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堅潛入地底百丈。
人在荒漠的地底深處,他感覺到了濃郁的“玄陰之力”。
陰寒的“玄陰之力”,向來是壯大魂靈鬼物的重要養分,為何會在大漠下方大量存在?
死靈鎮,陰靈鎮,鬼靈鎮,這三座奇詭的城鎮坐落于此,就因地底存在著“玄陰之力”?
他以神魂洞徹上方狀況。
一幕不合常理的畫面,霍然映入他神魂視野。
只見一些陰氣濃郁的鬼物,漂浮在眾多散修頭頂,趾高氣揚地指喚著那些散修,要他們動用器物排布陣列,尋找藏隱在暗處的“地宮”。
鬼物,有人之魂,亦有靈獸的妖魂。
失去血肉軀體淪為鬼物以后,他們居然還留有生前靈智,氣息幽深而強大,變為了一種龐堅從未見過的異類。
“他們是鬼修。”
此刻,和他心神保持互通狀態的源魔,為他解惑:“所謂鬼修,就是摒棄肉身的修行者。有的鬼修是死亡在特殊地界,魂魄沒有自行消散在天地間,久而久之依仗那處特殊環境找回了生前記憶,從而變為鬼修。”
“還有一種鬼修,是凝煉出神魂的修行者,直接將神魂轉化為魂靈鬼物。”
“不論哪一種鬼修,都不再依賴于血肉軀身,也無法從血肉軀身汲取養分。鬼修的壯大,依仗其它生靈的魂魄,需要輔以濃郁的玄陰之力。”
“鬼修,和常規修行者相比,只是沒了軀身而已。”
在源魔講述時,藏隱地底的龐堅,還在暗中以神魂窺探上界。
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或者說是……魂影。
——九黎宗的周逸!
被他轟殺在妖靈大陸,本該形神俱滅的周逸,以純粹魂體形態再現!
顯然,周逸也成為了一名鬼修,且在鬼修中的身份超然。
“鴻都碎地,乃分裂至幽都。傳說中的地宮,一定就在這片荒漠的某地。你們分散開來,以魂體沉落大地,將那座地宮給我找出來。”
周逸在一眾鬼修、邪修的上方,以領袖身份發號施令。
話音一落,就見不少沒有血肉的鬼修,如魚入大海般進入地底。
一看如此,龐堅為了避免暴露蹤影,只好一邊隱匿氣息,一邊朝著地底繼續深入。
越往下,“玄陰之氣”越是濃郁,令他都渾身幽寒。
入地三百丈時,他看到那些鬼修在上方游蕩,便向源魔虛心求教:“幽都,地宮,都是什么東西?”
“幽都,又被稱為酆都,曾經也是第二界的一個完整陸地。根據我從莫難那里得來的消息看,幽都大陸屹立在第二界的時候,它是煉獄天地亡魂的歸宿。”
“地宮,曾經是亡魂心目中的圣地。”
“幽都沒有碎裂,地宮還在運轉時,煉獄的生死輪回奧秘,似乎就在這塊完整的天地。我也沒有想到,鴻都碎地就是幽都的一部分。難道說,地宮真的在這方區域?”
源魔也為之驚奇。
龐堅接話:“地宮,顧名思義,或許就是被設在地下。這方荒漠的地底,玄陰之氣如此濃郁,本來就極為反常。”
“呼!”
一道弱不禁風的纖柔倩影,忽然在鴻都碎地南方乍現。
所有的鬼修,和那些還有血肉的邪修們,在這一道倩影浮現的那一刻,都面色虔誠地跪拜下來。
“吾神萬壽!”
“吾神萬世長存!”
“恭迎圣神!”
不同的鬼修邪修,以不同的稱謂施禮。
鬼族異神紫墨輕輕頷首。
源自于祂的廣大神力,化為數不盡的綠色光爍,像是千萬螢火蟲般落入荒漠。
然后,再在地底深處,瘋狂斂取著“玄陰之力”。
密密麻麻的綠色光爍,似乎就是祂的萬千神念,是祂鋪在地底搜尋地宮的眼瞳,汲取“玄陰之力”將其化為源源不絕的動力。
無數光爍游動在地底,不論下方藏著什么秘密,都逃不掉祂的視野感知。
“凌以墨!”
