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如果能說話，肯定已經暴躁懟人了。
人類，我要被你扯爛了！
顧婼已經擺完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她會的姿勢。
彈幕從密密麻麻的各種夸贊，很快，規律化發展成了單一的、枯燥的、浮夸的夸贊。
顧氏集團公關部看著這些飄過去的夸贊，表示：他們已經木了。
唯有胡玉蓮，還沾沾自喜。
同他們笑著說道：“還是這些網友有眼光，我女兒就是優秀，元氣滿滿，青春靚麗！”
望著一溜魚貫而入、又魚貫而走的千篇一律的彈幕，顧氏集團公關部呵呵賠笑：“……”
顧婼直播間的觀眾分好幾類，此時就有這么一類，一看到連裴云墨都跑去顧半夏那邊了，再看顧婼停下來擦汗，應該暫時沒別的直播內容，就切屏跟著過去顧半夏的直播間了。
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以至于所有人竟然拋棄我家若若，跑去顧半夏那邊！
這波觀眾主力是被新吸引過來的。
忠誠度差點，屬于哪里有感興趣的，就往哪兒去。
留守的直播間觀眾就等啊等，沒等回來人來，自己先等不住了，我也去看看，一會回來和大家分享大瓜。
轉眼間，顧婼直播間的觀眾就接二連三切屏跑了。
最后，就只剩下胡玉蓮鈔能力掌控下的部分水軍，和少部分仍然堅守在顧婼直播間的鐵粉。
顧婼的注意力被顧半夏那邊牽制住，毛巾擦著擦著，就完全不記得自己在直播的事情。毛巾也擦著擦著，就停下來了。
眼睛氤氳著水汽兒，緊緊地盯那邊顧半夏的動靜。
她越看越渾身不舒服，剛剛晨練得來的身心舒泰感，一下被揮霍掉。
見顧婼好一會兒了，都沒有什么直播內容提供，彈幕又全是水軍們干巴巴的夸夸夸，顧婼的鐵粉們都忍不住替她尷尬。
總有一些是耐不住寂寞或尷尬的，就直接悄悄遁走，改昵稱換小馬甲，去了顧半夏的直播間。屬實是好奇，顧半夏究竟在直播什么東西，比他們若若還優秀？
才進去，撲面都是黑顧半夏的彈幕，戾氣十足，殺傷力也十足。
顧婼的鐵粉們饒是自詡身經百戰，也是不約而同默默懵了懵。
什么情況？
顧半夏干什么了，被罵這么慘？
再定睛一看，顧半夏正在被現場嘉賓挨個指導，兩手攀足固腎腰，頭抬起，雙手攀住雙腳的腳背。
一些人沒能忍住，摸著小號發出彈幕，嘲諷顧半夏傻、顧半夏笨，這么簡單的八段錦，居然還要那么多人挨個指點。
噗！這姿勢也太不雅了，顧半夏她本人知道嗎？
像極了老猴子。
撅屁股確實有點……
之后，不知道為什么，彈幕就越來越少了。
后來甚至還出現了多次空屏的情況。
水軍們來來回回也都那么些內容，復制粘貼修改發出。
那種不對勁的感覺也越來越強了。
鏡頭下。
顧半夏練到了攥拳怒目增力氣，這是八段錦的倒數第二式，她又被教導了，“你手腕得轉起來，轉著抓啊！對對……”
教導顧半夏這一式的，是賀王嵐。
絕大多數嘉賓選手都參與教導過，她是屬于堅持到最后的幾個人。
并不是他們想指教顧半夏，而是在這種情境下，不參與進來，反而感覺受到了無形的排擠，自己變成那個孤單的，滋味特別不好受。
忽然，顧半夏皺起眉頭。
邊上的裴半笙立刻打斷了賀王嵐后頭的叭叭叭，并且補位了過來。
賀王嵐：……
對方氣勢猛如虎，不敢惹不敢惹。
賀王嵐默默退去一邊，忍不住用嫉妒的眼光看被護住了的顧半夏。
裴半笙伸手一下托住了顧半夏的雙手，將顧半夏整個人護住，防止她頭暈摔倒，“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他二話不說，直接給顧半夏按揉起了一對胳膊，連手指頭都不放過。
大長腿同時伸出去一夠，把不遠處的竹凳勾了過來，放到顧半夏身后，讓顧半夏可以自己慢慢坐下來。
中間，他按揉的舉動一刻未停，分毫不受打岔。
被搶活了的陶正則：“……”
老老實實邊上去。
但凡慢一拍都算他不是裴半笙兄弟。
受到震撼最大的莫過于裴云墨了。
他刷的眼睛一下瞪得銅鈴大，難以置信地盯著這一幕，臉上的表情管理都失控了，流露出驚訝來。
她不是和自己一樣，不喜歡被人靠近，更不喜歡被人觸碰的嗎？怎么還？
她怎么能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子按揉？
裴云墨換了好幾口呼吸，才將將穩住心神，“顧小姐，讓陶醫生給你把把脈看看吧，陶醫生專業。”
突然被cue的陶醫生：“……”
不知道就別說話！
這不是在坑他嗎？
裴云墨覺得陶醫生眼神有點涼颼颼的，微微愣了愣，不明所以。
陶正則不想理他。
顧半夏沒回應裴云墨。
她被裴半笙按揉得很舒服，忍不住微微瞇眸，差點兒忘了完成功課，交作業。觸碰的溫度一開始有點兒燙手般的熱，但隨著裴半笙的按揉，這種觸碰的溫度就變得很合適了。
裴半笙很快給她按揉開雙臂，又看了一眼她腿的方向。
顧半夏一個激靈，眼眸瞬間睜大，清亮異常。
天啊她跟個貓兒似的，裴半笙舔了舔舌頭，抵住上顎，忍住了。
他知道，要注意分寸。
旁邊一大群人圍觀，還直播，不能給顧半夏這丫頭添麻煩。
陶正則偷偷瞥了他一眼，這都啥毛病啊？居然還想給人按腿兒！
真按了，人顧半夏還怎么繼續直播？那不是給黑子、噴子們遞話柄，讓人顧半夏怎么活？
裴半笙停下來，還往后退了一小步，果然，看到顧半夏神情復歸放松，心里有數，接著道：“要不，你先歇會兒？然后再繼續？”
顧半夏本打算繼續的，聽到裴半笙這話，她猶豫了一秒，點頭。
這么一歇下來，她才留意到周圍的眾人。
臉上不禁露出迷茫神色。
大家不是圍觀顧婼在晨練嗎？怎么都過來她這邊了？她這兒，有什么可圍觀的？
她記得這時代，八段錦和跆拳道相比，沒落極了，吃香的可是跆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