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一行,于陸儀靈而言乃是期待至極,可礙于陛下皇后也要去,這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成行的了,索性陸儀靈先忙活起了她的及笄禮。
對于一個姑娘家而言,一生之中最為要緊的就是及笄禮,及笄也便是就意味著長大成人。
身為平柔大長公主府最受疼愛的小郡主,陸儀靈的及笄禮可謂是盛大得很,連陛下都是親臨。
九月九當日,陸儀靈穿著一身明媚的粉色襦裙,梳著少女明媚的發髻,在家廟之中祭拜過后便是換上了一件深紫色繡著祥云紋的襦裙,從明媚活潑的少女一下子變得端莊大方。
陸寶珠與趙姝兩人給陸儀靈又套上了一件深紫云錦大袖禮服。
陸寶珠在一旁輕笑著道:“看你如今與你娘及笄的時候可真像。”
陸儀靈輕笑著投入到了祁語寧懷中道:“我是娘親的女兒,當然與娘親像了。”
祁語寧輕笑道:“快去外邊吧,該行加簪禮了。”
給陸儀靈加簪的是祁語寧與皇后二人,給陸儀靈所簪的發簪乃是大盛朝最后的工匠打造了整整三年而制成的鳳簪,鳳簪尾羽能閃爍出七彩虹光,美輪美奐,金光熠熠的鳳簪并未奪去陸儀靈的光彩,倒是襯得她更為美艷。
受完簪禮后,陸澤到了趙捷跟前行禮道:“還請陛下給儀靈賜個字。”
趙捷看著陸儀靈道:“朕賜爾字盛朝。”
陸儀靈跪下行禮道:“多謝陛下賜字。”
受禮后,公主府便大擺宴席,陸儀靈大大方方地敬酒過去,無人不夸一句陸郡主好酒量。
陸儀靈的酒量的確是出色,幾桌敬下來她依舊是面不改色,今日做她贊者的好友劉落英只是被陸儀靈在國子監里邊的同窗灌了幾杯,都有些擋不住只能去歇息。
一直熱鬧到天色暗,眾賓客酒足飯飽后見陛下與皇后娘娘走后,也都紛紛離席。
賓客散盡后,公主府之中的熱鬧不減,陸儀靈喜歡煙花,平柔公主與陸國公疼愛孫女,早早不惜花費重金買了煙花來慶賀。
陸儀靈放完煙花后,收到了陸陽陸星兩位堂弟的賀禮,是一把玄鐵打造的寶劍,上邊鑲嵌著不少從西域里而來的紅藍寶石。
陸儀靈一看就是喜歡地不行,“這把劍我很是喜歡。”
“姐姐喜歡就行。”
陸涵送上了一根簪子,紫檀木雕刻著祥云紋樣,甚是簡簡單單的一根簪子,算不得貴重,陸儀靈接過卻也不嫌棄,“謝謝涵哥哥。”
她看到了陸涵受傷的手指道:“你這手指……”
陸涵輕笑道:“沒事,前幾日翻書的時候不小心被紙劃傷了。”
陸儀靈道:“我有幾瓶傷藥,紅豆,你去將白藥取來。”
等紅豆取來藥物的時候,煙花已放完,涼亭之中只有陸儀靈與陸涵二人了。
陸儀靈拿著膏藥給陸涵涂抹手上已經結痂的傷疤道:“這根紫檀簪子是你親手雕刻的吧?”
陸涵低頭道:“雕得不好,還請妹妹不要介意。”
“我很喜歡,今日收到的禮都甚是貴重的,可你的卻是最有心意的,你給我戴上好不好?”
陸涵將紫檀簪子戴在了陸儀靈的發髻上,端詳著陸儀靈白皙的臉龐,宮燈明黃色的光耀之下美人越發得耀眼。
“涵哥哥,我漂亮嗎?”
“漂亮。”陸涵紅著臉道,他看向陸儀靈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悵然,“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歇息了。”
陸儀靈回了房中,取下了發髻上的紫檀簪子,將紫檀簪子放入盒子之中收了起來。
一旁綠豆道:“郡主今日可真漂亮,剛才我看大公子看您的眼神都呆住了呢!”
