過來。我和你說。”
“也好。”
張庸答應著。
心想，劉峙也是太難了。
顯然，是光頭要求他這么做的。幫助隱瞞。
否則，如果自己追查下去，肯定會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然后指向光頭。
是誰給周至柔的命令？
肯定是侍從室。
哪怕是光頭親自下令，侍從室也會有知情者。
那樣就尷尬了。
現在，光頭顯然不希望自己去調查。
希望自己相信劉峙的說辭。都是周至柔的錯。沒有什么侍從室。
“我等你啊！”
“好。”
張庸掛掉電話。
起床穿衣。虞牧歌進來伺候。
她悄悄的咬嘴唇，欲言又止。
“老夫老妻了，還忌諱什么？”張庸隨口說道。
“是……”虞牧歌小聲回答，“日本人在95.27兆赫頻率發了很多明碼電報……”
“都是針對我的？”
“對。它們公開叫囂。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
“一會兒拿來給我看看。”
“好的。”
穿好衣服。下樓吃午飯。
他這個專員大人，可沒有與民同苦的覺悟。
虞家別墅的飯菜，雖然說不上奢侈。但是肯定是富足的。肉類都不缺。
有錢。
有權。
需要什么就有什么。
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基本上都能搞來。
不過，張庸是自己一個人吃飯。其他人其實都有點怕他。畢竟功勞太大。身上光環太多。怕他責備。
小孩子多，也吵鬧。一個個都是年輕媽媽，又要照顧孩子，自然顧不到他。
他自己也樂得清閑。一邊吃飯，一邊看送來的明碼電報。
好家伙，日寇還真是瘋狂顯擺啊！
明碼電報里面，都是對他張庸的叫囂。指名道姓的。
以為是他張庸指揮的轟炸機編隊。
頗有臥薪嘗膽，一朝奮發的意味。
但是……
可以斷定，日寇手里有很多物證。
不但有飛機殘骸，還有被俘虜的機組成員。估計人數還非常不少。
“來人！”
“到！”
“日寇華北航空兵司令官還是徳川好敏嗎？”
“報告專員，是的。”
“我知道了。去吧。”
“是。”
張庸收到肯定答案。若有所思。
這個徳川好敏，是日寇航空兵的重要高層之一。中將軍銜。
因為日寇的陸航和海航，分別隸屬陸軍和海軍。所以，航空兵指揮官的軍銜最高就是中將。
相當于日寇陸軍的師團長級別。這次輪到徳川好敏揚眉吐氣了。
一下子擊落那么多的轟炸機。必須大書特書啊！必須呈報御前。
興奮之余，也要挑釁一下他張庸。
必須打破他張庸不可戰勝的神話。
必須消除恐庸癥。
恐庸癥？
怎么會有這詞？
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好詭異……
恐懼我張庸做什么？
我那么斯文善良，人畜無害……
吃飽。
出門。
坐車到達九戰區司令部。
發現劉峙已經在門口迎接。那個熱情。那個隆重。
但是劉峙的身邊沒有什么人。
這是怕泄密？
怕有人向他張庸告密？
呵呵……
何必呢？
我又不會揭穿。
委座喜歡穿皇帝的新裝。
我怎么會反對呢？
隨便他。
“少龍啊……”
“總座，你怎么出來了？”
“好久不見。想你了。來，我們進去說，進去說。”
“好。”
張庸點點頭。主動往里走。
既然不準備拆穿光頭的把戲，表面上當然是非常配合的。
雷達地圖顯示，周圍沒有多少人。估計是被劉峙支開了。
這是有多擔心會有人告密。
難道會有人突然沖出來，抱著自己的大腿，控訴光頭的騷操作？
不止于此……
一般的軍官，根本不知道真相好吧……
進入劉峙的辦公室。
看到高爾夫球，過去抓起球桿。
劉峙頓時放心了。
他不相信張庸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不準備拆穿。
那就沒事了。
大家面子上都要過得去啊！
尤其是委座……
偏偏是這個時候出大事。
本來想要顯露一手，沒想到，弄巧成拙……
推桿。
玩了幾手。
劉峙也就明白了。
這件事，張庸不會節外生枝。
“少龍啊……”
“總座，你說。我聽著。”
“周至柔這個事，還需要你去親自處理啊！”
“我？”
“對啊。洛陽機場，還要你親自過問啊！”
“蘇聯人和美國人怎么說？”
張庸拿著球桿不動。
說出這樣的話，等于是告訴劉峙，其實我知道一些。
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們得告訴我真相。
