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澈喉頭哽咽。
他想說不是，可是，以他的感知與了解，蘇余所說的話卻是十之八九。
那一分不確定，也不過是因為，他所抱著的一絲渺小的希望。
畢竟，他無門無派，所接觸的古籍，并沒有陸無塵多。
陸無塵不僅僅是天問宗的仙尊，也是曾月影嶺陸家的少爺。
兩處藏書資源，自是他柳澈所部能比的。
“如此，你可還愿相信你的師尊？”
柳澈是相信陸無塵的，早在多年前，兩人相識于此處，自他教授陸無塵契約靈獸之術，便已有了羈絆。
如此經年，他柳澈說不出不相信他的話。
畢竟，契約之術的修成，重要媒介，便是他魔神血脈的心頭血。
若是這個消息被天下人所知，他就算在這遺址內圍，也必不得安生。
“相信。”
蘇余絲毫沒有猶豫，回答的依舊斬釘截鐵。
柳澈深深地看了蘇余一眼，最后抬手掐了個訣。
不消一會兒，陸無塵便來到了兩人面前。
“無塵，你看下它。”
陸無塵看著被遞到眼前的火焰，也不過是比柳澈略微多花了一息的時間，就發現了問題。
“魔氣線。”言罷，陸無塵掃了眼蘇余。
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隨后又看向柳澈，似是在確認什么。
“我都已經告訴她了。”
陸無塵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前輩喚無塵過來，可有什么吩咐？”
陸無塵對柳澈是尊敬的，雖然他們之間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而且，如果不是柳澈，他很可能在那一年便死在這片荒漠，成為這鮮有人踏足之地的一具無名尸骸。
白虎也不會有重新醒來的機會。
“小余兒的情況，在外面，你可能護她安全？”柳澈神色肅穆，就好比交付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可。”
一個字，它的份量卻重如千鈞。
柳澈懸吊在半空的心在聽到這個回答后，霎時落了一半。
陸無塵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答應的事，他可放心。
雖說如此，柳澈還是掛著一半的心。
其實，他更想跟著蘇余一同走，可是他已被此地牢牢牽住，離不得半分。
而若是將蘇余困在此處，且不說，此地環境惡劣，他也不想她如花般的年紀便獨自凋零在這個被視為不詳之地的地方。
本來還能多些時間與外祖父呆在一處。
鳳琰的事情，柳澈已經聽蘇余說過。
可是沒想到會有這么多的人。
“這是三昧真火？”
“小余兒，”
等他們前去營救。
這個地方她聽過，
柳澈將蘇余等人到了仙魔大戰遺址內圍邊緣。
“外祖父，你真的不與我們一同離開嗎？”蘇余雙眼淚意朦朧地看著柳澈。
在這短短十來天的相處中，蘇余與柳澈之間的情誼更甚。
看著蘇余那一雙明亮的眼睛，那濃烈的不舍之意，柳澈差一點就點頭答應了。
可是，理智阻止了他，“小余兒，外祖父在這里還有事要休憩，還不能離開這里，等你將外祖母救出來后，外祖便可以與你們相聚了。”
溫聲言語中，是那滿滿的掛念。
蘇余微斂眉，輕應一聲。
隨后揚起頭，一臉燦爛道，“外祖你，等小余兒將外祖母救出來后，便帶著爹爹娘親來這里找你。”
“嗯，好！”柳澈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外孫女，掩下心中的不舍。
人生在世，別離是必修課。
依依不舍，只不過是徒憂傷。
話雖如此說，柳澈依舊在內圍邊緣站了許久，直到日落西山，才隨意找了個地方安眠！
再是如何理智的人，有些時候，理智左右不了情感太久。
該宣泄的時候，便要宣泄。
她問過陸無塵，雖然，師尊話語不多，可只要她問，能回答的，他都不會騙他。
她知道，外祖父騙她了。
他沒有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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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門弟子并沒有屬于自己的獨立房間，而是睡十人一件的大通鋪。
他著實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現在古芊芊的房間中的！
自事發后，同間屋子的師兄弟明里暗里嘲諷他，也避得他遠遠的。
孔子曾將“智仁勇”稱為“三達德”，又將“仁義禮”組成一個系統，曰：“仁者人（愛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焉。”仁以愛人為核心，義以尊賢為核心，禮就是對仁和義的具體規定。
“不以物喜，不以已悲，”陸無塵喃喃道，“她做到了。”
世間萬事繁雜，心中所掛之事又豈是一樁兩樁，心不靜，則易行差踏錯。
而他也未能幸免。