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129章
常母一聽到女兒提起郭家村的學堂，幾乎是在瞬間改變了她原先和善的態度。
常平寧不理解娘親為什么對郭家村的學堂意見這么大，甚至不讓燕燕繼續打聽下去。她看向大嫂，想從大嫂的臉上知道娘親的反應為什么這么大。
何嬌嬌閉緊了嘴巴，用眼神示意常平寧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常平寧擔心孟夏的學堂出了問題，刻意忽視了嫂子的提醒，她主動跟娘親說起了學堂的情況。
“娘，我們村子里的學堂，現在只有一個先生是不收束脩。但也只是教村民們認個字而已。”常平寧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娘親的臉色，以為娘親是擔心妹妹想要去那念書。
“燕燕不是前幾年已經把字認得差不多了嗎？就算去那也沒用。”常平寧說著又看向常平燕，“你就別動去我們村念書的心思啦，去了也沒用。”
沒想到常平燕聽了姐姐的話之后，哼了一聲，隨后看到娘親在瞪她，急忙躲開娘親的視線，小聲說道：“娘擔心的才不是這個呢。”
常平寧疑惑地看向娘親，果然跟妹妹抱怨的一樣，在她解釋過后，娘親臉上的神色沒有變過。
“娘，我們村的學堂怎么了？”常平寧心里升起了一陣無名的擔憂，“不收束脩的女先生幫了我不少忙。現在我港口的攤子能這么賺錢，多虧了她。”
常平寧港口的攤子，現在主要是常平安在那做炭烤海蠣子，每天說定了工錢，極大地改善了常家最近的生活。
何廣芬想到最近拿錢回家的大兒子，還有坐在一旁的大兒媳婦，很明顯最近富態了不少。
何廣芬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看向常平寧：“不收束脩，還教女娃娃認字，能安什么好心思？”
“啊？”常平寧的表情很困惑，“娘，你這是從哪聽說的消息？孟夏她——，就是不收束脩的先生，孟夏她教村里的人認字，是為了我們村子里每家每戶可以自己記賬。
“而且她不只教女娃娃，還教村子里的大娘和大叔，有些嫂子想學的話也可以去學。別的村的要是想來學也可以。反正教一個是教，教一群也是教。”
常平寧把孟夏跟她說過的話又說給了娘親聽。
“這樣嗎？”何嬌嬌很意外，看了一眼婆母，發現婆母臉上的表情也很意外，于是替婆母解釋道，“我和姑姑，還有先前我娘來的時候，咱們兩個村子里的消息都被傳的走了樣。”
聽到嫂子的解釋后，常平寧更困惑了，她看向娘親和嫂子：“傳成什么樣子了？孟夏對我很好。而且我最近一段時間都會去學堂教一些嬸子們做海味，等她們學會之后，給外地的富人做菜，能賺不少錢呢。”
聽到女兒這么說，何廣芬嘆了一口氣：“估計是你提到的孟娘子得罪了什么人，她這明明是在做好事，但是話傳到我們附近幾個村子里，已經走了樣了。”
看著女兒不解的表情，何廣芬隱晦地解釋：“無利不起早，村里人能用到認字的地方本來就少，你們村子最近又經常來些鎮上的有錢人。大家都傳，那些女娃娃是為了鎮上的有錢人教的。“
語調不屑，聽起來像是在懷疑，他們村子里教女娃娃是為了供鎮上富人玩樂和享用的。
常平寧開口想要給娘親解釋，卻又聽到娘親問她。
“不然怎么不收束脩？”
“所以，他們就覺得我教大家識字是藏著壞呢？”孟夏氣極反笑，“我體諒大家口袋里沒錢，借學堂這個地方教他們認字，什么也不收。現在懷疑我別有用心了？”
隔天的柳家廚房里，孟夏在聽到常平寧轉告給她的消息后，生氣地反問。
一旁的柳清婉在聽到常平寧帶回來的消息之后，同樣很生氣，臉上沒有了笑模樣。
“常娘子，你是在你娘家村子聽說的？我們這個村子里有這樣的謠言嗎？”柳清婉很平靜地詢問。
常平寧搖頭。她被柳清婉身上的氣度嚇到，隱約感受到了某種來自上位者的壓迫，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后悔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她們兩個人聽。
孟夏正在氣頭上，冷哼一聲：“要是郭家村的人在傳這種謠言，估計很快就能到我們幾個耳朵里。我猜是外村的在瞎說，前段時間有外村的人來問我，教不教小男孩認字。
“我跟他們說只教認字，考學的話還是要找學堂里的先生。有些人聽到之后還是把孩子送來了。”孟夏說完后看向常平寧和柳清婉，顯然是有了某種猜測。
常平寧能夠理解，郭家為了送兩個弟弟去學堂，給游先生送了不少東西，但在她婆母看來，游先生教的文章一點都不實用。
“找人查查看？”柳清婉看向生氣的孟夏，主動提議。
孟夏忍不住笑了出來，用手指著自己：“我？還是常娘子去查？”
柳清婉的視線在常平寧和孟夏當中來回移動，最后沒有回答孟夏的問題，而是詢問孟夏：“那你打算怎么辦？”
孟夏想了想：“不管吧，不管這個謠言了。”隨后看著眼前兩人錯愕的表情，笑著反問：“這會影響到我想做的事情嗎？”
常平寧愣住，和柳清婉交換了一個錯愕費解的眼神，兩人都不明白孟夏想說什么。
孟夏見狀笑了笑。自顧自地回答道：“不會影響。既然不會影響到我想做的事情，那就不用管了。
“現在來學堂的大部分還是郭家村的人，我從里面雇些人幫我做事就好。外村的人來不來都行，我又不靠這個賺錢。”孟夏信心十足，而且聽上去還很有道理的樣子。
常平寧很受震撼，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孟夏身上是在發著光的。
又看了看柳清婉，常平寧發現她沒有提出異議的意思，主動問道：“要是謠言影響到了現有的學生們呢？”
孟夏被常平寧的問題問住，沉默了好一會兒。
就在常平寧以為孟夏不會說下去的時候，她聽到孟夏說。
“好歹毒的謠言。”
孟夏和柳清婉又商量了一會兒，還沒等商量出結果，柳管家來廚房提醒該準備中午的飯菜了。
而常平寧知道自己是時候離開了，跟柳清婉和孟夏道別，口中說著，有什么她能做的事情可以去郭家喊她。
常平寧擔心謠言會影響到孟夏的學堂，不過村子里還沒有變化，她下午還是照常去學堂教嬸子們廚藝。
不知道是不是孟夏和柳清婉想到了什么對策，沒有跟常平寧說。
可是，沒過幾天，在常平寧又一次地去學堂教怎么做海味的時候，看到學堂教書的屋子里，只有孟夏一個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