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正當常平寧從郭伯默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一絲危險，下意識地想要向后退時，院子里傳來了葉秀英的聲音。
“仲舟，你們回來了？怎么也不說一聲？時間差不多該退潮了，喊上你爹，趕海去。”葉秀英在院子里招呼著。
在院墻角落里的常平寧和郭伯默被葉秀英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兩人看向出現在院子里的葉秀英。
常平寧感覺到先前突然出現的危險，又突然消失了。她推了推郭伯默的胸膛：“別在這站著了，娘喊我們趕海去呢。”
郭伯默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朝著院子里放趕海木桶的位置走去，一起拿了好幾個木桶。
郭家一家子出門。
村里有人看到了他們，故意走上前跟葉秀英搭話。
“秀英姐，你家這個兒媳婦可不得了。下午跟柳家的人一起坐著驢車回的村，可是氣派！”說話聲很大，像是故意引起周圍其他人的注意。
“是么？”葉秀英假裝聽不懂那人話里的陰陽怪氣，認真告訴她，“你羨慕的話，也去柳家找活做。說不定柳家人什么時候碰到你，也順路載你一段了。”
“順路碰上的？我怎么不信呢？”郭玉花不知道為什么，竟然也厚著臉皮加入到談話里，“車上還裝著一個新的大鍋，直接送去了你家。秀英姐，你們家不會又背著我們去了吧？”
葉秀英一看是郭玉花，沒好氣地看她一眼：“你相信什么？相信海膽賣得貴？結果爛了一院子的海膽？玉花，不是我說你，家里雖然臭，出門前好歹也洗個澡。”
“你說什么呢！”郭玉花生氣。
不過周圍的其他村民在聽到郭玉花和海膽之后，看向郭玉花的眼神也帶著些厭惡，有些人甚至附和起來。
“秀英姐說得沒錯，玉花，你家一股爛海膽的臭味，你出門前好歹也漱個口吧？”
也有人想要當和事佬，想把話題扯回到柳家和他們家身上：“秀英，你還不知道玉花聽風就是雨的性子，別跟她一般見識。你跟我們說說，你們老大家的媳婦，是不是跟著柳家一起賺錢呢？是的話，帶著點我們唄。”
說著，殷切地看向常平寧。
常平寧沒見過這場面，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郭伯默見狀，正好往前跨出一步，擋住村里其他嬸娘打量常平寧的視線。
“大娘要是……”郭伯默想替常平寧說話。
“老姐姐……”葉秀英想轉移村里人在常平寧身上的注意力。
“大家都想賺錢的話……”孟夏說。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郭家村的人看到突然出現的孟夏和柳小姐，連忙拋下郭大勇這一家子，圍到孟夏和柳小姐周圍。
隔著人群，常平寧看到孟夏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而孟夏身邊的柳小姐，冷著一張臉，看上去情緒不是很高的樣子。
“大家聽我說。”孟夏抬起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村民們安靜下來，“我剛剛聽說大家想賺錢，是這樣的，我正好在收海膽，要是大家愿意的話，一文錢兩斤……”
孟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村民們的說話聲淹沒了。
“一文錢兩斤的海膽？我前些日子在鎮上賣，三文錢一個呢！怎么收的價格這么低？”
“對呀，我還賣過四文錢一個的呢！”
“柳小姐，海膽的價格收高一點吧！”
開始有人央求起來，但是誰也沒有提，現在鎮上的海膽差不多就是一兩文錢一斤的價格了。
“既然大家不愿意，我也就不勉強大家了。”孟夏不為所動，拉著柳清婉跟上了常平寧那家人。
常平寧和郭鈴安看到孟夏和柳清婉兩人很開心，故意走到最后去跟她們聊天。
特別是郭鈴安，一口一個“漂亮姐姐”哄得柳清婉和孟夏很開心。
常平寧注意到，柳清婉臉上冰冷的表情，在看到郭鈴安后，也被孩童的笑容融化了。她看了看孟夏，小聲地問：“清婉怎么了？先前回去的時候不是還挺開心的嗎？”
孟夏滿臉無奈：“沒啥事，就是她家……老問題了，不影響我們。——我們一會兒撿點海膽做明天的海膽炒飯，怎么樣？”
常平寧知道孟夏這是在轉移話題，不過她看到一旁被郭鈴安逗笑的柳清婉，知道有些問題不是自己該問的。
“行啊，萬一看到海蠣子的話，要不要撿？”常平寧問。
“撿！都撿！”孟夏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沙灘，表情很興奮，急忙朝著一只大海螺跑了過去。
常平寧也跟著婆母，先去海岸線邊上撿了一些扇貝，放在木桶的最底層。隨后，看到不遠處水洼里出現的大團海膽，她看到孟夏和柳清婉也在不停地撿拾。
常平寧走上前，準備跟她們一起，把這些海膽全部放進自己的桶里。
走了沒幾步，風送過來孟夏的聲音。
“以往你給他們的錢和賞賜也不少，怎么今天他們就找你要了幾十文，臉色就這么難看了？……實在不行，就當破財免災了唄？”
常平寧朝著她們跑了過去：“嘿！你們兩個發現了這么多海膽，怎么不喊上我？”
“快來。”孟夏朝她吆喝著，“來晚了就都沒有了。”
當常平寧跑到她們身旁時，看到兩人都在低頭彎腰撿海膽，剛剛不小心聽到的話，就像是散落在風里的砂礫，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郭家八口人，再加上孟夏兩人，一共十個人，每個人手上的小桶都裝得滿當當的。葉秀英看著天色和海浪也差不多了，大聲提醒他們準備回去。
回去的路上，柳清婉置氣般地把手上的木桶遞給常平寧，雖然不解，但是常平寧看到孟夏的眼神，還是收下了柳清婉遞來的木桶。她目送著柳清婉和孟夏，走進柳家黑洞洞的大門。
回到家后，葉秀英極有條理地安排著郭家幾個孩子把帶回來的海味分類，自己去廚房準備晚飯。
常平寧見狀，跟著婆母去了廚房，從懷里掏出70文錢，跟婆母說起了她們三個人下午分錢的事情，她給的正是今天分到自己手上的一半。
看到婆母有推辭的意思，常平寧又補充說：“昨天晚上的海蠣子多虧了您和伯默四個人一起去撿，還有今天，您也讓家里撿了不少海膽……都是支持我這個小攤子，就當是我孝敬您了。”
葉秀英有些猶豫。
“再說了，我們老大家還沒有分家，有收入了給公中一半，還是娘您告訴我的。”常平寧說著，把一小串錢放到婆母手上，轉身拿起盆，“娘，晚上洗個青菜吃吧？”
她不知道柳清婉下午把錢拿回家后發生了什么，但是她很感激有葉秀英這樣的婆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