“綠豆,不該說的話別說。”陸儀靈道,“他只是我的兄長,也只能是我的兄長。”
陸涵回到了房中,見到了沈念,他一愣道:“娘,你這般晚了還不歇息呢?”
沈念望著陸涵道:“涵兒,娘親先前和你說的那幾位姑娘你可有中意的?”
“婚姻之事就全憑娘親做主了。”
沈念道:“光是我做主可不行,你若是不喜歡,不是委屈人家姑娘?”
“我這一副病軀本就是虧待了人家姑娘了,娘,不管是誰,等她入門后,我都會好好敬她尊重她……”
“獨獨沒有愛她喜歡她?”沈念看著陸涵道,“婚姻大事乃是一輩子的事情,兩人之間也不是僅僅只有尊重相敬如賓就能過好余生的……”
陸涵低頭道:“娘,只要是您選好的姑娘,孩兒都會喜歡的。”
沈念望著陸涵道:“你是我生的,你的心思我明白,靈靈她是你的妹妹,你們同姓陸……”
“我本不該姓陸的。”陸涵道。
沈念一愣,“涵兒,你是怪娘親讓你姓陸了嗎?”
“我沒有此意,但娘親,我無法控制住我不去喜歡她,我不是她的親堂兄,我可以去喜歡靈靈,我也知曉我與她此生絕無可能成為夫妻,但我還是會去喜歡她。”
陸涵沉聲道:“對我日后的夫人,我也會很是敬重她。”
沈念嘆了一口氣道:“涵兒……你還是忘記靈靈吧!”
陸涵道:“這不是我能做得到的,喜歡一個人哪里能這般輕易說放棄,那便不是喜歡。”
沈念皺眉道:“看來是得給你盡快定下媳婦了。”
陸澤院落之中。
祁語寧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索性就吵醒了陸澤道:“你有沒有覺得涵哥兒對靈靈的心思不太像是兄妹之間的心思?今日他送的那個紫檀簪子,像是他親手雕刻的。”
陸澤道:“你多慮了。”
祁語寧道:“我可沒有多慮,涵哥兒這會兒可姓陸!他要是真動了這個心思和禽獸有什么不同?”
陸澤道:“也是這會兒姓陸,他算起來也不是陸家正經的公子。”
祁語寧皺眉道:“可到底如今也算是陸大公子,只希望涵哥兒可莫要亂來。”
月彌院之中,陸儀靈已要睡著時,只覺得窗邊有一股寒風而來。
陸儀靈睜開眼睛之時,就見到了跟前直挺挺站著一個人,銀色的盔甲在月色下泛著亮光。
“啊!”
陸儀靈一下子就被驚醒了過來。
祁知遠哈哈一大笑道:“總算是報復回來了!表妹,生辰快樂,總算是被我給趕上了,還以為給你過不了十五歲生辰了,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
祁知遠從身后掏出來兩張五百兩銀票。
陸儀靈接過兩張五百兩銀票,怒視著祁知遠道:“表兄,我已經長大成人了,我已經十五了,你不能隨意進我閨房了。”
“我去北城那一日,你就是這么來嚇我的,何況反正你日后都得嫁給我,我怎么就不能隨意進了?你小時候答應過我要嫁給我的!”
陸儀靈道:“你我長得七成相似,我可不愿意嫁給一個和我長得相似的人。”
祁知遠道:“長得相似正好,你可不能耍賴,何時去揚州?等從揚州回來后,我就來提親。”
陸儀靈道:“九月十二。”
祁知遠道:“那就是三日后了,是得要等到揚州回來再提親了。”
“你就算是來提親都沒有用,我不喜歡你,我不會嫁你的。”
祁知遠皺眉道:“你不嫁我想要嫁給誰?鐘尤?他可已經在北城娶妻了,還是陸涵?他和你一樣姓陸!”
陸儀靈道:“他可以不姓陸的!”
祁知遠睜大眼眸道:“陸儀靈,你還真的想要嫁給陸涵?你瘋了?他可是你堂兄。”
陸儀靈道:“我沒說要嫁給他。”
陸儀靈心中很清楚,陸涵絕不可能再改姓回黃,她與陸涵此生是不可能為夫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