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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南轅北轍,先打安慶


更新時間:2024年05月23日  作者:我是泡泡  分類: 歷史 | 首輔 | 穿越 | 古代 | 架空 | 天才 | 我是泡泡 | 寒門帝師 
第一卷

第一卷

為了避免西晉、北宋的下場,魏國必須撥亂反正。

但前途淼淼,誰也看不清前方五米外,究竟是一馬平川還是萬丈深淵。

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任。

有些事,即使有風險也要去做。

剿滅山東兗州府捻軍,由徐鶴目前控制的全部精銳北上。

老戰友周弼、秦烈、刀子等人,加上新加入的賀宇,這樣的陣容,徐鶴完全放心。

這次還是秦烈為主,周弼為輔。

徐鶴給他們的任務有兩個,一,打得漂亮;二,保存實力的情況下打得漂亮。

秦烈手里的人馬,可以說是整個大魏國最精銳的士卒了。

他們中的每個人都無比寶貴!

而徐鶴這一路,他雖然是名義上的主帥,但實際帶兵的其實是師兄戚繼光。

戚繼光這兩年一直在浙江抗倭,雖然在離開盧鏜前已經即將升標營游擊。

但他畢竟最多只指揮過一千多人,第一次指揮萬人以上的戰役,徐鶴必須隨行,以防出現問題。

徐鶴臨行前,本以為師兄會因為自己的安排而感到尷尬,但戚繼光這兩年是真得鍛煉出來了。

“亮聲,你放心,身在軍伍,那首尊將令,再說了,你用兵之才遠勝于我,若沒有你在身邊,我心里肯定要忐忑很久的!”

徐鶴謙虛了一番,這件事便也就定了下來。

可是,隨即徐鶴就發現,真正謙虛的其實是戚繼光。

兩人乘船到廬州府跟張景賢匯合。

雖然還沒有接手大軍,但戚繼光已經開始進入角色了。

“大軍行動,首先要明確方向,南直隸去歸德府有兩條路。一條從肥水往北,坐船至洪山,然后進入河南后,走鹿邑繼續向北攻打歸德府的南方門戶拓城!”

“還有一條路則是走官道,經鳳陽、宿州、碭山直插歸德府的東大門夏邑!”

“亮聲,你準備走哪條路?”

徐鶴心中已經早有打算,但他想聽一聽戚繼光的想法,故而反問道:“元敬師兄,若是你來挑,你走哪一條路?”

戚繼光有個習慣,思考問題時也喜歡咬指甲,他剛準備將右手食指放進嘴里,但意識到實在不雅,于是訕訕一笑道:“我想走陸路,從碭山攻打夏邑!”

徐鶴聞言眼睛一亮,隨即笑道:“說說看,為什么?”

戚繼光道:“明軍北上,雖然豫南駐兵甚少,但他們畢竟經營了半年之久,各地方的勢力盤根錯節,跟他們都有糾葛。若是從肥水北上,尤其是到了洪山、太和等地,很容易被賊偵知咱們的動向!”

“但走另一路就不一樣了,雖然陸路難行,但是在咱們南直隸內部行走,直到碭山才突然出現在歸德府,這樣很難讓敵人掌握咱們的動向。”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如果我們從碭山進入河南,這塊地兒正好跟山東接壤,說不定,咱們還能跟秦烈他們首尾呼應!”

徐鶴點了點頭,并沒有暴露自己心中也是這么想的,而是贊道:“師兄帶兵老練純熟,我覺得可行!”

果然,戚繼光年輕的臉上釋放出了自信的笑容,他有些靦腆道:“我也是愚者千慮,偶有一得!”

徐鶴哈哈大笑:“師兄太客氣了!”

等眾人來到廬州府時,這次徐鶴收到的待遇就不是幾個月前那樣了,廬州知府帶領一眾僚屬親自出城迎接,見到徐鶴一口一個駙馬,叫得好不親熱。

徐鶴也沒有計較之前的事,而是問了張景賢現在已經到哪了。

廬州知府道:“業已在城西雞鳴山駐扎,專等駙馬!”

