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聽說此人身份之后，徐鶴大吃一驚，他趕緊站起來到那人面前將他扶起。
“瞿中書，你怎么會在這里？”
說到這，瞿援一個三十多的中年人竟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嚎啕大哭起來。
等他心情平復，這才說起緣由。
原來，他就是跟隨徐嵩出京的隨從之一，當日在盧溝橋，徐嵩讓眾人分別去京周衛所督促他們帶兵勤王，他是被安排去房山附近的興州中屯衛。
當他到了地方后，第一時間見到了興州中屯衛的指揮使。
但這指揮使要是想出兵，應該早就出發了，怎么可能等到現在。
推三阻四之后，瞿援也是個狠人，將徐嵩給他的兵部勘合與都督府調令往幾上一拍，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回去要參他們興州中屯衛一本。
興州中屯衛的這個指揮使倒是個腦子清醒的，知道韃靼人走后，朝廷若是秋后算賬，他這罪過，估計死八回就有可能。
沒辦法，他將瞿援好言相勸之后，終于帶著人慢騰騰朝北京走去。
可是剛走一半就遇見了韃靼人圍點打援的騎兵。
他手底下的人馬，要是談伺弄莊稼，那絕對是一把好手，但要說起打仗，當他們見到韃靼人的一瞬間，腿便軟了。
那么，結果已經可想而知。
不過韃靼人對殺人倒是沒什么興趣，反而很喜歡俘虜，估計是準備等將來把這些人全都帶出口外，去草原上給他們當奴隸。
“那你是怎么跟著這群韃靼人到了這里？”譚倫警惕道。
瞿援哭喪個臉道：“我也是被脅迫的，韃靼人押著我們遇到城鎮就把我們押在前頭，讓城中軍民不敢隨便放箭！”
“然后韃靼人讓城中官員，拿銀錢換取他們不攻城！”
“有人真的拿銀子了？”隨軍的吳德操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太多了，幾乎全都給了！”瞿援滿臉痛苦！
吳德操罵道：“這幫當官的龜孫子！”
說了一半，他反應過來對徐鶴道：“我可不是說亮聲你！”
徐鶴點了點頭道：“你跟我大伯分手之后，確定我大伯去了天津三衛？”
說到這，瞿援急了：“對了，徐大人，我感覺徐閣老是出事了！”
徐鶴又是一驚，連忙問道：“怎么回事？”
瞿援道：“我在俘虜營中，曾經遇到有咱們魏國的降將，來俘虜營中挑選手下，他好像說過，天津三衛嚇破了膽，到現在還沒出現，讓大家別給朝廷賣命什么的！”
“狗官！”吳德操義憤填膺！
徐鶴轉頭看向譚倫和周弼。
譚倫道：“按理說，衛所高層沒有傻子，韃靼人不可能占領京師，這是肯定的，天津三衛難道不怕事后朝廷清算？”
周弼卻道：“我覺得也不可能！說不定這時候天津三衛已經到北京了！”
徐鶴卻搖了搖頭：“這種時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反正我們這點人馬去了北京也于事無補，這樣……”
他對眾人道：“趕緊打掃完這里，然后繼續南下，大榆河與小榆河之間是陛下的狩場，那里山高林密，最適合藏兵。”
他轉頭對賀宇道：“挑點人，明天清晨去京師附近查點一番，看看有沒有勤王兵馬到來！”
“是！”賀宇抱拳道。
徐鶴追加了一句：“尤其是天津三衛！”
“明白！”
大榆河與小榆河之間在玉泉山之北，這里一直是大魏皇室秋狩的獵場。
不過至正帝不喜歡狩獵，所以已經荒廢二十多年。
里面雜草足有半人高，帶著人馬進了山，外面更是想發現也發現不了。
等到第二天中午，賀宇派出去的探子全都回來了。
“什么？韃靼人入寇這么久，京師附近竟然沒有一只勤王的兵馬？”徐鶴難以置信地看著賀宇。
賀宇咽了咽吐沫點頭道：“騎哨三人一組，尤其重點查看了京南和京東，不僅沒有發現官軍，更沒有發現天津三衛的影子。”
“不過！”賀宇道：“不過騎哨發現，似乎通州沒有失陷！”
“什么？”
“不可能！”
“是不是看錯了？”
賀宇道：“是真的，通州上面掛著的還是咱們大魏的旗幟，而且還有幾百韃靼兵在通州外。騎哨不敢打草驚蛇，沒靠近查看！”
聽說通州竟然沒有失陷，這是徐鶴自韃靼入寇后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他點了點頭道：“通知下去，大家好好休息，等傍晚出山。”
周弼道：“大人，去哪？”
“咱們的人太少，直接去京師杯水車薪，先去天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
龍驤衛晝伏夜出，又不能直接從昌平南下，只能繞個圈，從京西的石景山、房山一帶南下。
當眾人來到房山以北時發現，興州中屯衛遇到韃靼人的戰場上，官軍的尸體仍然暴露在野地里。
此時的天氣雖然已經很冷，但這么多天，戰場周圍還是發出陣陣惡臭。
待眾人經過時，戰場上啃食尸體的狼抬起頭，露出血紅的眼睛，沖著徐鶴他們呲牙。
賀宇轉頭不忍再看，對徐鶴道：“大人，到了房山附近，韃靼的游騎明顯少了許多！”
徐鶴也發現了，這次韃靼人重點劫掠的方向應該是京師以北。
南邊估計是害怕刺激到天津三衛所以并未深入。
“從這點也能看出，韃靼人這一路兵力并不寬裕！監視北京、通州已經浪費了他們不少兵力！”
“而且遇到城池也不強攻，只要用金銀財貨和糧食換平安就行！”
“我估計，韃靼這一路人馬，最多不會超過兩萬！”
徐鶴點了點頭：“而且，現在韃靼人正在劫掠，分得很散，是逐個消滅他們最好的時機，可惜咱們人手不足，雖然把東勝右衛的馬全帶了出來，但這么多天，馬沒有豆子，瘦的太快，馬力消耗也大，不然……”
周弼道：“為今之計，大人，天津三衛那邊您準備怎么辦？”
徐鶴沉吟片刻后對賀宇道：“把滿柱大哥叫上，帶十多個人跟我去天津衛城！”
聽說徐鶴竟然要直接進城，眾將嚇了一跳。
“不行，天津三衛若是投敵，大人豈不是羊入虎口？”
“是啊，大人，要不還是我去吧？”
“大人！”
徐鶴微微一笑，起身道：“好了，都別爭了，天津三衛的指揮使們，腦子只要沒壞，他們不敢拿我怎么樣！”
吳德操聞言：“亮聲，要不，還是我陪你去吧？”
徐鶴哈哈一笑：“你這個人，平日里看著膽小，真事到臨頭，你比誰都膽大，好，你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