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么辦?又是死局了?”凌汐跌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的抱膝而坐,將臉都埋在衣服里:“那么多人,到哪弄糧食?”
“孤想,借!”
“借?跟誰借?”凌汐蔫蔫的:“那可是很多很多的糧食,你都沒見過那得多大一座糧倉。”
你一個天下至尊,估計連一斤和一百斤都分不出來,知道天文數字是什么概念嗎?
“孤不至于你想的那么草包,”辰千折敲了敲桌角:“孤早就想到了一個法子,只是需要你幫忙。”
他讓安公公從書架上拿來一個木匣子,打開。
里面是一堆加封皇家玉璽封印的信函和大小幾十個官印。
凌汐懵然:“這是什么”
“官職。”
“孤虛空設了些官職,都是些虛位,沒有實權,但是對于那些商賈人世來說,他們缺的就是這么一個沒有實權的虛名,用來鞏固自己的家族地位。”
凌汐恍然:“你是想賣官!”
“別說的這么難聽,”辰千折明顯沉了瞳色:“孤和他們,不過是各取所需!”
“聰明!!”凌汐舉起雙手點贊:“農,工,商,學,兵!商賈們地位并不高,有錢但是沒權,只有讀書走仕途這一條路改善門楣。”
辰千折點頭:“但是讀書太苦,也需要天賦,商賈之家即便富可敵國,百年也不見得能出一個官員之才,所以,買官,是改變家族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辦法。”
凌汐來了精神:“你想要我做什么?”
“孤不能離開這座宮城,又沒有可信之人能用,唯有你能幫孤,替孤出城去借糧。”
辰千折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青色的嵌綠松石的令牌,背面盤著一條鎏黑金的騰龍。
“這是皇族御史的身份令牌,拿著它,如孤親至!”
“哦,這就是尚方寶劍的意思吧?”凌汐激動的捧起令牌:“拿著它,是不是就能先斬后奏?”
“你可以這樣理解。”
“太酷了!”
這玩意看上去像是玉做的,又是皇家之物,應該老值錢了,要是賣掉了……
驀然,她尷尬的抬起頭。
“我那個,就是想一想,并不是真的要賣。”
訕訕的放下令牌,腳趾都要摳出魔仙堡了。
要死啊,我怎么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完了,還在想!
可我這腦殼不受我控制啊!
我又不是白癡,腦殼里總會想寫什么的嘛
不管了,就這樣吧!
瞥了眼君夙折,發現他好像沒聽到自己的吐槽,而是在一沓卷宗里翻找著什么。
凌汐為了避免尷尬,也為了自己不再胡思亂想,夸張的揉著肚子:“阿翁,你這里有吃的嗎?我餓了。”
安公公一怔。
阿翁一向是陛下對他的稱呼,也是他們間的情感寄托,沒想到凌汐也這樣叫。
但他很快從容笑道:“這里有幾塊瑰糖糕,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口味。”
凌汐對宮里的糕點有了免疫力,只要能吃就行,不求口味。
她嘗了一塊,不出所料的失望:“看著好看,吃起來無感,差評!”
辰千折遞給她一份卷宗:“你要找到這個人,想辦法讓他陪你一起去借糧,有了此人的保護,你這一路上應該能安全無虞。”
凌汐咬著瑰糖糕,打開卷宗,含糊不清的問道:“是什么人呀?”
“他是朝廷欽犯,死囚,被關押在天字牢。”
凌汐整個人都不好了。
死囚?
你讓我用一個死囚?
到底是他保護我,還是砍了我?
辰千折指了指卷宗:“孤既然替你選了他,自然有選他的理由,他的妻兒都在流放地,利用他的妻兒就可以鉗制他為我們所用。”
天字牢的死囚?
妻兒流放?
不會吧?
凌汐磕磕巴巴的問:“他,是不是姓潛?”
辰千折微凜:“他叫潛示忠……你怎么知道是他?”
瑰糖糕掉到了地上。
“我當然知道……”
因為砍了咱倆腦袋的人……就是他啊!!
辰千折:“……”
凌汐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挑起來:“完了完了完了……潛示忠之所以殺咱們,就是因為他的妻兒死在了流放地,他心生怨恨,這才殺了咱們……”
在原作者的設定中,潛示忠的武力值可以說是全文的天花板。
他三歲讀書,五歲習武,十六歲成為武狀元,二十七歲那年卻因為冤假錯案被暴君終身監禁,妻兒流放至死。
但是潛示忠利用龜息大法假死脫身,隱姓埋名的尋找妻兒下落,等他找到的時候,恰好看到妻兒病死,因此黑化,直接暴走殺了暴君和她。
想到這里,凌汐又感覺到不對:“算算時間線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逃出了天字牢,馬上就要見到妻兒了,你確定他還在天牢?”
“阿翁!”
“陛下!”
“你親去天字牢查看潛示忠的死活。”
安公公很快就回來,帶回來讓暴君和凌汐頭皮發麻的結果。
“凌小姐說的沒錯,大概在半年前,潛示忠就病死埋掉了,這事當時也上呈了獄司,但是報沒報上來就不知道了。”
凌汐打開卷宗:“他的妻兒在什么地方?咱們如果能在潛示忠之前找到他們,救活了,化解掉潛示忠的恨意怨氣,可能還有回旋余地。”
潛示忠的卷宗是暴君親自收在書苑的,除了他,沒人知道潛示忠妻兒在什么地方。
凌汐看到地址,不由一怔:“這是……流放?”
她理解中的流放,即便不是三千里,也得是一千五百里外的荒蠻之地。
但是潛示忠的妻兒竟然都在京城。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陛下,你是一直將潛示忠做潛力股培養吧?所以才會留著他的妻兒,以備將來可用?”
辰千折沒有解釋,淡然道:“這件事孤不能露面,但是會派一個知曉宮內和朝堂的人陪你一起去,凌汐,我們倆的人頭,就交給你了。”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凌汐莫名有種被暴君算計了的感覺。
這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直覺。
似乎,他之前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都只是為了忽悠她幫他賣官借糧!!
這個暴君,屬狐貍的話吧?總覺得老奸巨猾,長了八百個心眼子。
“孤屬龍,真龍天子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