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這時,拿著大雁的太監走了出來,將大雁塞在徐鶴手中。
徐鶴接過大雁,又交給……王吉,不知道什么時候,王吉笑瞇瞇地站在他的身邊。
“恭喜了,狀元公!”
“沒想到是王公公親至。”
因為外男是不能隨便出入宮掖的,所以,剛剛遞給徐鶴大雁的是小太監。
接過太監的是王吉……這個大太監。
小太監臨時充當公主府的下人。
大太監則代表皇家收到大雁。
代表方不同,所以才會出現太監送,太監迎的場景!
王吉和徐鶴無暇多言,此時,輦車已經到了跟前。
徐鶴透過大紅的紗幔朝車內看去。
只見張徽姮坐在其間,面孔扭向一旁,顯然還在生氣。
徐鶴見她這樣,一時半會也忘了下一步該怎么辦了。
王吉連忙小聲提醒道:“狀元公,稱心如意啦!”
徐鶴這才回過神來,拿起手中的秤桿挑開輦車的紗幔。
今天的張徽姮可能是因為化了妝的緣故,身上那假小子的氣息沒了,轉而多了幾分女子獨有的婉約柔媚。
徐鶴見她臉上淚痕未干,甚至柔弱的肩膀還在微微顫抖,他心中不由一軟,小聲道:“徽姮,我扶你上轎子了!”
此言一出,周圍人包括輦車上的張徽姮俱都一愣。
按照禮儀,首先,駙馬是不可以在這種場合直呼公主閨名的。
其二,男女在沒有拜堂之前,當然也不能有肌膚之親,扶著公主下轎的,自然有全福之命婦。
所謂全福則是指,上有公婆、父母健在,下有兒女雙全。
這種人被認為是吉祥之人。
只有這樣的人攙扶公主,才能把好運帶給公主。
哪有駙馬直接摻著公主下輦車的。
王吉見狀,連忙小聲提醒道:“狀元公,這……”
可就在這時,也不知道張徽姮是禮儀沒有學好,還是忙亂中一時忘了。
只見她瞪了一眼徐鶴,伸出手來讓徐鶴去攙。
徐鶴見狀,心中一喜,瞪眼,瞪眼就是好事啊,瞪眼這事兒就有緩。
他趕緊湊上前去,小意伸手去扶。
可就在這時,兗州伯的夫人潘氏擠了過來:“哎喲,哎喲,狀元公,公主殿下的手可不是你現在能碰的。”
說罷,她當仁不讓擠在兩人中間,將張徽姮攙下了輦車。
徐鶴:“……”
張徽姮:“……”
徐鶴手都伸出半截來了,如今懸在半空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于是他趕緊伸出另一只手抱拳道:“辛苦夫人了!”
“哈哈哈,這叫什么辛苦,那是老身的榮幸吶!”
四十歲不到的女人,你叫什么“老身”。
就你積極,就你積極!
小小風波之后,公主被潘氏攙扶著上了轎子。
徐鶴見她始終沒有回頭,只好無奈轉頭,騎馬至后宮前再行拜禮。
眾人等他回來,終于,公主的扈從、儀仗以及車馬隨從出發了。
公主的轎子前方引導是司天監的監正,后面則是宮里賞賜給公主帶到府中的太監和侍女、婆子等人。
接下來又是蠟燭燈籠二十副,由頭插釵子的童子提著。
再有方型扇子四把,引障花十盆,提燈二十盞,行障、坐障……
因為沒有太子,齊王和蜀王兩人在轎前引導。轎子兩側則是兩重圍子。
徐鶴騎在馬上護在轎子旁邊,周圍看百姓全都圍攏了上來看熱鬧。
“嗬,好氣派,公主出嫁動靜好大呀!”
“可說呢,聽說這位公主可是當今圣上和皇后的愛女!”
“駙馬怎么看著眼熟?”
“這你都不知道?前陣子剛考中狀元的徐狀元!”
“嘶,大登科之后小登科,這徐狀元家真是……嗨……真是……雙喜臨門啊!”