龐堅心中叫苦不迭,不等那些綠瑩光爍持續滲透,他便在地底更深處潛行。
他被迫退出鴻都碎地南方的荒漠,不敢繼續待著觀望,對那座神秘的“地宮”也瞬間沒了想法。
周逸變為鬼修現身,凌以墨的突然冒出,讓他意識到此地不妙。
想著自己還能遁地,能夠潛藏在地底觀察上方,他又安心了許多。
當真遇到難以抵抗的兇險,大不了以“煉獄之門”一走了之,從地底直達磐石碎地。
這么想著,他化為一個潛隱地底的“幽魂”,在鴻都碎地不同的片區活動。
他一個個地界地出沒著。
碎地北方,從那座白骨門沖出的白骨傀儡,就在他和刑恒戰斗的密林湖澤處,四處獵殺正統散修。
由人族,靈獸、兇獸,夾雜少量獨眼巨人制作的白骨傀儡,在白骨圣人呂青河的駕馭下一路高歌猛進。
碎地西方,裹著鮮紅衣袍的血獄宗門人,在那中年婦人的統領下也是大開殺戒。
東方,黑木教的教徒,同樣四處散逸著枯亡死寂。
南方,一部分鬼修也沖了出來,加入到獵殺那些正統散修的行列。
龐堅暗中觀察,看著這場血腥殺戮在進行,發現那些被邪惡力量打殺的修行者,軀身、靈魂都被物盡其用。
亡者的一身血肉,會被血獄宗的門人收集起來,投入到那片血獄。
魂魄,則是被沒有軀身的鬼修吸食,讓鬼修一個個精神飽滿,如吃了什么靈丹妙藥。
而沒了血肉的骸骨,則是被那些白骨傀儡弄走,它們飛向北方的天空,丟入那個敞開著的白骨門中。
血肉,魂魄,骸骨之身,似乎在過來前就被各方分配好了。
死者魂滅時,所形成的一些死亡氣息,則是被黑木教的教徒,以一截截枯枝吸入。
那些枯枝吸納著死氣,竟漸漸產生了一種邪惡生機,待到枯枝吸納的死氣到了某種地步,黑木教的教徒就會將其放在那片黑色樹海。
如此,就成了一棵新的死亡之樹。
鬼修,白骨門,血獄宗,黑木教,這四個隱沒在煉獄天地各處,不知做了多少年縮頭烏龜的勢力,將鴻都碎地視為一場血腥盛宴。
所有的正統修行者,都在被獵殺的范圍,每一刻都在各方被殺。
這個階段的鴻都碎地,便是整個煉獄最為恐怖的修羅場。
碎地中央,鴻都城。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皆有邪惡宗派封禁,那些從四個方向逃離者,全部淪為鬼修、白骨門、血獄宗、黑木教殺戮之下的亡魂。
終于有散修知道逃不出去,感覺到了外來的邪修,就是要將他們往中央的鴻都城驅趕。
逃,不僅必死,而且會先死。
回歸鴻都城,大概率還是會死,但應該是后死。
只是后死,在如今的鴻都碎地,就變得足夠吸引人了。
城主尚秀春,林妙瑾,黃奇,還有近千名本散落在碎地各方的修行者,便全部在鴻都城聚集起來。
“城主大人,怎么辦?”
“尚秀春!有沒有一條活路指引給大家?”
“你身為城主,我們每年給你奉上的靈石、靈玉可不少!萬邪侵入鴻都,你竟然事前一點消息都不知!你這個城主是怎么當的?”
“尚秀春!你該以死謝罪!”
那些絕望的散修們,如無頭蒼蠅圍著城主府。
他們有的在塔樓上,有的在懸空的器物上,有的在石柱上,都在指著城主府叫罵。
府中。
尚秀春兩眼布滿血絲,聽著黃奇和林妙瑾兩人,說著關于碎地驚變的根源。
他是不朽境中期,異常的天地靈氣流向,他豈會不知?
不需要林妙瑾和黃奇,過來告訴他發生了什么,他也猜到了有兩個恐怖的邪修,將要在鴻都碎地晉升為真神。
外面散修的辱罵,那些越來越難聽的污言穢語,他充耳不聞。
“你是說,真神們應該得到了消息?”尚秀春瞪著黃奇,道:“所有和外界傳訊的音石,全部都炸裂粉碎,你怎么就肯定真神們知道發生了什么?”
黃奇道:“龐堅說的。”
尚秀春眼睛一亮:“他的話,還是值得相信一下的。”
“嗖!”
尚秀春在城主府上空現身,看著那些因絕望而激憤的人群,喝道:“諸位,發生在鴻都碎地的慘案,煉獄的真神們已經得知消息。大家不要離開鴻都城,不要再試圖沖出去,只要耐心等候真神降臨即可!”
“這場慘絕人寰的滅絕災禍,來的毫無預兆,我也當真不知啊。”
“你們可以不信我,可以隨意辱罵我,但要知道我和你們一樣也是受害者。這座城池,我苦心經營了多年,我也不想它毀于一旦啊!”
人群中,混雜著一個面色蠟黃的黑衣青年。
聽著尚秀春對眾人的寬慰,他一臉的木然,知道這些場面話毫無意義。
他在鴻都城現身,是因為他通過源魔得知,其中一位欲要晉升真神的極惡邪修,就藏隱在這座鴻都城。
那位,目前已不再需要斂取天地靈氣,而是在鴻都城謀求另一種力量。
近千名被逼迫到鴻都城,境界最低為先天,最高為不朽的散修。
他們內心的絕望,焦慮,不安,恐懼,埋怨,便是那位晉升真神的必須養分。
那位,正在默默看著這些力量在鴻都城持續發酵,持續地壯大下去。
十月份,真是見了鬼了,老逆旁邊幾家都在動工裝修。
電鉆,鉆的我腦漿都在顫
砸墻聲,砸的我不滅神體都碎裂了。
這,就是我近期沒能爆發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