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親訪友。”
“走的哪個親友?”
姜寧蹙眉,“我們又不認識你,你憑什么管這么多?”
嗯,這樣回答,才合情合理。
果然,朱翔相反渾身上下不那么緊繃了,臉上的肌肉也松快了點,他鏡片后鷹隼般的視線逡巡過姜寧的臉,“我幫村支書做事,最近,聽說我們村太過富有,村里有一些可疑人潛入,想要盜取錢財。”
姜衛國急了,“你這無憑無據的……”
朱翔氣勢很強,徑直打斷了他,“所以,我說了,只要你們把事情講清楚,就可以消除嫌疑。”
姜寧果決道,“找趙東。”
東子,雖遲但到。
畢竟是如“咪咪”“汪汪”一般的普遍名稱。
只是她沒想到二哥居然能和她同時說出口。
這可再好不過了。
姜寧心里雀躍,面上四平八穩的,沒有暴露半分。
朱翔挑眉,怎么又是趙東?這幾天,他這個名字聽了好幾次了,他咄咄道,“他是你們什么人?”
是我們的表哥。
“表哥。”
“他是我們表哥。”
姜寧和姜衛國異口同聲回答,她詫異地看向二哥,他們的默契已經好到如此地步了么?
但不管怎么說,朱翔臉上的疑慮肉眼可見地打消了不少。
就算對過臺詞,也不可能這么有條不紊。
然而朱翔就是朱翔,他這個人畢竟行事極為謹慎,“走吧,為避免你們在村里東逛西晃,走些冤枉路,我親自帶你們去。”
姜寧手心里不知不覺濕漉漉的,她強咬著牙道,“這村里有幾個叫趙東的,我們也是不知道他家具體在哪,所以就算你找,也要走些冤枉路。”
把當時朱翔在柳家說的那些話,原封不動地用了上去,她可真是個小聰明,這么一來,邏輯也自洽了。
朱翔眼里閃爍了下,“沒事,我今天有空,帶著你們一家一家地去找。”
朱翔走在前邊,姜寧和姜衛國走在后邊,姜衛國豎起耳朵,這一路上,妹妹的心里話就沒停過。
怎么辦怎么辦?現在找機會開溜?
他是沒想到妹妹表現得這么平靜,原來心里也是如熱鍋上的螞蟻,焦躁著。
不行不行,整個村子都是朱翔的人,如果一旦開溜被抓到,那就猶如甕中捉鱉了。
更何況,這里的村官就猶如土皇帝一般,誰知道會被怎么折騰。
不能冒這么大風險。
可是現在朱翔在前面,我也不能跟二哥明目張膽地說話,該如何跟他討論計劃呢。
姜寧走到一半,手心突然被姜衛國握了握,他伸出食指在姜寧手心里寫字。
順其自然。
姜寧眉眼一動,只能這樣了吧。
來到第一個趙東家,姜寧一見那人長得人高馬大,足有兩米高,身上系著圍裙,手里還拿著菜刀,這人明顯不好惹。
在朱翔的盯視下,姜寧擺手,姜衛國搖頭,“這不是我們表哥。”
輪到第二家、第三家,也依舊不是……準確來說,都不是姜寧覺著那種好唬弄能配合著他們說謊的人。
這時,朱翔語氣逐漸陰沉,“就剩最后一家了。”
姜寧心道,趁機說弄錯了,表哥壓根不在遠洋村?
不行不行,朱翔疑心病這么重,肯定會先把我們抓起來的。
終于到了最后一家門口,姜寧心里像是有個水桶,七上八下,在朱翔的目視下,她后背早已冷汗涔涔,硬著頭皮敲了敲門,用清靈的嗓音喚道,“趙東表哥,趙東表哥。”
這一疊聲的呼喚,讓里邊的人聽到了,他納悶道,“英子表妹,你怎么來了?”
話音剛落,打開門的瞬間,姜衛國就往趙東身上生撲,“趙東表哥,好久不見了,我可想死你了……”
姜寧瞪大了眼。
這……
二哥人設崩了啊。
姜衛國一臉無奈,卻只能閉著眼演。
他這個人素來生硬,連跟大哥接觸,都從未擁抱過,現在為了大哥和來儀姐的事,卻只能“深情”擁抱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想辦法把這場戲演到底。
他把趙東箍得這么緊,趙東壓根就看不清他長什么樣子,別說看了,這會兒腰身被對方緊緊抱住,勒得他氣都喘不上來,因為缺氧,大腦也轉不動,只約莫看到了朱翔不耐煩的表情。
他納悶道,“朱……朱少……”
“他們是你親戚?”
趙東剛想說話,又被姜衛國聒噪地搶白,“東子哥,你們村子里怎么這么多叫趙東的,我們足足找了好多家,腿都斷了……”
我勒個去,要是二哥當個演員,一定很有前途。
姜衛國:“……”
胸口本就憋著一口老血,又因為妹妹的吐槽,更是要吐出來。
若非萬不得已,他才不想抱個大男人。
妹妹不用反復提醒他,此刻要不是背對著眾人,妹妹一定會看到他漲得發紅的臉。
不過姜衛國這話倒是成功引起了趙東的共鳴,把話題岔開了,他不好意思道,“確實……這村子里叫趙東的太多了,唉,也怪我當初沒有給你們留個地址。”
話已至此,朱翔無心再看下去,扭頭就走。
姜衛國一把將趙東拐進來,姜寧也聰穎地緊隨其后,砰的一聲關上門。
趙東滿臉憨厚的笑意,“英子表妹,順子表弟,你們怎么會……”
話頭卻在觸及兩人的臉時,戛然呆住。
他驚叫道,“你們是誰?”
門外,朱翔猝然聽到動靜,折返回來,他緊盯著那扇門,又叩了叩。
姜寧一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
天天天……天吶……
姜衛國捂住了東子的嘴,門外朱翔聳著眉說,“趙東……”
見里面沒人答應,他便敲門敲得更急了些。
來硬的不行了,只能來軟的。
姜衛國聽罷,緩緩放下了捂住趙東的手。
姜寧突然沖趙東作揖,她一臉乖順,朝著迷茫的趙東用口型說,“幫……幫幫我們。”
趙東和朱翔才是同村人。
雖然他幫我們的概率微乎其微,但也只能搏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