公主的儀仗之后,公侯、百官的命婦是要隨行的。
一條街上,全是按照品階,各家的馬車接踵而行。
徐鶴坐在馬車之上,仿佛此刻天下所有人都在為自己和公主的婚事在忙碌著。
終于,到了徐鶴的小院。
不對,現在大門已經換成朱漆,匾額上碩大的三字公主府,讓原本不起眼的門臉兒如今氣派無比。
公主轎子剛到門口,院子里鼓樂大作。
一眾賓客全都迎了出來。
以徐嵩為首,嘩啦啦跪倒一大片。
送親來的王吉見轎子停穩,這才又對徐鶴道:“狀元公,稱心如意啦!”
徐鶴這次不用他提醒,拿著秤桿挑開轎簾。
這次張徽姮的目光不再躲避,盯著徐鶴,一副要從他身上咬塊肉下來似的。
徐鶴看得心中直突突。
這……
潘氏再次擠了進來笑道:“哎呀,駙馬、公主,一會兒進了洞房,你們倆好好看,看個夠!”
張徽姮聞言,俏臉兒一紅,轉過頭去。
徐鶴心中苦笑,這一會兒洞房時,應該沒有什么神兵利器放在洞房里吧?
不然以這位公主殿下的習慣,少不得紅燭燈影下舞刀弄劍,三刀六洞啥的。
下了轎子的張徽姮在一眾命婦、女眷的簇擁下來到祠堂面對徐家祖宗的牌位在西邊站定。
徐鶴趕緊東邊站好。
行再拜禮后,公主作為新婦,拿著潘氏遞過來的酒爵呈送到牌位下的案上。
這時一個禮部主事念祝文道:“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
“詩詠《關鳩》以祝之!”
給徐家的祖宗報告了徐鶴結婚的事情后。
徐鶴與張徽姮再次拜倒在地。
拜了兩拜后,外面看熱鬧的人群頓時熱鬧了起來。
此刻,就到了送入洞房這個讓人喜聞樂見的流程了。
不過,公主結婚,大呼小叫鬧洞房肯定是不可能的,抓著喜公公抹鍋灰那更不可能。
徐鶴兩人在潘氏帶領的團隊引領下來到洞房。
剛進門坐下,端著飯食的下人們魚貫而入。
潘氏笑道:“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咯!”
說完,抓起手里籮子里的紅棗撒在床上。
“請兩位新人用些飯食!”潘氏將筷子遞給二人。
侍女們笑吟吟地端著菜色來到二人面前。
二人簡單挑了兩塊,象征性地沾了沾嘴便算過了流程了。
“合巹酒,兩位新人喝合巹酒咯!”
巹是一種匏瓜,味道很苦,不能食用,俗稱苦葫蘆。
一般都是用來做水瓢。
此時,一個小瓠被人一劈兩半,掏空籽兒后,將柄處鉆來兩洞,用繩串聯在一起,接著一人一半遞給徐鶴與張徽姮。
潘氏將二人瓢中倒上酒。
徐鶴看向張徽姮。
此時的公主臉色微紅,扭頭不來看他。
“公主、駙馬,喝合巹酒,未來兩人同甘共苦,風雨同渡咯!”
聽到這話,張徽姮終于“傲嬌”地轉過頭來,面帶紅暈地看了徐鶴一眼。
兩人一口喝干。
“新人行再拜禮!”
終于,洞房的儀式走完了。
徐鶴本以為終于可以跟公主說兩句私密話了。
誰知就在這時,潘氏上前攙扶起張徽姮就要往外走。
徐鶴大吃一驚道:“夫人,這是……”
潘氏笑道:“駙馬,雖然婚前沒有找侍女試婚,但規矩還是要有的!”
徐鶴傻了。
都特么拜堂成親了,現在試婚試個錘子?
這試得還有意義嗎?
到底怎么個意思?
婚前兩天他見沒人來提這茬,還以為這婚事要吹。
好不容易拜完堂了,你跟我說這時候試婚?
這講道理嗎?
潘氏轉過頭來小聲道:“到時候宮中要留檔的,且委屈駙馬了!”
徐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