徐鶴點了點頭,他拱了拱手,讓廬州府官員配合他帶來的人轉運金陵帶來的糧草,隨即便也不入城,直接帶著戚繼光趕往了雞鳴山。

雞鳴山西不遠有條大河名叫瓦埠河,瓦埠河是肥水支流,再往北就是壽縣境內大名鼎鼎的八公山。

知道東晉歷史的,肯定聽說過這個名字。

過了八公山,肥水折轉西北,就達到了南直隸和河南的交界處洪山。

徐鶴與戚繼光還沒到雞鳴山,便知道張景賢心中的進軍路線。

待兩人趕到雞鳴山時剛剛過午,但山下營壘森嚴,操練的喊殺聲不絕于耳。

徐鶴轉頭對戚繼光道:“咱們這位張兵憲是我的老相識了,他這人為人耿介,做事最為認真,自從擔任徽寧池太兵備道后,便從文官徹徹底底變成了儒將,據說他常年住在軍中,每月只回家拿些換洗衣服便走,搞得尋他辦事的官員都要去池州大營中去尋他!”

戚繼光笑道:“這樣的文官著實少見!”

他話音剛落,兩人就看見遠處營門打開,十幾騎從營門內疾馳而出。

徐鶴笑道:“來了!”

果然不一會兒,徐鶴便看見了張景賢的身影。

一別年余,再見面徐鶴幾乎要認不出張景賢了。

十幾騎來到徐鶴面前,張景賢率先下馬,見到徐鶴便躬身道:“下官徽寧池太兵備道張景賢見過徐守備。”

所謂守備是大魏在南京設置的特有官銜,全名叫南京守備。

南京守備一人,協同守備一人,是南直隸,尤其是南京守備以及參贊機務的要職。

守備一職常以公、侯、伯爵充任,兼管南京中軍都督府事,協同守備以侯、伯、都督充任,掌管五府事務。

這個守備的官兒在國初時常設,但英宗北遷之后便時有時無,臨出行前,因為徐鶴要統管南直隸衛所,而南京守備一職正好有掌管南京、南直隸一應留守、防護事務的職責,所以被薛舉推薦,監國用印,把徐鶴安置在這個位置上,方便他帶兵。

徐鶴不敢托大,連忙從馬上下來攙扶起張景賢。

待張景賢起身后,徐鶴感嘆道:“一年未見,兵憲竟然黑瘦若此,辛苦了!”

張景賢笑道:“倒叫駙馬笑話了,現如今黑了瘦了,但身體卻著實不錯,比以前好!”

兩人哈哈一笑,便彼此介紹起了對方隨行之人。

當眾人聽說戚繼光乃謝鯤的弟子,又在大名鼎鼎的盧鏜帳下干過幾年,張景賢手下全都不敢再小瞧他年輕。

而張景賢的隨從中,徐鶴有不少熟人,除了辛潢之外,丁聰竟然也趕來跟張景賢提前匯合了。

剩下還有幾個千戶,張景賢一一介紹后,徐鶴突然皺眉道:“怎么沒有見到安慶千戶所李千戶?”

聽到徐鶴提到安慶千戶所,在場的所有人面面相覷,神色間曖昧不明。

徐鶴見轉轉頭看向張景賢。

剛剛還在一直微笑的張景賢此刻卻早已黑了臉:“徐大人……”

徐鶴笑道:“還未入營,兵憲大人還是稱呼我表字吧,我受冠時,你可是也在場的。”

徐鶴一句話頓時讓張景賢與有榮焉,心里暖呵呵的,見徐鶴不擺譜,張景賢便也直接道:“我已經三番四次催促安慶千戶所的李集北上,但對方卻始終按兵不動!”

這時,一旁早想表現的辛潢大聲道:“張兵憲,駙馬又不是外人,我便直說了吧!”

說到這,他看向徐鶴:“駙馬,那李集仗著自己在安慶,跟湖廣、江西接壤,老早就有流言傳出他跟反賊有勾連,盛部堂在時,他還知道收斂,盛部堂走后,他便聽調不聽宣了,囂張得緊!”

“混賬!”張景賢罵道:“渾說什么?聽調不聽宣這句話,他也配?”