否則，現在日寇明碼電報都是針對我啊。我白白的英明受損。
“坐下說吧。”
“好。”
張庸坐下來。
劉峙是準備交底了。
多少都要透露一些。
“其實，這件事，都是美蘇慫恿……”
“我知道蘇聯人換軍事顧問團團長，是崔可夫。美國特使是誰？”
“副國務卿，迪安·艾奇遜。”
“哦。”
張庸表示這個名字很陌生。沒印象。
不過，對方既然是副國務卿，說明還是有點級別的。說明光頭確實是被重視了。
在美麗國還沒有公布租借法案的時候，就有副國務卿到來，可以說是給足了光頭面子。
結果，光頭轉身就拉了一坨大的。
歸根到底，還是對自己有點猜忌。
或者說是提防。
總是覺得，即使沒有他張庸，他光頭也能獨立操作。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一波葬送那么多人。現在很難收尾。
日寇難得逮住這么好的宣揚機會，怎么可能放過？絕對會宣揚到天頂星上面去啊！
現在好了。想要顯擺沒有成功。反而是露腚了。
本來評價50分的，估計得降低到20分。或者更低。真是何苦來由。
萬一美麗國覺得，你們國府戰斗力那么糟糕，就算給你美元也是白搭。還不如不給。那就哦豁。
那真真是要了光頭的小命了。
“報告！”
這時候，有參謀到來。
看到張庸，欲言又止。
“進來！”
“是！”
張庸將參謀叫進來。
伸手。將電報接過來。然后揮手讓對方出去。
劉峙當然沒有制止。
事實上，這件事，還得張庸善后。
“那么多人被俘虜……”
張庸看完電報，皺眉。然后遞給劉峙。
電報是日寇發來的。公開了好幾個名字。有國府空軍自己的。也有蘇聯人的。
沒錯，上面有三個蘇聯人的名字。這一招厲害了。
蘇聯人那邊，估計下不來臺了。
崔可夫也真是。一來就搞幺蛾子。然后也拉一坨大的。
也不知道這個家伙，以后在斯大林格勒，到底是怎么堅持下來的。還能成為元帥。
“少龍，你去處理吧。現在只能你去處理了。”
“交換俘虜嗎？”
“一切都由你做主。你自己決定。”
“委座那邊……”
“委座說了，你可以全權處理。”
“好吧。”
張庸心想。我又要幫你擦屁股。
這一坨拉的那么大，擦屁股難度有點高啊！我連累我張庸一世英名。
在那些不知道底細的人們看來，那些轟炸機，真的是我張庸指揮的。
然后被全部擊落。
等于是我張庸打了大敗仗。
自己偏偏還不能公開解釋。
草……
不行。必須給我點好處。
你光頭要是不給我一點甜頭，我才不會那么積極去做。
“對了，少龍，還有一件事……”
“什么？”
“委座已經安排財政部，向中央儲備銀行轉入一千五百萬美元。”
“哦？”
張庸眼前一亮。
這是收買自己嗎？果然。熟悉的套路。
看來，光頭手里的確是有錢了。居然舍得拿出一千五百萬美元來。
雖然是轉入中央儲備銀行的。但是，很顯然，那是給自己私人的。
至少，有一部分是給他張庸的。雙方心照不宣。
必須承認，這個數額確實很大方。
估計光頭也知道，這件事，不好善后。需要他張庸心甘情愿去做。
“少龍啊，辛苦了。”
“應該的。為黨國效勞。為委座效勞。我立刻去洛陽機場。”
“好。”
劉峙將張庸送出來。
張庸告辭。上車。回到大沅洲機場。
閔剛立刻迎上來。
“專員……”
“我去洛陽機場善后。”
“唉……”
“幫我接洛陽機場，叫錢周馳聽電話。”
“專員，錢周馳已經被暫時扣押起來。”
“那就接憲兵司令部。”
“是。”
很快，電話接通。
張庸直接找憲兵司令張鎮。
“張專員……”
“張司令，麻煩了。就說是我的命令。洛陽機場被扣押的軍官，全部釋放，回歸原來的崗位。”
“好的。我立刻安排。”
“謝謝！”
掛掉電話。若有所思。
果然，都是人精。這個張鎮也是。
忽然有點想笑。
光頭的這些騷操作，難道真的沒有多少人看得清楚？
當然不是。
很多人估計都知道真相的。
光頭也就是自欺欺人。自己欺騙自己。以為別人不知道。
這樣的騷操作多了。最終的結果，就是一手好牌全部打爛。最終跑去孤島，蹲在墻角畫圈圈。
也就是蹦跶那么幾年了。
八年以后，差不多就是三大戰役，然后就風雨飄搖了。
搖搖頭。
收回雜亂的思緒。
準備飛機。
連夜飛往洛陽機場。
這次就不能帶杜立特了。因為是處理私事。
如果讓對方知道，國府的統帥，其實是個弱雞，不知道又會生出什么風波。
家丑不可外揚啊！
唉……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