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寶！你又拿我東西！”丁秋燕看到那一地碎紙，氣不打一處來，揚起拳頭就要揍，“你死定了！”
丁媽見狀，嗖的一下站起來，一把拉過丁小寶護在懷里，“他才多大啊，你干嘛要跟一孩子計較？”
她瞪丁秋燕，“再說了，一家人說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不吉利。”
“媽，他已經五歲了！”
“五歲了也是個孩子，他是你弟弟。”丁媽瞅她一眼，“你怎么才回來，太慢了，還等著你做飯呢。”
丁秋燕低頭看了看自己打了補丁的破洞球鞋，已經濕透了，再想想她的新回力球鞋，只能忍氣吞聲，“我這就做。”
等買了新鞋，她一定不會像這樣淌過溪水，到時候會把新鞋頂在頭頂上過河。
飯做好了，天已經黑了，丁秋燕把飯擺上桌，才五歲的弟弟沒等大人動筷，第一時間就夾了一塊肉，迅速地吐了出來，“怎么這么難吃？”
丁媽又瞪丁秋燕，“就不能做好吃點嗎，這么好的菜都給你糟蹋了。”
她低下頭哄丁小寶，“小寶啊，乖，你先將就吃，明天我讓你姐做好吃點。你正長身體的時候，不吃怎么行呢？”
“哼！”丁小寶抱臂扭過頭去。
“你不吃我吃！”但一眼瞅到丁秋燕要夾肉，丁小寶迅速地把盤子抱到自己跟前了，護得緊緊的，“我的，都是我的，難吃也是我的。”
丁秋燕深吸一口氣，為了她的新球鞋，她忍了，等她得到了新球鞋，一定狠狠揍他。
“媽，今天考試了，如果我能考到前十，你會給我買回力球鞋的吧？”
“買。”丁媽一邊給不肯吃的丁小寶喂飯，一邊漫不經心地應，“答應你的事，我肯定會做到。”
丁秋燕想起她媽喜歡萬鶯，順口就說，“萬鶯就有回力的球鞋。”
一聽這話，丁媽倒是回復不敷衍了，啪嗒把碗放下了，“那我們的家庭哪能跟萬鶯家比呢？你爸在鎮上做工不容易，一天到頭回不了幾回，我們付出這么多，辛辛苦苦都是為了你和你弟。”
“知道了知道了。”丁秋燕聽得耳朵都生繭了。
“對了，你跟萬鶯關系搞得怎么樣？”
丁秋燕掏出杏子。
“你怎么這么沒用？連個杏子都送不出去。”
“她不收，我也沒辦法啊。”
“算了，你靠不住。”
丁秋燕心里憋得慌，想想今天萬鶯跟姜寧那熱乎勁眼角酸酸的，就更加委屈。
她付出的努力也不少了，為什么不見效？
公布成績，是已經又上了三天學后了。
宋倩倩走進來，手撐在翻修好幾次的講臺上，“你們考得不好啊，實在是我教過最差的一屆！”
她說歸這么說，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眉飛色舞的，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卷子很快分發下去。
村里學生少，所以不如鎮上有儀式感，還張榜什么的，搞年級排名。
但宋倩倩老師還是準備搞一個大紅榜，就貼在班上的墻上，把前十名列出來。只不過她還得張羅張羅，去辦公室準備下。
把各科卷子發下去，“你們都心里有數了吧？”
姜陽蹙了蹙眉頭，那天他跟妹妹答案不一樣的那道題，他還真錯了。
萬鶯看著自己的卷子，輕舒一口氣，正常發揮，反正她不該錯的沒錯，錯了的都是她不會，或者平時做的不好的地方。
她轉過頭，看姜寧的卷子，“你考的咋樣？”
姜寧最上邊的是英語卷子，奇高無比，但她也覺得正常，姜寧會翻譯，她最好的肯定是英語嘛。
但學校英語也不難，又不考口語，所以自己就比她低了三分而已。
萬鶯旁邊坐的就是丁秋燕，她是費盡心思跟其他人換的，上次萬鶯旁邊坐的一個男生，她還不惜傳萬鶯跟那個男生的流言，最終老師把她跟那個男生換開了。
看到姜寧這個分數，她下意識攥緊卷子，臉色蒼白。
怎么會？
姜寧居然考這么高？她不是成績很差，老考倒數第一的嘛。
“還好吧。”面對萬鶯的問話，姜寧神色淡淡，“班級前十，應該是妥了。”
此話一出，萬鶯立馬覆在她額頭上，“你沒發燒吧？”
“我知道你對村里的教育有偏見，認為鎮上肯定比村里高，但你在鎮上考倒數第一，你也不可能來村里考前十的。”
姜陽卻神情漸漸變得復雜起來，他之前也是這么想的，但是通過這次考試，他聽了妹妹的心里話，連聽了數題的答案，這證明妹妹是很有本事的。
她一旦認真學，根本就不可能是學渣。
就大課間的時間，就可以把公式一鼓作氣記下來，他都沒有這個信心記這么快，所以他都拿不準現在在這個家里，他是不是學習天賦最高的人了。
姜寧看著萬鶯，眨眨眼，計上心頭，突然壓住自己的卷子，身子前傾，一手擱在桌上，“那萬鶯，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嗯？”
“如果我考進前十，你就至少這個月不要追著我問英語了。”
“別說這個月，這學期都成！”
萬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甚至還自己加碼。
光憑英語，她真不信姜寧能拉那么多分。
“姜寧啊，這就是你瞧不起人了。你剛回來，雖然瞧不上村里的教學質量，但我們村里的學生也不是吃素的，比鎮上的能差到哪里去？”丁秋燕稍微拔高聲音。
其實要不是萬鶯纏著姜寧，姜寧這種人她都不會放在眼里的。
實在是她纏了萬鶯兩年了，萬鶯也不高看她一眼，而姜寧一回來，萬鶯就只跟她玩，這事兒太令她添堵了。
這事兒引得班上其他同學都聽到了，戰火一下子蔓延開來。
“就是啊，我們村里比鎮上差哪里了？不要太囂張哦。”
“我們宋倩倩老師也是從鎮上調回來的。每年村里也就比鎮上考中專考高中的差個上百個吧，但那還是因為我們學校人少。”
“就是，我看姜陽從鎮上回來，也未必能考得過萬鶯，你看這英語，萬鶯還比姜陽高了兩分呢。”
大家一下子抱團了，把姜寧視作外敵，氣呼呼的。
平時不愛學習，但被嘲諷的時候，任誰也不好受。
丁秋燕睨著姜陽，“姜寧，不就是看你有個學霸哥哥，就囂張嘛，他也不過是被鎮上的學校勸退回來的。”
姜陽想幫姜寧說話，不想她成為眾矢之的，偏偏這時候，嗓子眼跟羽毛重一下輕一下地撓似的，癢得他試圖憋氣，越憋氣越想咳，而這一咳，就一發不可收拾……眼淚水都咳出來了，咳得他想吐。
姜寧若有所思，三哥受得刺激這么重？也是哦，三哥平時自尊心就強。
姜陽虛虛抬起手，試圖告訴姜寧真相，“啊咳咳咳……”
可憐的三哥，都哭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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