辛潢縮了縮腦袋,顯然還是很怵張景賢的。

這時張景賢道:“李集那廝如今私底下招兵買馬,估計已經有三四千人,亮聲,我們還是先行北上,擊潰歸德府之賊后,再南下收拾此人!”

“說不定,懾于我軍大勝明軍之勢,李集還會重歸朝廷!”

大軍現在駐扎在廬州,安慶在廬州的西南,便是直線距離估計都有三百余里。

若是想討伐李集,那與本次的作戰目標來說,簡直是南轅北轍。

徐鶴本來也認可張景賢的話,但是剛準備開口,他便發現張景賢身后幾人,包括丁聰在內全都盯著他。

他猝然一驚,想起徐嵩說過的話,為今之計,最重要的就是聚攏人心。

怎么聚攏人心,除了菩薩心腸,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還要有霹靂手段,打擊一切剛剛冒頭的背叛行徑。

丁聰和那幾個千戶為什么看著自己?

他們不過就是想從自己這朝廷派來的“大員”身上,試探試探朝廷如今的深淺。

如果自己避而不戰,那就會讓人覺得南京的朝廷如今江河日下,到時候他們即使到了歸德府,估計也是出工不出力的多。

而自己若是表現的強硬,那他們就要在心中掂量掂量后果了。

想到這,他臉上轉冷道:“張兵憲,監國的旨意,五天前就用八百里加急送到,你難道沒有轉達安慶千戶所?”

張景賢見徐鶴認真了起來,于是也嚴肅道:“業已轉到!”

“那他就是不遵旨意咯?”剛剛還春風滿面的徐鶴此時冷冷掃了眾人一眼,自辛潢等三個指揮使,到一眾千戶全都被他冰冷的眼神逼視著垂下了腦袋。

徐鶴接著淡淡道:“我這人,恨反賊,但更恨臨陣倒戈、首鼠兩端之輩!”

“戚參領!”

戚繼光右跨一步,低頭叉手道:“在!”

“令你率新安衛一部一千人今日南下……,剿滅叛將李集!”

戚繼光大喝回應道:“遵令!”

徐鶴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驚呆了。

張景賢連忙站出阻攔道:“徐兵備,李集可有三千余人啊!”

徐鶴冷眼看向他道:“怎么?張兵憲難道想違我將令?”

張景賢見狀,想要說些什么,但見徐鶴眼神冰冷,終究還是頹然退下。

見張景賢沒有再說話,徐鶴看向辛潢道:“辛指揮使!”

辛潢是見識過徐鶴厲害的,連忙出列道:“兵備大人!”

徐鶴點了點頭:“限你一個時辰之內調集一千人跟隨戚參領坐船自長江攻打安慶。此行,一切聽從戚參領指揮!”

“啊?”

徐鶴眼睛一瞪。

辛潢連忙老實道:“遵令!”

戚繼光屁股還沒落座,轉頭便帶著新安衛的一千人南下去了。

等他們走后,原本熱熱鬧鬧的接風宴很快便因為賓主各有心思不歡而散。

待所有人走后,張景賢終于忍不住了:“亮聲,你這是胡搞!”

“對方起碼有三千人,你就讓那個小年輕帶著一千人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又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若是你這一仗打不好,那我苦心維持的局面立刻就會分崩離析,到時別說去打歸德的明軍了,咱們南直隸也要大亂!”

“要不你我親自帶人偷偷跟著他們,大軍壓境方能保萬無一失!”

徐鶴看了看張景賢微微一笑道:“張兵憲,你我安坐營中,靜待佳音即可,勞動大軍,糧草不敷還得轉運,到時苦的是南直隸的老百姓!”

“哎呀,都這時候了,你就別迂腐了!!!”

徐鶴沒有再說話,而是端著杯子,看著杯中殘酒緩緩對張景賢道:“張兵憲,這是將令!”

