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到底怎么看出來的？”
“三哥，你還記得有一次我和二哥化妝去來儀姐家吧？”
“記得，當然記得！”姜陽點頭如搗蒜，那可是他親二哥親妹妹，尤其是二哥，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可是站在他對面，他居然相見不相識，“所以，你說剛才的老婆婆是化妝？”
“對，化妝可以掩蓋一個人的容貌，一個人最先就是看對方的臉，但如果要畫身上的皮膚的話，那得需要大量的時間。我剛看了眼她伸出來的手，皮膚光滑細膩，并沒有皺巴巴，那人應該頂多三十歲出頭。”
姜陽點頭，“學到了。”
廖叔笑了笑，“小姑娘真是厲害，我這是走南闖北，才學會了慧眼如炬，但你不一樣，這才第一次坐火車呢。”
這時，其他人看向姜寧，也流露出慚愧的眼神，虧他們剛才還說她冷心無情，合著他們一個個的才是傻子。
“看看這姐姐，多機靈，你要多向她學習。”
廖叔欣慰地看著姜寧，他會提前下車，一開始本不放心他們這兩個小輩，現在看來，有姜寧在，應該不會出大事。
他是個生意人，現在生意做的還不大，但是……
“姜寧，你現在還在念書，以后畢業了，如果廖叔生意也做大了，愿不愿意過來幫廖叔忙？”
“廖叔，現在時間尚早，說這個是不是早了？”
廖叔笑得溫潤，拿出紙筆，寫下一串號碼，推給她，“不早，人才嘛，都是要靠搶的，這是一個蓬勃發展，處處是機會的時代，誰知道廖叔什么時候發財了呢？廖叔是很自信的。”
廖叔說話，并不是那種讓人生厭的自戀，而是一種從骨子里發出的自信。
廖叔說的沒錯，算的真準。
這就是最好的時代。
姜陽見狀，默默幫姜寧把紙條收了，姜寧也并沒有意見。
廖叔揚唇，“廖叔這邊的大門是永遠向你敞開，你以后想做生意了，隨時可以來。”
“謝謝廖叔。”
之后廖叔下車了，姜陽有點慚愧，明明他是哥哥，還得妹妹照顧。
不過風水輪流轉，以后他也會保護妹妹的。
“妹妹，你多教我點，以后我會有用的。”姜陽舉起拳頭，說得理直氣壯，又有點卑微。
姜寧挽唇，“社會很單純，復雜的是人，沒關系，三哥，我們還有一陣子才到二哥那，我慢慢跟你說。”
姜寧給姜陽講了很多騙術，像什么“仙人跳”“做籠子”之類，姜陽聽得津津有味，不止是她，漸漸的，車上的人也圍攏上來，聽得聚精會神，有些年紀大了，都學會了不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有的人看看自己身邊跟姜寧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那眼神還帶著清澈的愚蠢呢，再看看人家，長得眉清目秀，心里卻門兒清，很精明，一時之間，很羨慕她的父母。
就這樣，姜寧在這火車上把套路都給講完了，這接下來的一路，那騙子都沒敢出沒，甚至連火車上慣有的假裝自己斷臂退卻，前來表演節目，騙取善款的人也沒有。
下了火車，大家還對姜寧戀戀不舍的，“小姑娘，你講得真有意思。再見!”
“再見!”
火車站除了正規的車，還有很多黑車，一個戴著圓墨鏡，留著八撇胡子的男人盯上了姜寧和姜陽，人群中就他們最年輕，還沒有大人陪著，他拿牙簽齜了齜牙，走到他們跟前，笑著說，“小姑娘，你們要去哪兒啊？我可以載你們。”
“我們要去軍營。”姜陽朗聲答道。
“去軍營啊？”男人笑瞇瞇的，笑彎了眼，“我這麻木栽你們去，一個人收五毛錢。”
姜陽一愣，這么便宜？要是坐車的話，車票最少就要一人一塊呢？
他看了看那燒油的麻木，有點動心，但瞬間又想起妹妹剛才教他的各種騙術，這會兒警戒地叉腰，“你是不是先把我們運到地方，然后再坐地起價，我們要是不給你一人五塊，你就不讓我們下車？”
男人怔了怔，“怎么可能呢？”
“而且，你看我這麻木，不同于小車，就只能坐兩人，我攔著你們，也打不過你們兩個啊。”
姜陽：“……”聽著倒是有理，這么說，是他防范過頭了？
他剛轉頭看了眼姜寧，姜寧徐徐笑了，欣慰的眼神看向姜陽，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不錯，三哥，進步了，不過我們還是不能坐。”
姜陽用眼神征詢她，“為什么？”
姜寧但笑不語，跟著眼尖的她盯上了前面的一個婆婆，默默地跟著那頭發花白的婆婆往前走。
男人看見姜陽傻乎乎的單純模樣，就覺得有戲，繼續緊追不舍，“小伙子，小姑娘，今天我還沒開張，算我虧本做一單好吧，兩個人一共收五毛。”
姜陽又狠狠地心動了，但想想之前妹妹對他的叮囑，他還是沒和對方對視，不能暴露自己。
妹妹不作聲，他就不作聲。
于是他只是緊緊跟隨妹妹的腳步，這男人越來越急，越發迫切，“兩人一起收三毛，就三毛。”
姜陽那聲“好”都卡在嗓子眼里了，這不是妹妹教他的還價技巧嗎？如果對方不肯讓價，那就走，但現在差不多也該見好就收了吧。
“到了。”
聽到妹妹清凌凌的聲音，姜陽怔住了，隨后像木偶似的重復了遍，“到，到了……”
眼前赫然是軍區的大門，雖不那么顯眼，但也有些氣派。
男人自知賺錢無望了，狠狠跺了跺腳，“晦氣！”
姜陽反應過來，叉著腰罵道，“我們還覺得晦氣呢，還好沒聽你的！”
他轉過頭來，滿眼崇拜地看著姜寧，“妹妹，你怎么知道這就是軍營的啊？”
姜寧指了指剛走進門的婆婆，“你看看，她那包……”
姜陽定睛一看，婆婆雖然拿著大包小包，但其中還是有一個軍綠色的挎包，上面有一顆閃閃的紅星，若隱若現。
“我猜測，她是來軍營看她兒子的，這樣的老太最會省錢，而且一定避開了不少騙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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