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供之人:“我說的都是實話!他,他讓我們設法救出顧婼,就那個會打跆拳道的小姑娘。”
“然后呢?”
“把裴夫人身邊的人全部支走,放小姑娘過去。”
“放她過去做什么?”
“不知道。”
裴半笙的人彼此看了看,微皺眉頭,“還有呢?”
“沒有了!”
再問,就沒有了。
那邊的裴半笙并不是自己一個人,身邊還有一人。
是裴云墨。
裴半笙掉頭,看了一眼裴云墨,“都聽清楚了?”
裴云墨面色難看,即使暗夜微光下,也不能遮住什么。
裴云墨連聲音都發得很艱難:“聽清楚了。”
裴半笙問他:“你覺得那個人,為什么要處心積慮,把顧婼放回來?”
顧婼但覺掃過來的視線如冰刀,剌得她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顧婼:……
她會干什么?她會干什么……
顧婼咬緊牙關,她當然是會想辦法刺激裴夫人,讓對方早點結束折磨和痛苦,趕緊下地獄!
這該死的女人,明明都要跳崖自殺了,還不給她利用,奉獻出全部價值。
這種人,活在世上就是在浪費資源。
而且,裴夫人死了,她就可以栽贓到顧半夏的頭上。
原本這一切都可以實現的。
偏偏她運氣不好,攤上了這些個豬一樣的隊友!
顧婼怨恨地瞪了一眼那幾個陌生人。
就沒見過這么蠢的人。
事先也不知道把裴云墨的人支開,光知道支開裴夫人身邊的人有個屁用啊?
現在好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壞事才干了個開頭,就被人家輕松掐斷了。
到底是誰派來的豬?
要是她來布局,場面能是現在這種糟糕的情況?
顧婼越想越覺得遺憾,越想越覺得氣人。
要是一切順利的話,現在被裴家責難的對象,可就變成顧半夏那個鄉巴佬了!哪里會是自己?
不僅如此,裴云墨還將會為自己之前的割席斷交,公開向自己道歉。整個裴家,也將會欠自己天大一恩情!
現在呢?
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為什么處心積慮,也要把顧婼放回來?
按照道理,裴云墨應該首先懷疑裴半笙的動機,以及這人是誰,等等。
但當裴半笙這么問他的時候,他立刻就相信了,沒有半點懷疑。
這種相信他人的能力,讓裴半笙對裴云墨生出了欣賞之情。
而裴云墨之所以立刻信他,是因為之前在懸崖,顧婼干過的事。打那之后,他終于徹底清醒,顧婼這種人,當初自己斷得很對!
好半晌,裴云墨咬著牙齒,緩緩低聲說道:“因為有人,想要利用顧婼當刀,害死我的母親。我應該早點防范的……”
裴云墨感到十分愧疚。
他本以為,自己將裴寶珠放在眼皮底下,可以更好的保護好她,卻沒有想到……事情并沒有他預料的那么簡單,背后之人也完全超出了他想象之外。
對方,這是非要將裴寶珠置于死地,而且還將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想的太天真,太簡單了。以為懸崖那次就是裴寶珠自己抑郁癥發作,她自己失控,和他人無關。
現在看來,現在看來……裴云墨細思極恐。
現在看來,對方并不會因此而收手,只要裴寶珠一天還活著。
裴云墨用力攥緊拳頭,閉了閉眼。
自己的僥幸心理卻差點釀成了大禍!
裴云墨轉頭,便要對裴半笙表示道謝。等離開荒野叢林,自己還要另外感謝裴半笙。
要是沒有裴半笙及時出手相救,裴云墨簡直不敢想,后面還會發生什么!
面對裴云墨鄭重的道謝,裴半笙預判到了,卻沒有避讓,只是淡然的說道:“從今而后,你我聯手,斷不會再讓人,傷我母親半分毫毛!”
音量不大,卻猶如雷霆萬鈞。
轟!!!
炸開裴云墨世界的天際。
裴云墨錯愕抬眼,眼睛大睜,一錯不錯盯向裴半笙。
卻只見那一雙漂亮的瑞鳳眼里,盛著堅毅和血性!
獨獨沒有說謊欺騙。
好半晌,好半晌后。
裴云墨才找回自己聲音:“你……你?”
他想說,原來你就是裴家那個孩子?
但卻始終無法宣之于口。
仿佛一旦說了,就等于是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扇飛掉,沒有了立足之地,只得風雨飄搖。
裴半笙也沒做過多解釋。
他伸手,重重按了一下裴云墨的肩膀,“最新親子鑒定報告剛剛出來了,你和我,和我母親,和那個人,均毫無任何血緣關系。”
字字句句,清晰無比。
裴云墨當場再次被雷劈到一樣:!?!
信息量太大,腦子都亂了。
裴半笙這話什么意思?
自己竟然不是裴家的孩子?
那自己到底是誰的孩子?父母又是誰?他們為什么會將自己用那樣惡心的方式,丟給裴寶珠?
一剎那。
過去幾年都沒有想通的地方,一下全部通了。
十八歲生日那天,突然有人來裴家,給裴夫人通風報信,說自己不是裴寶珠的親生兒子,而是裴先生與小三生的,但卻……
當年是誰,故意向裴夫人通風報信?
當年真正的裴家孩子裴半笙,又是怎么走丟的?為什么無論走丟還是之后,裴家上下始終無人提及這件事情?
裴云墨看著裴半笙:“你,你真的是?”
裴半笙點頭:“我就是。”
裴云墨:“……那你還?”
還與自己聯手,共同守護裴寶珠?
就不怕自己是個狼子野心的,侵吞裴家,搶走屬于你裴半笙的一切?
裴半笙:“因為你是我母親一手養大的,在她心里,至少這十八年來,你是她親生兒子。而這十八年來,我沒法陪在她身邊。更因為,她聽說你出事,就不顧一切,跑來這里。”
裴云墨不知不覺早已滿臉是淚。
而裴半笙該交代清楚的事情,能避免日后造成誤會的地方,全部當面和裴云墨講清楚之后,就繼續投入自己的工作去了。
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不能時時刻刻留在竹屋,守護在裴寶珠一個人的身邊。
他需要守護的人,是千千萬萬個普通的你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