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園篇
唐唐一被送走,褚機危就放下大半心來。
唐鎮長和莫晉這會的神色都是渾噩的——這是秘境對NPC的保護機制。
“你們……干了什么?”江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徑自皺眉問道。
徐年盛上前將褚機危扶起來,此時他身上的冰凌已經消失,只腹部有一個碗口大的血洞,站他身后還能透過血洞看到身前之景,看著極為滲人。
詭異的是,明明是這般嚴重的傷口,但褚機危的神色卻跟沒事人一樣,氣色紅潤精神飽滿,更別說是像莫晉一樣吐口血了。
“你好歹裝個樣子。”徐年盛忍不住小聲埋怨。
“裝不出來。”褚機危淡淡道。
類似的傷,他修煉期間一日最少要受個七八十回,早已習慣了這般的痛楚,又哪還會像旁人那樣慘叫連連。
要是唐唐還沒離開秘境,為了他的安危,他說什么都得裝裝樣子,如今卻根本沒這個必要。
——唐唐的修為只是萌光鏡,天啟境修者一次兩次的攻擊對她固然不致命,但若是次數多了,也是能致命的,尤其……環境雖然不能讓這些“大能”的攻擊擁有真正大能的威力,但造成的傷痛卻是真真切切的。就像褚機危這會身上的血洞其實是假的,實際應是連塊皮都沒破,但他受的痛楚卻是跟那個血洞相匹配的。這般的痛楚,他怎么舍得讓唐唐區去受。
江籬也發現不對了,皺眉看著褚機危,“你……”這人難道沒有痛覺?
她身旁一男性修者卻是變了臉,“不好,這個男人現實中是強者!”
“什么意思?”江籬皺眉。
男性修者面色慘白道:“咱們雖然因秘境成為大能,但發出的攻擊其實依舊是天啟境的攻擊,而對方是強者,咱的攻擊……看似重創了他們,但實際上……”
“要按你這么說……”另一位修者驚慌道:“豈不是我們便是將他們打得只剩一口氣,出去后他們立即便能復原?”
畢竟,真實情況下,大能便是站在那兒任由天啟境修者打,后者也沒法讓前者破一塊皮。
“是啊,他們不過是受些皮肉之苦。”有人跟著附和道。
“皮肉之苦?”江籬冷笑,“也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皮肉之苦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遲疑地問道。
江籬臉上的笑格外和睦,“離開秘境的人不是有很多是瘋了的嗎?”
聞言,便是和她站在一塊的修者也忍不住心生膽寒。
“這也太……”有人忍不住開口。
江籬臉上一下子沒有了笑容,“你們可要想清楚,若是我們現下心軟了,那出去后……遭到大能追殺的可就成我們了!”
“若有人有異議,那不但金星石礦沒有份,并且……我也只能給你留一口氣了。”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噤聲。到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想心軟的后果,便再沒有人說話了。
褚機危臉上的表情都不帶變的,徐年盛卻是不由苦了臉。
他跟樓危不一樣,他可不是實戰派的修者。自然而然,他也不像樓危那樣能忍痛受苦。
雖如此,但徐年盛也沒有認慫。
人生在世,類似的事情總要遇到。身為修者,就更是如此了。
至于想要逼瘋他……
徐年盛冷笑,老子這點硬氣還是有的。
只是……
他看了眼身后的唐鎮長,心想自己這次的人物目標怕是完不成了,回去后少不了要一番調養。
都說汛風秘境有大機緣,怎么到自己身上,竟是得不償失。
蕭叔和印嫻在唐哲寧房門前守了幾日,見內里始終沒有動靜,便知道她這次修煉的時間怕是不會短了。
“咱先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一直守著也不是事。”蕭叔道。
印嫻皺眉,“少爺沒回來,我哪里有心思去做其他事。”
蕭叔其實也沒心思。
本以為至多等個十天半個月自家少爺就會回來,不想這一等就是小半年過去。
唐唐還在閉關,自家少爺也不見回來。
“我去交一下續租的金星石,你守著唐唐,機警點。”蕭叔交代道。
印嫻點頭,“你放心去吧。”
蕭叔走后,印嫻去院子里查看了一下結界,見都無虞,便回去了。正打算去廚房燉個湯,就聽到唐唐屋里傳來動靜。
“少爺?!”她一邊趕過去,一邊心里惴惴。
唐唐可正修煉,要是少爺突然出現擾了。
“別進來。”正當她要推門,褚機危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印嫻一頓,連忙站住,然后來來回回焦躁地走著。
窸窸窣窣的聲響從屋內傳來,沒一會,伴隨著腳步聲,褚機危打開門,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
印嫻抬頭打量自家少爺,跟去的時候一個樣,只是……
“少爺您換衣服了?”
“我要趕著回去修煉,你跟蕭叔記得續交租金。”褚機危答非所問。
頓了頓,他又道:“若是唐唐先醒了,千萬把她哄住,在我出關前不要讓她出去亂跑。”
不等,印嫻回答,他就沒了蹤影。
等蕭叔回來,聽印嫻說了一番,不由笑道:“既然要閉關,那少爺這次應該收獲頗豐。”
印嫻卻是蹙著眉頭不說話。
“怎么了?”蕭叔不由奇怪。
印嫻抿了抿唇道:“少爺這回應該受了不小的罪。”
“怎么說?”蕭叔不解。
印嫻道:“唐唐提前出來本就不對勁,少爺出來時,我發現他是換了衣服的。”
“換了衣服有什么奇怪的,他們去了快兩年……”話說到一半,蕭叔就意識到不對。
據之前調查到的消息,汛風秘境是幻境,進去后連模樣都變了,衣服自然也要“入鄉隨俗”。按說,他們出來時穿的也該是進去時穿的衣服。
會特意換衣服,只有一個可能,衣服毀壞了。
旁的臟污汛風秘境都能消弭,唯獨……
蕭叔面色鐵青,“你說的對,少爺怕是在里面著了小人的道。這事不能就這么輕輕放過!”
“但咱也不知道是誰陰了少爺。”
“你當初既然看出問題,怎么就不問少爺?”
“那也要少爺肯說啊。”印嫻冤枉道:“他開始避而不答,過后卻是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