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快要到吃晚飯的時候，姜棠又去了一趟程大山家，主要是去看姜麗麗目前的情況。
當時那么急匆匆的做了手術，條件又是十分的簡陋，姜棠還是很不放心的。
一走進院子，就看到小女孩在院子里玩耍，就是上午去他們家喊人的那個。
是程大山的妹妹，程小雨，
看見姜棠來了，程小雨連忙跑過來說道：“姜醫生，你來了。”
姜棠點頭，問道：“你嫂子醒了嗎？”
程小雨說：“還沒醒，我經常去看的。”
不止如此，姜棠還知道了，程小雨的爹娘還有大哥都還沒有回來。
看來，那個孩子的情況也很不好，所以才會在衛生站折騰了這么長時間。
不過眼下姜麗麗應該是快醒了，姜棠有些著急，就只能問程小雨：“你會煮雞蛋或者煮蘿卜湯嗎？”
結果程小雨卻是說道：“嗯，姜醫生，我會煮的。”
還是姜棠想錯了，這個年代的小孩子跟后世的可不一樣，誰家的孩子不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幫家里干活的？
于是程小雨就去煮蘿卜湯，還打算聽姜醫生的話，給她嫂子做一個蒸雞蛋。
而姜棠則是去房里看了姜麗麗，看她面色還可以也沒有發燒，于是就放心了許多。
床上帶血的被子什么都已經被換過了，應該是程大山走之前處理的，姜棠再一次的對那個男人的觀感好了一些。
也愿意，給他們家里人更多的幫助了。
至少在這個年代，愿意親力親為的幫媳婦干一些家里活計的男人不多。
臨走前，姜棠又去程家的灶房那邊看了一下，程小雨正在煮湯。
姜棠告訴她：“等湯煮好了，記得吧你嫂子叫醒喝湯。”
產婦一直昏睡下去也是不行的，最起碼營養跟不上，身體也會會受不住的。
程小雨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姜醫生。”
“你可以多煮一些蘿卜燉在鍋里，這樣你家里的大人回來，也能喝一些。”
衛生站那邊并沒有給病人提供住的地方，姜棠知道無論如何今晚程家的人也肯定是要回來的。
程小雨又點頭答應，姜棠再叮嚀她幾句，就離開了。
雖然目前的局面還是不太好，可是姜棠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接下來會如何還真的只能是祈求老天爺了。
第二天姜棠去衛生站的時候，就知道了，王大夫給那個孩子做了詳細的檢查和治療。
得出的結論卻是，他這里沒有辦法，必須要把孩子送到醫院去。
而且就算是去了的話，王大夫也老老實實地告訴病人家屬，孩子還太小這送去醫院需要花費不少時間路上不一定沉得住。
兩位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人家對著王大夫苦苦哀求，讓他先給想辦法，實在不行再去醫院。
于是，王大夫使出渾身解數，想盡辦法的給那么小的孩子進行診治。
命，暫時是保住了，接下來會如何也得看天意和他家里人的照料了。
不過最后需要付診費和藥費的時候，王大夫說程家老倆口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口袋里掏出錢，一共六塊八。
姜棠知道，王大夫收費一向都不高的，診費每次才收三毛錢藥費也都是最基本的藥材價錢。
可是程家長輩掏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尤其是知道兒子買了奶粉給孩子喝，那個臉色啊。
“當時臉拉得老長老長，咋的，孩子不能不配喝奶粉？這么小的孩子，目前剛動過手術沒有奶，孩子不喝奶粉還怎么活下去？”
老王非常的不高興，不過在聽到他說程家老倆口掏出來的全部是毛票且沒有少一分錢的時候，姜棠還是理解了孩子的爺爺奶奶。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大概，孫子始終還是比兒媳婦重要，熬過了第一天第二天真的是借了車送孩子去縣城里醫院看病。
接下來，程家老叔老嬸在醫院里照顧孩子，而家里面程大山程小雨一起照顧坐月子的姜麗麗。
如此又過了幾天，姜棠倒是沒有再去姜麗麗家看情況，孩子還在醫院里具體情況他們不知道。
姜麗麗應該恢復的還可以，反正程家沒人到衛生站問診。
姜棠覺得不妙，不會是那個程大山不頂事他們家的長輩不肯給女人看病然后那個男人就妥協了吧？
因為她知道，在鄉下生產這是常態，許多家長的固有思維是保小不保大。
哪怕姜棠心里也覺得無奈，可是這種情況她真的是無可奈何。
人家家里人不愿意給病人去醫院看病的機會，她這個醫生又能做什么。
診費實際上她真的已經接近于沒收，藥費也很便宜的。
可也總不能不要一分錢，衛生站并不是她能做主的。
而且這天下的病人、可憐人那么多，她也不可能每個都去幫助到啊。
這天下午，吃過了午飯姜棠覺得自己挺精神的，就沒有午睡而是拿出書本來看。
因為距離考試的時間不長，所以現在姜棠一般只有半天去衛生站，剩下半天時間再家里看書。
再一個，村子里如果有人不舒服，一般也不愿意往公社跑。
姜醫生在家的話，對他們來說也是要方便許多。
姜醫生看病很便宜，診費很少，而藥錢的話直接扣工分。
或者讓村民自己去采認識的草藥回來，抵藥錢。
這樣的話，村民也都很高興，對他們來說付出勞動力真的不算什么。
在這個看天吃飯的年代，勞動力最不值錢，許多人做滿一年工哪怕哪滿工分。
到年底結算分紅的時候，最多也就能分個十幾二十塊錢的。
結果才打開書本沒多久，有人來了，是姜麗麗的婆婆。
程家老嬸先跟常志榮祁玉蘭打了招呼，然后特意去找姜棠。
姜棠見她整個人精神不濟有些憔悴的樣子，不由地問道：“嬸子，您這是怎么了？”
姜麗麗的婆婆手里拎著一個籃子，里面放著白面大米還有雞蛋。
“姜醫生，我孫子今天出院回家了，醫生說他的身體情況好轉許多。
接下來，只要在家里好好養著就行了。
這一次我兒媳婦和大孫子都能保住，課時多虧了姜醫生。
就連縣城醫院的醫生都說，如果不是剖腹的及時，只怕孩子的情況會更糟糕。
之前老婆子我都在醫院里，也沒顧得上，這不回來了就趕緊過來。
姜醫生，老婆子知道這些東西值不了幾個錢。
可這也都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一定要收下的。”
姜棠當然不會收，“嬸子不用了，這些東西留著給麗麗妹妹補身體吧。”
姜麗麗的婆婆也是想起來了，她兒媳婦跟姜醫生還算是一家人呢，十分的高興。
嘴上卻是說道：“這怎么能行呢，姜醫生，這可是我們家人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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