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后父母與妹妹會難做,顏博簡追出去。
花廳內,顏珹虛指傅辭翊腦門。
他尚未說什么,傅辭翊深深作了個揖:“岳父有何要責備之處,小婿聽著,絕不反駁。”
顏珹怒道:“你這渾小子。”
罵了一句,老臉一紅,半晌又道:“先前就曾告戒你,莫行孟浪之舉。那日宮門口,你擄走芙凝,你說你……”
洪清漪也想起那事來,亦開口:“辭翊啊,芙凝生得嬌,你又不是不知,你說你……”
她的臉也是一紅。
夫妻倆怒氣不小。
傅辭翊再度作揖:“小婿知錯。”
那等情況下,委實收不住。
至于今后如何……
夫妻二人不知他心中所想,顏珹又道:“今日我們當著池安的面所言,全因芙凝選了你。”
洪清漪也道:“如此,我們也算得罪了長公主府。”
傅辭翊開口:“映天湖事件上,龍池安與我們一道回城,表面是幫我作證,竟不想在此之前他去求了賜婚懿旨。”
“岳父岳母,實不相瞞,自皇上賜婚我與蔡家女那日起,小婿便在查找能順利退婚的由頭。”
“兩個多月來,收羅不少,雖無直接有力證據。但蔡家女品行不端,當是退婚的最佳理由。”
“那時小婿以為能很快與芙凝重修舊好,卻不想龍池安早將刀刺在了我的背后。”
顏珹頷了頷首:“我理解你所言。”
石家分明知道他們想多養芙凝兩年,龍池安背后求賜婚,長公主又想他們早些成婚,就很不地道。
傅辭翊緩緩又道:“岳父岳母,顏家與石家是世交,倘若因我交惡,小婿難辭其咎。”
顏芙凝在一旁淡淡看他,心底腹誹,裝。
他就裝罷。
顏珹喝問:“你能如何?”含怒的眸光掃他一眼,“我們只一個小女兒,許了你,還能再許旁人不成?”
“是是是。”傅辭翊聽得心花怒放。
洪清漪溫聲開口:“當務之急得盡快作廢賜婚,長公主那邊,國公爺與我會去周旋。”
“多謝岳母!”傅辭翊感激,“多謝岳父!”
顏珹淡聲:“留家里用午膳罷。”
傅辭翊自是從善如流地應下。
那邊廂,顏博簡與龍池安已經到了國公府門口。
“池安,你也知道我妹妹與傅辭翊畢竟當了一年多的夫妻,那情分自然深厚。”
龍池安沉著臉:“你我自幼一道長大,幼年時,你老跟在我身后。這情分真夠深的,深到如今你不幫我,反倒幫一個外人。”
“咱們情同兄弟,哪能作假?”顏博簡道,“那傅辭翊確實是我救命恩人。”
“哼——”
龍池安哼聲上了自家馬車。
望著石家馬車轆轆駛離,顏博簡嘆息一聲。
這叫什么事,搞得好像他里外不是人一般?
分明是背后耍陰招的人無賴!
在顏家用了午膳,傅辭翊提了告辭。
顏珹夫婦也不挽留,畢竟他們得去一趟長公主府。
傅辭翊離開顏家后,并未歸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宮。
顏珹夫婦精心備了禮,直奔長公主府。
送父母出門后,顏芙凝低垂了眉眼,她不知自己決定與傅辭翊在一起是對是錯。
顏弘厚見狀,便讓妻子勸一勸。
曾可柔行到顏芙凝身旁:“妹妹在想什么?”
顏芙凝扶住她的胳膊:“大嫂,我給爹娘添麻煩了。”
曾可柔不知如何接話,遂看向自己丈夫。
“顏家的女兒該有小性子,想要什么,直說便是。你想要哪個男子當夫君,爹娘捉也會把他捉來。”顏弘厚抬手摸了摸顏芙凝的發頂,“你可知為何?”
“為何?”顏芙凝不解。
顏弘厚渾厚的嗓音盡可能地溫柔道:“妹妹聰慧能干,那么多生意都能做得,大事小事上,全都自行處理。”
“你太過優秀,優秀到爹娘想要彌補這些年的遺憾,都無從下手。”
“而今好了,只要你有需要,他們自然樂意去做。”
“妹妹,你可知道你越是懂事,爹娘的心就越疼。他們認為你是吃了太多的苦,才會懂事至此。”
“爹娘覺得虧欠你太多,你想想,自從你被認回,你可提出過什么要求?”
“竟是如此。”顏芙凝喃喃道,“大哥,我明白了。”
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顏博簡開口:“我打聽過了,凌縣嚴家收養芙凝那些年,絲毫沒有親情可言。”
言外之意,他們的妹妹才會那么獨立。
顏弘厚含笑道:“妹妹,你且記著,你已經回家了,很多事情不需要獨自擔著。”
顏芙凝眼眸含淚,笑著頷首:“嗯,我知道。”
她終于有家人了!
曾可柔將顏芙凝摟進懷里:“往后與兄長們不便說的話,與我說。”
顏芙凝再度頷首。
忽而幾人笑開。
半個多時辰后,傅辭翊到了御書房。
皇帝一見是他到來,本還和顏悅色的龍顏立時沉下:“有何事?”
傅辭翊見禮:“臣還是那句話,想讓皇上同意臣與娘子復合。”
皇帝冷笑:“賜婚懿旨是朕的母后所下,朕這個當兒子的,還能違了老娘的意?”
這刺頭怎么凈給他找難事做?
傅辭翊不卑不亢道:“臣與娘子被迫分開,全因皇上賜婚臣與蔡家女。如今蔡家女與臣的婚事作廢,按理臣與娘子就該在一起。”
“那不是中間出了道賜婚懿旨么?”皇帝道。
“確實如此,故而臣懇求皇上幫忙去太后跟前說道說道,請太后收回成命。”
皇帝驚愕:“傅辭翊,你好大的狗膽,竟敢指使朕做事!”
“臣不敢。”
“你還不敢?”皇帝再度冷笑,“你別以為自己曾經救過朕的命,又做過不少利國利民的實事,朕不會拿你如何。”
傅辭翊拱手:“臣明白,臣還是懇求皇上能幫忙讓太后收回懿旨。”
“滾!”
皇帝將手上的奏折往御案上一甩:“回府邸,面壁思過三日。”
“遵命。”傅辭翊拱手離去。
皇帝冷眸看他背影遠去,連連搖頭。
刺頭這股韌勁若是全用在仕途上,該多出色。
可偏偏如此兒女情長。
也不知像極了誰人?
當即抬手。
宋公公躬身過來:“皇上?”
皇帝隨口問:“這個傅辭翊原籍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