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的葉子:
糖寶再次見到蕭王,吃了一驚。
原本身材魁梧,霸氣側漏的王爺,現如今身形消瘦,氣色頹廢。
青色的胡茬遮住了大半張臉,卻依然遮掩不住眉宇間的病弱。
特別是身下的輪椅,更是給人一種遲暮老人的感覺。
這是蕭王?
“小郡主別來無恙?”蕭王率先開口
,語帶嘲諷的說道:“看到本王這般模樣,是不是很開心?”
糖寶:“……王爺果然還是那般……英明。”
糖寶想了想,到底看在白書晴的面子上,把“自知之明”換成了“英明”。
反正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
她就是很開心,很幸災樂禍。
蕭王嘴角一抽,仿佛并沒有把糖寶的話放在心上。
反倒是有些自嘲的說道:“本王也沒有料到,自從踏入大燕的那一刻,便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哦,王爺明白就好。”糖寶說道。
越是明白,越是難受,挺好的。
“小郡主還是那般愛往人心口上插刀子。”蕭王苦笑一聲,說道。
“我就當王爺這是夸我了。”糖寶笑著道。
對于蕭王當初算計自己的事兒,糖寶才不會大度的說原諒。
更何況,兩人立場對立,不僅是私人之間,更是家國之間。
白書晴從丫鬟的手里接過兒子,拿起一個小撥浪鼓哄著兒子玩兒,臉上帶著疼愛的笑容,并不參與蕭王和糖寶的對話。
蕭王伸出手腕,說道:“能否請小郡主為本王把一下脈?”
坐著沒動。
“放心,你們大燕的皇帝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你的。”蕭王又說道:“或許,還會親自下旨,讓你給本王把脈診治,本王這條命對于你們大燕來說,還是有些用處的。”
糖寶的眼底劃過一抹思索之色。
蕭王也不著急,反而是看了一眼白書晴懷里的兒子。
“雖然本王現在連做人質的資格都沒有,但是不久之后,情況便會不同了。”蕭王繼續說道,語氣帶著一絲悲涼,或者是,還包含著幾絲快意。
這倒讓糖寶有些不太懂了。
若說悲涼還倒罷了,快意又是從何而來?
糖寶沒再拒絕,開始給蕭王把脈。
蕭王這種人說話,斷不會無的放矢的。
蕭王的脈象……
糖寶不動聲色的挑眉。
隨即又斂下眼簾。
蕭王仿佛猜到了什么,說道:“本王不是輸給了她,她給本王下的藥并不會傷本王性命。”
蕭王的話音一落,白書晴臉色大變,拿著撥浪鼓的手僵住了。
糖寶卻也毫無意外之色。
她就說嘛,以蕭王的聰明才智,不可能察覺不到白書晴小動作。
不過,察覺到了卻甘之如飴,誰能說蕭王心里沒有白書晴呢?
“本王是輸給了你!”蕭王繼續說道,并且語出驚人。
這鍋有點兒大。
“王爺何出此言?”糖寶笑道:“我離京幾年,什么都沒有做過,甚至不知道王爺從一條腿摔斷了,又變成了雙腿殘廢了。”
哪怕對于自己的腿殘認命了,聽了糖寶的話還是感覺又被刀了一把。
“若非小郡主前往西秦,化解了西秦女皇體內的蠱毒,破壞了西秦皇夫多年的籌謀,西秦早就成了我北齊的囊中之物。”蕭王說道:“只要收服了西秦,集兩國之兵力,揮兵南下攻打大燕,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算計的挺好,這輩子別算計了。
“王爺這話說的,好像我不前往西秦,你就能離開京城似的。”糖寶似笑非笑,道:“即便北齊收服了西秦,又有你什么事兒?”
難不成你一個殘廢的王爺,還能摘桃子?
一窒。
他確實后悔了。
后悔來大燕,后悔當初太輕狂。
他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他來大燕只是耍耍威風,滅滅大燕的勢氣,順便探探大燕的虛實。
孰料,這一來就有來無回了。
最讓他憤懣的是,明明許多事情都在計劃之中,結果卻總是出意外。
最后,竟然是要把他困死在大燕。
“王爺何必怨天尤人?”糖寶又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苦的是天下百姓,若是王爺不那么野心勃勃,安分守己的待在北齊,又何來今日之困局?”
糖寶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王爺在北齊,好像也不是多么的得人心。”
不然的話,也不會他回不去,北齊連個討要人的意思都沒有。
蕭王應該明白,他在北齊的時候,權勢和地位都在。
但是,一旦他離開北齊,自然會有別人迫不及待的上位。
說白了,蕭王是敗給了他自己,敗給了他自己的狂妄自大,剛愎自用。
蕭王卻并不這樣想。
“本王固然有錯,但若沒有小郡主,本王絕對不會落到這般境地!”蕭王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一抹不甘,“許多事情看似陰差陽錯,實際上是老天都在幫小郡主!都在和本王作對!”
嗯,我是老天爺的親閨女。
老天爺不忙我難不成幫你?
“王爺,我還是那句話,你若不服,那就憋著吧。”糖寶誠懇的說道:“壞事做多了,老天爺肯定是看不下去了。”
糖寶說著,目光落到了蕭王的腿上。
這腿殘的,真好。
蕭王平靜無瀾了許久的心,再次因為糖寶的話破防了。
“軒轅謹有什么好?他唯一幸運之處就是遇到了你!”蕭王爺憤憤不平的說道:“若沒有你,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喂喂喂!不許人身攻擊我哥哥!”糖寶不干了,炸毛似的說道:”即便是沒有我,我哥哥也不會死的!我哥哥是大英雄,你這輩子拍馬都趕不上!”
呵呵!
“行了,你的腿雖然站不起來了,但是人死不了。”糖寶不客氣的說道:“我開個藥方,總能吊著你一口氣的。”
說完,開了藥方,扔給蕭王,揮手送客。
這個人既然現在不能死,就是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那就讓他半死不活的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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