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下，神秘星河消失無蹤。
朱璣祭出的“神之法相”，依舊散逸著浩蕩氣息，如亙古以來永存的神靈。
一眾真神，感受著朱璣的強大，各個暗自驚嘆。
渺小如芥子的龐堅，在收斂“神之領域”以后，和當下的朱璣一比，簡直不值一提。
朱璣氣息如淵如海，以他為中心的虛空，隱隱傳來“哧啦”聲。
空間，仿佛都承受不住朱璣的力量，如要撕裂開來，要綻開條條縫隙。
至于龐堅，除了那件魔衣讓大家倍感壓抑外，別的方面并沒有恐怖力量體現。
但是，氣勢如此驚人的朱璣，神色卻有些恍惚。
“嘩！”
他擎天立地的“神之法相”猛地收攏，變為和眾人一致的正常體態，古怪地看向龐堅。
他還是感到難以接受。
他一直知道龐堅的不凡，知道當下的這個龐堅，和所有的人族真神都不同。
——龐堅是借助一股污濁異力晉升為至強行列。
以天外神靈的等階來看，龐堅凝煉出了神格，是如假包換的中位神。
龐堅，比他更早打破了煉獄的神靈等階限制。
龐堅還是一名界神，執掌著眾多強大的神器、魔器，參悟的大道法則也極其非凡。
但是！
為何龐堅對神魂的認知，對眾多靈魂奧義的體悟，能深刻到這般程度？
他敗就敗在這點。
這些年來，他也在琢磨各類靈魂神通，一遍遍地淬煉神魂。
他以為他的靈魂識海，以為他的神魂強大，能撐得住一場激烈的魂戰，能和龐堅在這方面斗上一斗。
沒想到竟然一敗涂地。
“魂器，和更深的靈魂秘術，我倒是也想接觸，可惜……”朱璣在心中嘆息。
虛空中，黎王、厲兆天等人，都在暗暗觀察“神之領域”消失后的兩人。
龐堅對董天擇的問話，顯得都沒那么重要了。
朱璣是老一輩的最強真神，在厲兆天、龐堅、李昱晴這些晚輩沒有冒頭前，他就是人族的最強力量，震懾著第五界的蒼生。
他一度是人族的定海神針。
在當下時代，他還率先勒破了真神境，躋身到了下一個境界。
而身為煉獄界神的龐堅，則是另一個劃時代的人物，展現出了令眾人為之驚嘆的戰力。
這兩者誰更強一些，大家也很想知道答案。
突然，朱璣木然道：“黎老，我管不了了。”
這話一出，無疑宣告了在龐堅的“神之領域”中，是他朱璣不敵龐堅。
眾人心神一震，再看龐堅的眼神，都紛紛變了。
鬼母，因龐堅的“閉嘴”呵斥，連話都說不出。
抵達下一個境界的朱璣，也間接承認不是龐堅的對手，這豈不是意味著眼下的煉獄，龐堅就是人族第一人？
“你都管不了啊……”黎王苦笑。
他能成為一眾真神們的領袖，只因朱璣、鬼母、蔣凡這樣的人物，始終在默默支持他。
如今蔣凡死了，鬼母話都說不出，朱璣也承認不敵。
除了苦笑，他又能如何？
“黎老，我還是那句話，時代變了。”厲兆天難得沒有嘲笑，正色道：“老一輩，為新生代讓路，為新生代護道，一直是我們人族的優良傳統。”
“董小子的做法雖然欠妥，可我卻覺得沒問題，待會李家丫頭會來。”
“等你看到她，就會明白董小子沒做錯了。”
厲兆天主動調和雙方的矛盾，又對龐堅暗暗使了一個眼色。
龐堅心領神會，于是盯著董天擇，再次問道：“柳福前輩的身亡，是不是和你無關？”
董天擇當即回答：“我沒見過柳福，你們說的那座血庫，是有人將其送到了絕天禁地的詭霧中。而那個人，留下東西就走了，我也沒有真正見過。”
頓了頓，他又道：“在我成神的路上，那個人確實提供了幫助，但也僅此而已。”
言語間，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可怖傷口，已經在一條條地愈合了。
血色煙云中，在他脖頸上，額頭上，手臂上，那些凸顯的筋脈如目露崢嶸的蛟蟒，給人一種會突然飆射出來的錯覺。
黎王等人瞇眼細看，以神識感知，發現各族強者的血脈奧義，古妖族的血之真諦，仿佛就潛隱在董天擇體內的筋脈中。
修煉“血神大法”，以血入道的董天擇，變成了非人的魔怪。
可他神智是清醒的，沒有失去自我，沒有化為只知殺戮的妖魔。
也就是說，他對蔣凡的刺殺，是他在深思熟慮后做出的決定。
“哧啦！”
一道刺目的劍光，從遠方天際疾射而來，轉瞬即至。
御劍的李昱晴，現于黎王，朱璣，裴亦山，鬼母等人眼前。
她一手握著裂天劍，另一只手攥著“命運之珠”，眼睛從眾人身上一個個掃過，最后落在黎王的身上。
黎王神色迷惘。
在李昱晴的注視下，他感覺他的所有心思，都變得無所遁形。
他過往的經歷，他做的好事、壞事，甚至他沒有成神前的艱辛，還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能被李昱晴擰出來。
從而變成李昱晴攻擊他的超絕手段！
他是最老的真神，在這個境界待了萬年之久，可面對李昱晴他卻感覺沒有一點勝算。
而他的感覺，也是鬼母，裴亦山，董尚卿，蘇綰柔這些真神的感覺。
人族的這批新生代，龐堅力壓曾經的最強者朱璣，董天擇能單獨刺殺蔣凡，李昱晴剛封神就讓黎王等人感到無力。
這些，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
“黎老，你看到了吧？不止是你們老了，連我都覺得自己老了。”厲兆天嘴角泛起苦澀，道：“在時代的滾滾洪流下，如蔣凡般墨守成規的真神，注定是會隕落的。”
“為更強的新人騰位置，雖然的確有些殘酷，但勢在必行。”
“你覺得呢？”
厲兆天問道。
“我最后問一句，董天擇，你殺蔣凡是打算為誰騰位置？”黎王輕喝。
董天擇直言：“凈土，龐琳。”
蘇綰柔一呆：“那么快嗎？她，她已經具備封神的條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