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此等意境,讓儒生癡迷其中,震驚癲狂又絕望。
他寒窗苦讀三十余年,到頭來就只能在文壇湊個數,在這樣的詩詞面前,他以前的驕傲變成了卑微的塵埃。
尹孺見兩位弟子都失態,怒不打一處來,喝斥道:“與你們說過,讀書人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你看看你們現在什么樣子?”
被老實喝斥,儒生趕緊解釋道:“老師,不是,這紙上有……”
他還為說完,就被尹孺再次喝斥:“好了!嚴新也就罷了,他還年輕,修身養性不到家。但你也這么不穩重,真是讓我失望。”
說到這,尹孺信手從他手中取過紙張。他倒要看看柳如煙送來的什么,讓他的兩位弟子動容。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尹孺眼睛瞪大,一遍又一遍的看了起來。
他的血壓飆升了起來。
這是什么神文!
此篇一處,中秋再無詩詞!
尹孺吞了吞唾沫,天下讀書人最大的夢想之一是什么?是青史留名啊!
而身為大儒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一篇絕對要傳揚千古,名留史冊!
哪個讀書人能受得了這樣的刺激?!
所以,尹孺顫抖起來。
被喝斥的儒生和嚴新見到比起他們還激動的尹孺,兩人對望了一眼,心中誹謗不已。
這就是老師你的穩重?!
尹孺師徒的反應,讓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一張紙而已,至于讓他們三人這樣嗎?
于是,一眾評委都探頭去看,其中包括寧王。
一眾評委大多數都輸讀書人,畢竟暢談風月是讀書人擅長的事,而且讀書人的詩詞歌賦也能為青樓女子揚名,故而讀書人做評委是理所當然。
這些飽讀詩書的人見到紙上的文字,他們終于明白尹孺師徒三人失態了。
因為他們也失態了。
“中秋詩詞將以它為尊。”
“以前我覺得那首《中秋月》是極品,呵呵,真是可笑,區區熒光豈能和皓月爭輝。”
“見到此篇,此生足以。”
“我何德何能,能給柳如煙打分做評委。”
眾多花魁都茫然,好奇這一張紙有什么魔力。居然讓一眾評委都陷入癲狂。
而且,他們言語間的感嘆,很顯然花魁要給柳如煙。
柳如煙連來都沒來,還找了一個偶感風寒的撇腳借口。對此次的盛會何其不尊重。
就這樣,還能讓她成為金陵第一花魁。憑什么啊?
一眾花魁內心無比的憋屈和不服。特別是桃花屋的董萱萱,她那雙秋水美眸都紅了。
如果不出意外,此次的金陵花魁是她。可現在看這些人的模樣,他們眼里只有那張紙,哪里還記得她。
她難受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可這番我見猶憐的模樣,也沒人欣賞和在乎。
一群評委也沒得選啊,雖然沒見過柳如煙。可不需要見了,柳如煙會陪著這首詩詞一起千古流傳。
在這樣的絕對才華下,見不見有什么意義?
因為后世之人,只需要憑借著這首詩就能腦補出她的盛世容顏。要不然如何能讓如此才華橫溢之輩心許與她。
而且他們也明白,能寫出這詩的人來捧柳如煙,他們的評分重要嗎?
千古世人會告訴他們答案,反倒是他們不給她花魁,后世之人會覺得這一屆絕對有內幕,說不定他們會因此而留下千古臭名。
“柳如煙背后到底是一位怎么樣的大儒!”有人喃喃自語感嘆,之前那些詩詞雖然也讓他們驚訝,但絕沒有這一首來的震撼。
他們也無比好奇柳如煙到底是怎么樣的傾國傾城,能折服這樣的曠世大儒。
沒錯!
他們已經把柳塵定義為大儒了,不是大儒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才華。
寧王看著這首詩詞,他雖不是讀書人,沒有尹孺這些人癲狂一樣的癡迷,可也為其中的意境癡迷。
如此詩詞,可惜給了一位青樓女子。本王也有女兒啊,怎么就沒有這樣的命呢。
就在寧王想著這些的時候,卻見到一眾儒生都大怒大罵尹孺,他側目看去。見尹孺在那張紙上寫了一段備注。
卯兔中秋前夕,金陵風月盛會,如煙攜此篇而來,才色驚艷金陵,尹孺點為花魁。
“尹孺,你無恥之尤!”
“為了留存于世,居然蹭詩填名。”
“你枉為大儒!”
“我以前一直敬佩你的學識,崇拜你的為人,你在我心目中亦師亦友。可想不到,你這般無恥!”
“什么叫做你點柳如煙為花魁,你要寫上我們一起。”
“就是!”
“我們也點她為花魁。必須加上我們。”
一眾讀書人面紅耳赤,這讓一眾花魁看的呆住了,這還是那些風度翩翩的儒生嘛?怎么感覺是一群流氓一樣,居然還動手搶那張紙了!
寧王看著這一幕,也不敢置信的看著尹孺。尹孺為了千古留名,已經這么不要臉了?
不過見場中鬧騰,寧王也忍不住怒斥道:“成何體統!都給我住手!”
寧王的喝斥,終于讓這些儒生安靜下來。
寧王怒哼了一聲,走到尹孺身前道:“你也是堂堂大儒了,天下讀書人的領袖之一,怎么能如此失德。”
尹孺臉色紅了紅。他也覺得可恥啊,可千古留名的誘惑他抵擋不住啊。
寧王從他手中躲過那張紙,取來了一支筆,把尹孺所寫畫了畫。
然后又在上面添了一些字。
卯兔中秋前夕,金陵風月盛會,寧王昊之義女如煙,攜此篇而來,才色驚艷金陵,眾人共點為花魁。
寧王加完這一行字后,對著尹孺一群人道:“忘記和你們說了,柳如煙其實是本王收的義女。”
尹孺吹胡子瞪眼,寧王雖尊貴,但他是大儒,也不懼寧王。他沒有忍住,怒斥喝道:“你無恥!”
他伸手就要去搶那張紙。
可是,卻被寧王一把抓到懷里。而后對著下方眾多花魁道:“此屆金陵花魁是本王義女柳如煙。”
一群花魁都蒙了,青樓女子一步登天成為王女了?
而她連頭都沒有冒!
他們都難以接受。
禹春喜原本就是跟著長輩來玩的,順便想著能不能帶個花魁回去,在他畫符的時候,借個筆用一下。
可沒有想到見到這樣的好戲,那群他最討厭的讀書人,現在居然被一首詩詞弄成這樣。
嘖嘖,要是他能有這樣的詩詞。那這些人,不是任由他欺負?
咦,這詩詞不會又是柳塵兄弟給柳如煙的吧。
難道我柳塵兄弟背后,還站著一位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