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是一步步高升。”顏芙凝說著，看向石棟石梁兄弟，“叔父如此，你們便愈發記恨，畢竟是你們父母所建功勛才讓石家有此光耀。到頭來，你們失去了父母，原本是你們父親的爵位也落到了叔父頭上，如何教人不氣？”
石棟厲喝：“胡說！娘嫁到我們家，彼時我才剛學會走路，而我二弟還是個嬰兒。試問如此年幼的我們，如何知道恨是什么？”
“你們如何知道恨，那我就不清楚了。”顏芙凝清淺道，“你們的兒子如今也年幼，比當年的你們大不了多少。可小小年紀他們很早就明白，倘若再有個弟弟生出來，那么這個弟弟就會與他們爭奪財產。”
“試問小小年紀的他們，如何有此想法？還不是你們當人父親的，言傳身教所致？”顏芙凝反問一句。
石家大少夫人當即出聲：“睿王妃這般說，是明著罵我們當父母的沒教好孩子？”
“我沒罵，我說的是實情。”顏芙凝環視一周，“目下兩位小公子不在，大可以將兩位小公子請出來，問問。當然你們將人領過來時，很有可能教好了話術，不過也沒關系，我外甥可以當個人證。”
彼時石家兩位小公子與元朗有過一番對話。
朗哥兒記性特好，想來作證是完全不在話下的。
聞言，龍池安吩咐影五影七：“去把本王的兩個好侄兒請來。”
影五影七抱拳離去。
“弟弟，你別聽這個女人瞎說！”石棟急了，“你想想娘嫁到咱們家，我與大哥都小，你還沒蹤影呢，我們怎么害你？再則我們如何加害？”
“如何加害便是后面要說的事，當務之急咱們搞清楚動機罷。”顏芙凝淡淡而笑。
不多時，影五影七帶著兩個小公子出現在正廳內。
一個穿藍袍的個子稍微高些，另一個穿綠袍的個子稍微矮些。
“我認得你。”藍袍小公子指著顏芙凝道，“你是元家小伯爺的小姨母。”
顏芙凝頷首：“我是。”
“小伯爺說你要給他生個妹妹？”
“你說是弟弟好，還是妹妹好？”
“弟弟妹妹都好。”
石棟立時開口：“聽聽，我家孩子心善得很。”
“大公子別急。”顏芙凝又問藍袍小公子，“朗哥兒還想讓他爹娘幫他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呢。”
“此事他與我們說起過，我們與他說過了，若是生個妹妹還好，將來他伯府頂多出一份嫁妝。若是生個弟弟出來，那是與他爭奪財產來的，可不好。”藍袍小公子一本正經地說著，轉頭看向父母，“爹娘你們說我說得可對？”
石家大少夫人沖他皺眉：“不對，應該是弟弟妹妹都好。”
“別人家弟弟妹妹都好沒錯，自家不是這般。”藍袍小公子拔高嗓門，“爹娘，你們夜里時常在說，說這個侯府應該是咱們這一房的，如今讓別人占了……”
他的話未說完，被石家大少夫人給捂住了嘴。
“哥哥說得沒錯。”綠袍小公子附和，“我爹也說過，侯爵本該是我們親祖父的！”
一句親祖父，聽得石昱面色鐵青。
大哥才是眼前這對小人兒的親祖父，而他不過是他們的叔祖父。
他與長公主將棟梁兄弟當做親生兒子撫養長大，目下看來他們養了對白眼狼。
“你也不是我們的親祖母。”
那綠袍小公子突然指向了龍舒云。
“娘，小孩子口無遮攔，您別動怒。”
石家二少夫人連忙拉過兒子，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記。
綠袍小公子頓時大哭出聲：“我說實話，說實話也要挨打嗎？這話分明是爹娘告訴我的！”
石家二少夫人只好又打了一記，下手更重了些。
“夠了！”龍舒云厲喝，“孩子不會說謊。”她苦笑看向棟梁兄弟，“你們口口聲聲喊我娘，心里卻從沒將我當成親娘。”
廳內安靜下來。
好一片刻后，石梁冷笑出聲：“即便我們教孩子不對，敢問睿王妃，彼時何其年幼的我們如何害人？”
顏芙凝道：“長公主嫁入石家時，你們確實沒有害人的本事，畢竟二公子當時還是個嬰兒。”
“幾年后，兩位開始記事，也明白生母與養母的區別。”
“直到養母懷了身孕，你們的危機感來了，覺得自己的寵愛要被養母的親兒子奪去。所以想要她失去孩子，希望她繼續將你們當成親生兒子看待。”
“至于如何害人，小小年紀的你們很難搞到毒藥，但有一個機會那便是去石家陵園的時候。”
“是老太爺曾說族譜上寫有石顏兩家交好的緣由，也寫有石家先祖有池郡王身上的病癥。”
“兩位大抵是某種機緣巧合下看到了族譜記載，去到陵園時，特意挖了點東西出來……”
“胡說八道！”石棟拍了桌子。
石梁手上的茶盞砰地一聲擱在桌面上：“胡言亂語，即便你是王妃，也不能如此惡意揣測我們！”
傅辭翊淡淡出聲：“本王已派太醫去你們石家陵園查過，里頭物什確實有毒，一旦中毒，會造成身體羸弱的情況。池安自出生便如此，可見很大可能是他還在姑母肚子里時被人下了毒。事情說到此處，你們還不清楚么？”
“那毒侵入肺部，故而會時常咳嗽不止。”顏芙凝補了一句。
龍舒云一把抓起面前的茶盞朝棟梁兄弟擲去，茶盞應聲而碎：“本宮待你們不薄，你們竟如此加害我與池安！”
石棟承認道：“娘，我們兄弟承認您對我們極好，后來您懷了池安，那慈母的模樣是我們不曾見過的。彼時的我們才知生母與娘不同，但我們兄弟還是愛您，希望您繼續把我們看成您的孩子！”
石梁也道：“可那個時候奶娘在我們背后說，說長公主是滿腔的愛意與呵護是為了贖罪。”
石棟又道：“她甚至還說我們親生父母的死大抵與您有關，因為您要嫁到石家來，您是公主，叔父的身份配不上您。只有叔父有了爵位，且有高的爵位，叔父才能順利娶了您。”
“我們那個時候糊涂了！”
兄弟倆跪下去，雙雙膝行至龍舒云跟前，泣聲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