張景賢聞言一愕,下一秒便滿臉通紅,拂袖氣呼呼走出了大帳。

其實徐鶴之所以堅持要打安慶,其實還有一層考慮并沒有宣之于口。

在他看來,如今的衛所制已經朽爛不堪,再抱著衛所那就是傻子。

他就是要用安慶一仗來立威,然后再用歸德一戰來加深所有人對朝廷、對他徐鶴威望的重視,到時,他將會從南直隸開始,對衛所大刀闊斧進行改革。

具體的兵制還是以參將、游擊、把總、守備……來設置。

裁汰衛所老弱,鍛煉一支能打硬仗的隊伍,比空耗錢糧,紙面上的大軍實在得多。

只等南直隸初見成效,他便要將其推廣至于整個魏廷如今還能控制的地方!

三日后,張景賢在這三日中跟賭氣似的,只管看著隊伍操練,見到徐鶴也不過是例行公事打個招呼。

徐鶴并不以為意,反而晚上來到張景賢帳中找他商量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到底應該取什么名字。

張景賢初時還有些慪氣,但見徐鶴“死皮賴臉”請他幫忙參謀,最后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鶴知道,張景賢從來不是個小氣的人,故而故意放低姿態,請他一個前輩能夠支持自己。

果然,張景賢嘆了口氣答應道:“這兩日我好生想想!”

徐鶴笑道:“張兵憲學富五車,想出來的名字想必是好的!”

張景賢道:“徐鶴,你也別賣乖,我張景賢是個直腸子,我丑話說在前面,若是安慶那出事,我必去徐閣老面前告你的狀!你且記好了!”

五日后,張景賢等得焦躁,坐在帳中,表面上在商量進軍歸德之事,但眼睛卻始終往帳外飄。

就在這時,有營兵送信至帳中,張景賢大驚失色道:“不會是安慶的消息吧?這才幾天,怕不是要出事!”

所有人都用忐忑的目光看向徐鶴手里的信。

徐鶴看了看信封突然笑了:“是山東的信!”

眾人聞言全都松了口氣。

徐鶴打開信看了起來,不一會兒便遞給旁邊的張景賢。

張景賢看完后連拍大腿笑道:“到底是兵備親自帶出來的海防營和龍驤衛,剛剛到達郯城就擊敗了埋伏的捻軍!”

說完喜滋滋地將手里的信發了下去。

原來,就在兩天前,秦烈、周弼帶著海防營和龍驤衛乘坐漕船北上,剛剛進入山東境內就收到了丁澤的來信,說捻軍一部正在跟南直隸的新沂接壤的郯城設伏,準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秦烈和周弼一商量,干脆繞行西邊的艾山北上,沿著武河繞道郯城北,反倒是打了捻軍一個措手不及,捻軍折損三千余人,雖然人數不多,但這是蜀王監國后打得第一仗,意義非同凡響。

在座的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后是既興奮又忐忑。

興奮的是,這么久了,朝廷的兵馬終于打了回勝仗。

忐忑的是,在座的各位軍頭,時值亂世,誰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看到朝廷兵馬這么厲害,他們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后怕了。

山東已經旗開得勝,但他們這路還在南轅北轍攻打安慶。

剛剛才高興沒多久的張景賢又唉聲嘆氣了起來。

就在這時,又有營兵送了封加急軍情。

眾人還以為又是山東的消息,誰知,徐鶴在看完后將信往桌面上一拍大聲笑道:“好!”

張景賢聞言道:“亮聲,怎么了?是不是海防營乘勝追擊又勝了?”

徐鶴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坐下后看著四周的衛所軍官們道:“昨日,我軍戚繼光部率新安衛一部攻破安慶,安慶千戶所,反賊李集授首!”

“啊?”

“什么?”

“以一千對陣三千,盡然只折損這么點人?這仗是怎么打的?”

“辛指揮使可沒這本事?難道是那李集昏了頭?”

張景賢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著眼睛道:“亮聲,你不是說笑吧?”

徐鶴微微一笑:“戚參領與賊對峙江上,其中一部繞行賊后,打出了我的旗號故布疑陣,賊以為是我親自率軍南下,于是不戰自亂,戚參領率新安衛趁機掩殺,在江岸大破李集,李集授首后,余部皆降,戚繼光汰其老弱新兵,只挑精銳八百人正在回返的途中。”

徐鶴一席話說完,自張景賢以下全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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